星舰驶入红点密集区时,周围的星轨都带着种奇特的震颤。这里的星云是暗灰色的,漂浮着许多破碎的建筑残骸,残骸上的纹路既不属于光明议会,也不属于虚空星域,而是种类似齿轮与藤蔓交织的古老印记——正是被熵寂摧毁的“机生文明”遗迹。
“这些原生体在搞什么?”黑袍温晴指着遗迹中央,无数灰雾正围绕着一根巨大的金属柱旋转,柱身上的齿轮在混乱能量的驱动下缓缓转动,却总在某个节点卡住,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重建就重建,弄出这么大动静,生怕别人不知道?”
医疗温晴调出扫描数据,眉头微微皱起:“金属柱里有熵寂的残留能量。它们在用混沌能量对抗熵寂的静止力,想让齿轮重新转动,但两种力量一直在冲突,导致整个遗迹都在不稳定震荡。”
温晴靠近金属柱时,指尖的万象之种突然发烫。柱身的齿轮缝隙里,渗出些灰色的雾气——不是混沌原生体,而是熵寂核心消散后,残留在物质中的“熵寂余响”,这些余响像凝固的时间,死死卡着齿轮的运转。
“原来它们在救这个文明。”温晴看着齿轮上刻着的图案:机生文明的居民既用机械改造身体,又能与植物共生,他们的城市里,金属建筑上爬满了会发光的藤蔓,“熵寂让这里的时间静止了,原生体想用混乱打破静止,却不知道该如何与熵寂余响共存。”
黑袍温晴掏出兜里的混沌光球,光球接触到熵寂余响的瞬间,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灰色雾气剧烈翻腾,金属柱的齿轮竟在此时“咔哒”一声,转动了半圈——原来混沌能量与熵寂余响碰撞时,会产生一种“时间褶皱”,能暂时松动凝固的时间。
“有了!”黑袍温晴眼睛一亮,突然释放出火焰,让火焰与混沌光球交织成一道灰红色的光流,“用火的爆发力撞开它,就像用锤子敲锈死的零件!”
“不行。”温晴拦住她,指着齿轮转动后露出的纹路,“你看,这些藤蔓图案在吸收熵寂余响,它们本就是机生文明用来平衡机械与自然的‘共生纹’。强行撞击只会让齿轮彻底崩坏。”
医疗温晴突然指着金属柱顶端:“那里有块水晶!里面封存着机生文明的记忆,或许能找到方法。”
三人合力引导混沌原生体的能量,在金属柱周围织成一道灰网,暂时稳住熵寂余响。温晴顺着灰网爬上顶端,发现水晶里果然有段影像:机生文明的最后时刻,他们的领袖将共生纹的核心注入金属柱,希望熵寂过去后,能有人用“流动的时间”唤醒这里——而“流动的时间”,正是混沌能量与熵寂余响的平衡态。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温晴将万象之种贴在水晶上,银金色的能量顺着共生纹流淌,“黑袍,用你的火焰包裹混沌光球,别用力撞,像揉面团一样轻轻推;医疗温晴,解读水晶里的共生频率,引导原生体的能量跟着共振。”
黑袍温晴虽然一脸“麻烦”的表情,却乖乖照做。灰红色的光流不再冲撞,而是像水流般顺着齿轮缝隙渗透,医疗温晴则哼起一段古老的旋律,那是共生纹的频率转化成的声音,原生体的灰雾立刻跟着旋律起伏。
“咔哒——咔哒——”金属柱的齿轮开始缓慢转动,每转一圈,熵寂余响就减少一分,混沌能量也变得更加柔和。当齿轮转完一整圈时,金属柱突然发出一道白光,所有破碎的建筑残骸开始漂浮,在共生纹的牵引下,重新组合成一座半机械半植物的城市——齿轮与藤蔓缠绕,金属与绿叶共生,正是机生文明最鼎盛时的模样。
而在城市中央,熵寂余响与混沌能量交织成一道灰银色的光流,像条流动的时间河,滋养着新生的城市。那些混沌原生体的灰雾里,第一次露出了清晰的轮廓——它们长得既像机械造物,又像自然生灵,正是机生文明曾经的守护者形态。
“原来它们在‘复活’自己的文明。”医疗温晴看着记录板上稳定的波形,“熵寂让它们失去了形态,混沌能量帮它们找回了记忆,现在,两者的平衡让它们重获新生。”
黑袍温晴兜里的光球突然飞出,融入城市的光流中。光流里浮现出段影像:机生文明的领袖与守护者们约定,无论遇到什么灾难,都要记住“流动”的意义——机械需要润滑才能运转,自然需要循环才能生长,连时间本身,也需要流动才能孕育新的可能。
离开时,金属柱顶端的水晶化作一块星图碎片,自动嵌入星舰的导航系统。碎片上标注着初源星海的捷径,旁边还有一行共生纹写成的字:“熵寂不是终点,是让混沌学会温柔的镜子。”
温晴看着碎片,突然明白:熵寂的静止与混沌的混乱,就像光明与黑暗的对立,本是一体的两面。熵寂让宇宙学会沉淀,混沌让宇宙学会突破,两者的平衡,才是“流动”的真谛。
黑袍温晴靠在驾驶座上,看着窗外重获新生的机生文明,难得没咋咋呼呼:“下次再遇到熵寂余响,或许不用非得打一架。”
医疗温晴笑着补充:“也不用非得讲道理,有时候,一起做点什么,比说什么都管用。”
星舰顺着新标注的捷径驶向初源星海,舰身的共生纹与星轨的流光相互呼应。温晴知道,离初源星海越近,遇到的矛盾会越原始,越难解读,但当她看到城市里齿轮与藤蔓和谐转动的景象时,突然无比期待——期待在初源星海,看到混沌与熵寂、混乱与秩序,最终会谱写出怎样的旋律。
新叶的旅程,正朝着宇宙诞生的源头,继续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