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立刻答应,只是静静地看着张佛爷。
张佛爷被他看得有点发毛,干咳一声:“小天爷,你别这么看我,佛爷我还能害你不成?天机阁是咱们华夏最神秘的组织之一,专门处理这些超自然的事,有他们帮忙,你找弟妹的魂魄,把握能大上不少!”
一旁的姜清雪,美眸中也闪过一丝疑惑,显然她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陈天依旧没说话,他只是将目光重新落回了手中的通讯器上。
就在这时,他的双眼猛地一热。
一股熟悉的,仿佛要将一切都灼烧殆尽的暖流,瞬间涌遍了他的眼眶。
下一刻,眼前的景象倏然变化。
那坚不可摧的黑色合金外壳,在他眼中,竟如同蒙上了一层薄雾的玻璃,迅速变得虚幻、透明。
里面的景象,一览无余。
复杂的集成电路板,密密麻麻的线路,比头发丝还细的金色导线,一切都清晰得毫厘毕现。
陈天的目光,却死死地钉在了那块最核心的处理器芯片上。
那不是市面上任何一款已知的芯片。
它不是方形,也不是圆形,而是一条蛇的形状。
一条……盘踞起来,首尾相连,正贪婪地吞噬着自己尾巴的诡异黑蛇!
衔尾蛇!
那蛇形的芯片上,镌刻着肉眼根本无法看见的微缩符文,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仿佛一个活物,正潜伏在这冰冷的机器里,等待着被唤醒。
这股气息,陈天在地宫里感受过。
在那个化作半人半蛇的樱井玄一身上,一模一样!
好一个天机阁!
好一个接应!
这根本不是什么通讯器,而是一个最高明的追踪器,一个能瞬间锁定他位置的催命符!
张佛爷,被人当枪使了。
“小天爷?怎么了?”张佛爷看着陈天骤然冰冷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
姜清雪也察觉到了不对,紧张地站了起来,走到了陈天身边。
陈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入骨髓的寒意。他抬起头,看着张佛爷,眼神里没有责备,只有一种看穿一切的冷漠。
然后,他当着张佛爷和姜清雪的面,五指缓缓收拢。
“咔嚓……”
一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脆响。
那个号称军工品质,能从万米高空掉下来都毫发无损的卫星通讯器,在他的掌心,就像一个廉价的塑料玩具。
外壳崩裂,屏幕碎成了蛛网。
“小天爷,你这是……”张佛爷大惊失色,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陈天没有停。
他的手掌继续用力。
“咔……噼啪……嘶……”
一阵令人牙酸的挤压声响起,那坚固的合金外壳被寸寸捏扁,内部精密的零件瞬间化为齑粉。
黑色的粉末和细碎的金属片,从他的指缝间簌簌落下,在光洁的地板上,堆起了一小撮冰冷的“坟墓”。
整个过程,陈天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仿佛他捏碎的,只是一块路边的石头。
他松开手,将那一小撮残骸,轻轻地放在了桌上。
那枚诡异的蛇形芯片,已经彻底化为了乌有。
“衔尾蛇?”
陈天吐出三个字,声音不大,却像三根冰锥,狠狠扎进了张佛爷和姜清雪的心里。
他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无尽的嘲弄和杀意。
“真是阴魂不散!”
张佛爷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他不是傻子,他瞬间明白了!
他被人耍了!他差点就把自己的救命恩人,亲手推进了火坑!
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和后怕涌上心头,让他全身的肥肉都开始颤抖。
“他娘的!”张佛爷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杯盘乱响,“老子回去就扒了那姓王的皮!”
陈天却只是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转身,拿起自己的背包。
他看了一眼窗外,远处的天际,已经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佛爷,你的心意,我领了。”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那份平静之下,是即将掀起滔天巨浪的深海。
“这件事,与你无关。”
说完,陈天不再看两人,径直朝着登机口走去。
他的背影依旧单薄,那头白发在灯光下格外刺眼,却像一柄出鞘的利剑,孤绝,锋利,一往无前。
昆仑,我来了。
不管前面是天机阁,还是地狱门。
你们,都得死。
飞机刺破云霄,钻入万米高空的平流层。
窗外是般的云海,被阳光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边,美得不似人间。
机舱内,平稳的飞行让大部分乘客都陷入了浅眠,只有引擎的嗡鸣声单调地回响。
陈天没有睡。
他靠着舷窗,那头刺眼的白发与窗外的蓝天白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摩挲着指间一枚看不见的戒指,那是陈家传承的一部分,也是他力量的源泉。
天机阁,衔尾蛇。
你们比我想象的,还要心急。
以为捏碎一个追踪器,就算了事了?不,那只是一个宣告。一个告诉他们,我,陈天,已经知道你们存在的宣告。
他们没有退缩,反而选择了最直接,最惨烈的方式。
在万米高空,将这一整架飞机的乘客,作为陪葬!
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不知何时开始在密闭的机舱内悄然弥漫,像无形的毒雾,丝丝缕缕地钻入每个人的口鼻。
那是一种混杂着腐朽与血腥的味道,普通人闻不到,但在陈天继承了陈家传承的感知里,却比任何毒药都来得刺鼻。
一个穿着得体,笑容甜美的空姐推着餐车,正姿态优雅地分发着饮料。她的笑容标准得像是用尺子量过,腰背挺得过分笔直,每一步都精准得如同机械。
陈天眯起了眼,目光从她身上一扫而过。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坐在前排的一个小女孩,原本还在熟睡,此刻却猛地坐直了身体。她的双眼依旧紧闭,小脸蛋上毫无血色,双手却僵硬地抬起,用手指在面前的小桌板上,开始画着什么。
那是一个圆。
一个……正在吞噬自己尾巴的蛇的图案。
衔尾蛇!
紧接着,仿佛是某种无声的指令,一个,两个,十个……
整个机舱的乘客,除了少数几个意志力特别强的人还在昏睡,其余上百人,无论男女老少,全都像被操控的木偶,齐刷刷地坐直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