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六,段若竹十七岁生辰,一早夏长云就吩咐岚渊置办新的衣物和要送的礼物。
岚渊本就不喜段若竹也不想给他送什么礼物,两位一直争论不休。
“没了自由,感受如何啊?”
“岚渊,没有束缚你如何确认觅儿心中有你?”夏长云按捺着想发火的心情,嘴上仍念念有词。
“你也别高兴太早,毕竟觅儿如今离了我浑身不自在,说不准情窦初开的时候,我的陪伴没有白费呢?”
“你还真有自信,等他情窦初开,你觉得会是什么时候?”夏长云歪头,一抹玩味的笑容。
岚渊恨不得一拳打上去,“啧,我很想知道你会怎么处理江寒和寂月,他们可是你的得力干将”
“记忆不全并非是件解决不了的事情,岚渊你有空在这和我打嘴官司,不如看好知觅,那小兽总是一副伤心的模样”
“哼,不劳您费心,等我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自然也会解开它的心结”
“岚渊!你别太得寸进尺!”
“夏长云你倒是别用伴生兽的关系压我啊!”
仅仅是在一点小事上,梼杌的本性都展现的淋漓尽致,顽石不懂变通。
他们扭打在一起,下手不知轻重,两人左脸右脸各自青了一大片,声音大的知觅以为遭遇了袭击,连忙从梦中惊醒。
发现两人打的起劲一整个无语住了。
原来伴生兽和主人的相处的模式还能这么新奇,我还以为会很和谐,顶多也是打不还口骂不还手吧?
果然还是主人那里最好了~
知觅就连光蹭着段若竹的衣角,都觉得无比幸福。
“觅儿,岚渊在干什么?”段若竹好看的眉毛皱到一起,低气压,这声响大的,没完没了了。
“主人,今日您的生辰估计是夏公子想让岚渊去买礼物吧,他不肯”知觅伸完懒腰,抖了抖毛发神清气爽,趴在阳光充足的窗户下。
段若竹推开房门,二人正打的难分难舍,骂骂咧咧“岚渊这点小事你都不愿意办,要你有什么用?”
“你要知道凶兽神魂不灭,只要宿主没有神魂尽散,我不介意下一世再见!”
“下一世见面?等我这一世结束你就又会被封印,傻子吗你”
“傻子?你觉得我们谁傻?我莫名其妙被加上这道枷锁,而你呢?甘愿成为某人的宠物”
“岚渊你真是无法无天!”
“夏长云!老子想打你很久了!自我出世细细算来你坑我的事还少吗?
就算你不记得,可这一桩桩一件件我可都记得清清楚楚!老子迟早要你偿还!”
“我坑你什么了,这么记仇,要不是知道你是梼杌,我还以为你是睚眦!”
岚渊气的直接现出真身,靠体型压力压着夏长云动弹不得,夏长云不紧不慢来了句:“凶兽梼杌蓄意谋害主人,视为…”
“够了!”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夏长云忘了要说什么,段若竹拎起夏长云就走。
“子晏!放我下来!”
段若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瞬间安静了下来。
知觅跟在段若竹后面,连个眼神也没给岚渊,只留下一句话“我要去给主人准备生辰礼物,先走了”
岚渊擦了擦嘴角的伤口“怎么也不关心关心我”
他出门前敲响了慕容南陌的房间,咚咚咚——
“南陌,你们今日也要去买生辰礼物给段若竹,那不如帮我带点东西回来?不多”
慕容南陌还没睡醒,一大早楚清就没了身影。
“要我带什么?”他揉着双眼。
岚渊得逞一笑“烟花,一朵红色彼岸花,炮仗,两个祈愿灯,吃食没什么讲究,随便买些就行”说完消失的无影无踪。
慕容南陌呆愣在原地,这什么情况?东西既然不多为什么不自己去买啊!是不是看我没睡醒坑我呢?
怡红院,江寒坐在自己房间安静的等待寂月回来,也不知道这身红色的衣服够不够喜庆。
段若竹过个生辰为什么还要我花钱,可这是尊主大人的意思,我后脚就脱了会不会不大妥当?
“主人,我回来了”寂月俯下身子在江寒耳边轻声说道,自从那天同塌而眠,江寒一直躲着寂月。
“你…你回来了啊”江寒不自然的把头转向别处,寂月见他如此躲着自己,心中不爽,“灼灼,你讨厌我吗?”
江寒回头看他耸拉着耳朵,委屈巴巴的,实在不忍心继续躲下去,他伸手抚摸寂月的脸庞。
寂月生怕江寒会逃走忙低头认错。
“是我胆大包天,是我任意妄为,灼灼你不用害怕,你只需接受我,若是接受不了我们慢慢来”
“阿寂,我不是故意躲你的……”江寒紧紧拉住他,欲言又止。
“主人,我不会辜负你,我会陪着你直到你不需要我为止”都说千金一诺,承诺一出必豁出命做到。
“月……谢谢你…”江寒鼻尖一酸,泪水差点涌出眼眶。
寂月轻轻擦拭他的泪珠,舔砥,心想:本就是一个爱哭的家伙,也不知道当初我走的时候你哭了多久?
舟渡镇和谐安宁,人们各司其职各安其事,连风吹着都是舒服的,太阳是暖的。
“那个,子…子晏有事好商量啊”屋子里的空间有限,夏长云被按在墙上,正苦苦哀求段若竹手下留情。
他虽然修为高,但自己给自己挖的坑始终是需要填上的,祁连山庄的事情,总不能就这么不清不楚的糊弄过去。
“清泠,这件事情我本不愿意再提,可你想想最近你都干了什么?
且不说你和岚渊打了多少回,你刚才说你认识那位江寒,你不是住在山上只在附近跑跑吗?”
夏长云顿感不妙,再不想个好点的法子糊弄过去,以后我的自由岂不是都没了?
嘶,岚渊打的是真狠,这脸还在隐隐作痛。
“我觉得是可以商量的,我认识他们呢,其实…其实是因为我师傅哈哈……”
“夏长云,你以为我很好骗是吗?你不是好奇我在观中是个什么形象吗?”
传讯石被灵力驱使着,上面亮起光芒,不一会石头就传出人声。
“谁啊?没事用什么传讯石,不知道这很贵的吗?”听着像一个老头,似乎在悠哉悠哉的喝茶。
“好久不见啊~三长老”段若竹邪魅一笑,对方一听到他的声音,恨不得通过传讯石来到他面前。
“你不是去接你小师弟了吗?怎么还有空找小老儿啊,莫不是丹药不够用了?还是钱花完了?等等莫不是你太闲了???”
这声音安静了良久,夏长云听的清楚,对面又传来一阵接着一阵的鬼哭狼嚎……
“天啊!段若竹要回来了!”
“谁?谁要回来了?”
“段若竹啊!他要回来了!天啊,怎么办怎么办!哪里有地缝让我躲躲?来个坑也行啊”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炼丹炉里面的药材不翼而飞,几个胆大的徒弟冒着被惩罚的风险躲了进去。
“段师兄真的要回来了吗?”
“我们闭关吧!闭关了就见不到他了!”
“可我好久没见过段师兄了,虽然……算了算了我还是闭关吧!”
“坚定点!今日我们就去申请闭关!”姑娘怯懦的声音通过传讯石传到了两人的耳中。
即使是姑娘们听到段若竹要回来的消息,也避如蛇蝎,夏长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是…瘟神吗?”无意识的吞了吞口水。
段若竹收起传讯石,目光凶狠。
“这一路上我都为了今日突破元婴而准备,如果今日元婴突破,小师弟要不要试试和他们一样光听到我的声音,就害怕的想要躲起来?”
“这……”这让我怎么回答,现在我只想找个理由打发了他…,我可不想路上被限制啊!
“哈哈…那个,祁连山庄,我杀他们也只是一时被气疯了,你知道我体内有魔气,虽然不想承认,但魔族这世上都死光了不是?”
夏长云眼神躲闪,偏头看向别处。
段若竹摆正他的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今日生辰我不需要什么礼物,只要你给我护法,怎么样?”
夏长云含泪答应“好”
怡红院的里面还有一个小院子,杏树已经落寞,叶子都黄了不少,荔枝树上面有些快要结果的枝枝叉叉,枫树随风飘零。
风一吹好像就会掉下来,岚渊早已在此等候多时,小院子上面门还挂着牌匾:风光霁月。
字体不大好看,段若竹看到还是忍不住吐槽“这字写的歪歪扭扭,魔族什么品味?好意思拿出来?”
夏长云已经累的精疲力尽了,刚才那一路上他经过段若竹同意,用传讯石和那边的人联系。
“你们好,我是你们的小师弟夏长云,方便说下段师兄的‘丰功伟绩’吗?”
那边的人一说起段若竹,话多的估计要说上几天几夜。
“小师弟千万别让他这幅样子给骗了!看着挺高冷的一个人,其实就是个腹黑毒舌烦人精!”
“是啊是啊,当初他刚来观中的时候我们只当他是个不爱说话的孩子,一来就闭关”
“那可是一大悲惨历史啊!!!”
“小师弟他不在吗?”一位姑娘小心翼翼的问道。
夏长云瞄了一眼旁边的人,十分肯定地说:“他不在!”
“呼,不在啊,那太好了!他修炼速度快的惊人,明明早就该元婴了,要不是掌门不让估计现在都出窍了”
“他如果真到了出窍期,哪还有我们的事情?我记得最深一件事就是他九岁那年来我们观中的时候了,小小糯糯的…”
九岁段若竹就被扔到竹青峰修行,闭关了半个月,在掌门的劝说下终于舍得出来见见自己的师兄师姐们。
“那就是我们的小师弟吗?他好可爱啊”
“好想抱抱他”,他的几个师姐一早就听说他今日会出关,都巴巴来看他,修仙之人早已经不惧寒冬。
小若竹连走个路都好像都再说:看我多可爱,衣服太大导致他走路都想摔,姑娘们很想马上去扶他,但掌门有令:段若竹只可远观不可近看!
她们不清楚掌门为什么要这么说,其中一位师姐已经被他萌化了,冲上去扶他,小若竹很有礼貌“谢谢”
然后用自己稚嫩的声音说“你们就是我的师姐吗?师尊说观中弟子个个都是强者,那你们怎么还不抓紧修炼?”
连声音都这么可爱,这趟不亏!扶起他的师姐揉着他的小脑袋。
“师尊当真这样说啊,太抬举我们了,我们不过区区金丹,那拿到青色令牌的才是数一数二的强者”
小若竹一听青色令牌,连忙询问她们这里的门规,没想到询问完语出惊人。
“那你们为什么不好好修炼,明明尊崇强者,还在这里浪费时间,这不是对自己的侮辱吗?”
师姐们愣住了,他刚才说什么我们浪费时间是对自己侮辱!?
“若竹,师姐们今日是特地来这里等你的,早就完成了今日的功课”
“等我做什么?师姐们如果喜欢团子可以养只灵兽,而不是在这里看我,我知道自己修行速度快,但也不至于成为你们观赏的花朵”
师姐们深受打击,这是在炫耀吗?“哈哈…若竹师姐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小若竹自己转遍了上青观的每个角落,来到三长老住所时,他只简单询问了“这是哪里?”
三长老看到这么可爱的孩子抱起来又揉又亲舍不得放手
“小娃娃,这里是炼丹坊,凡人与神仙不同,这些丹药都是辅佐修行的”
小若竹不懂这些转身就走,三长老再三挽留,他只留下一句。
“我的父君是神,我将来也会是神,炼丹坊不适合我,谢谢你的好意”
走前还鞠了个恭,三长老更加喜爱他,可再转头看时,炼丹坊里的丹药已经被搜刮完了。
“这谁干的!!!给老夫滚出来!!!”
都说有借有还,但段若竹从来不是借!而是全都搜刮回自己的小阁楼,只留下大量的灵石。
上青观百年积蓄一夜之间全到了一人麾下,且必须付灵石才能拿到,从此再也没有免费的资源可以拿。
“他娘的,这小崽子是来我这当富商的吗?”某人只能在一边无能狂怒,说好了要帮他带儿子的,出尔反尔非君子所为。
夏长云感觉到背后冷意十足,段若竹没想到从她们嘴里说出来的,都是那时候自己不懂事干下的缺德事。
房间内,江寒和寂月见他进来,单腿下跪,左手横在胸前握成拳,脑袋微微低下。
“尊主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夏长云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左手立在桌子上撑着脑袋,右手把玩茶杯。
“嗯,今日定要护好若竹”
岚渊嗤笑“怎么堂堂尊主大人真要当他的狗?”
“岚渊不得无礼!”寂月最重礼法,向来不做过界之事。
“生辰宴的事情办好了吗?如果有外人进来,我想你们一定会在那人还没发觉的时候就解决,对吧?”
“尊主大人吩咐的事情,属下一定办到”。
“那江寒呢?”
“尊主大人放心,江寒定不会让您失望”
“一定要小心,万不可暴露自己的身份,按理来说吾的死亡,世间魔气都会消失。
如若没有当初的灭世之举,你们也不会因此建立琼觞,世间无魔,对你们不是一件好事”
夏长云想起世间无魔,怔愣了片刻。
“……”四人都沉默了良久,直到屋门被敲响,传来段若竹的催促。
夏长云才说,“为什么总有人想挑起事端?明明世间已经无魔,他们到底怎么样才能放心?”
“或许是因为,您还活着,只要您活着,魔族就不是无头苍蝇,在他们看来,迟早有一天会东山再起”寂月不屑道。
四人阔别已久的谈话就这么草草结束。
岚渊却心事重重。
“江寒,我以尊主大人伴生兽的身份,命令你彻查秦颜,琼觞阁已经混入奸细,定要一个不留尽数铲除”
“一个小人物,这么害怕干什么?梼杌,她不过是个凡人,你以为她还活着?”
江寒毫不顾忌,在他眼里那人仿佛已经是一具尸体。
“尊主大人不会介意吗?”寂月则担心夏长云会不高兴,一怒之下做和当初一样的事情。
“管他做什么?他现在即使是死了也是笑着的”恨铁不成钢估计就是岚渊现在的样子吧。
岚渊变得越发烦躁,夏长云这一世自和他见面开始所作所为皆和段若竹有关,越发的不像从前。
江寒对上寂月眼神还是有些怵“那个阿寂…我们各自忙活吧…”
“好,灼灼要是不愿意可以交给我”寂月轻吻江寒的额头,这次江寒没有抗拒,让他有些意外。
舟渡镇地界不盛产彼岸花,彼岸花生长在温暖的半阴环境中,有一定的耐寒性,在这里根本找不到一朵。
小麒麟人形坐在卖花的铺子前,东看西看看,铺子老板不明白他为什么叹气,这样坐在铺子前万一有人不来买东西怎么办。
“小孩子你是买不到喜欢的花吗?”老板娘关切的询问他。
小麒麟如实的点了点头“我想要彼岸花,大娘知道哪里有吗?”
大娘心想,彼岸花花期快到了吧,难怪要买。
“我们这里的气候不适合彼岸花生长,你可以去乱葬岗看看,那里湿气重想必会生长那么一两株,但不好说…”
“谢谢大娘!”知觅得到答案,激动的握住她的手。
乱葬岗只有几座坟墓和几具尸体,死气浓郁,连风都好像再说这里不能久待。
“除了地府,凡间能长彼岸花的地方也不可能是这里啊,我是不是被骗了……”知觅耸拉着耳朵。
一位女子躲在树后面,看着心情低落的小麒麟,心想:真是愚蠢,还以为麒麟会很厉害,原来也只是没用的神兽罢了。
跟了几天,这个没用的神兽竟然还能被这点小事骗了,我这手上的彼岸花通过他,会不会方便一些……
她拿着彼岸花慢慢走出来,小心翼翼的问。
“那个,请问你找的是彼岸花吗?这里就这么一株,真不好意思被我拿走了”
知觅警惕的远离她。
“你是谁?彼岸花你既然拿走了,那就你的了,君子不夺人所好”
女子笑道:
“看来你家里人把你教的很好啊,那如果我要赠送给你呢?”
“大婶,谢谢你的好意,无功不受禄”
他刚说什么?大婶???
“觅儿”岚渊姗姗来迟,知觅见他来,一头扎进他怀里。
“渊郎~这里根本没有彼岸花,我想不出更好的礼物送给主人,怎么办?”
女子见梼杌来寻知觅,慌不择路,躲到了旁边的坟墓堆后,墨绿色的衣角还是露了出来一点。
“我们做一朵彼岸花怎么样?还有时间”
这是什么情况?凶兽梼杌看神兽麒麟的眼神宠溺的都快掐出水来了,当年难以驯服的凶兽竟然也会有这么一面?
知觅和岚渊说着自己刚才遇到的事情,墨绿色的衣角引起了他的怀疑,风呼呼的刮着。
这里阴森安静,一如当初最后一次见面,他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此时周身杀气弥漫,仿佛下一刻就要暴走。
知觅蹭了蹭岚渊,把自己最柔软的腹部露了出来,让其抚摸。
岚渊想说的话堵在嘴边欲言又止。
夏长云要等的人怕是就是那女子了,为什么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晚上,消失了一天的楚清一早就换上了新衣裳,戴上面具,在楼下早早的等候他们。
两人看到他们都带好了各自的面具,碰面了差点认不出来,楚清招呼着夏长云赶紧来坐下。
“你们都在啊,是我们来晚了,抱歉”
“我还以为子晏不会戴面具,原是戴上了这个老虎面具”他虽然是笑着的,但笑意不达眼底。
“小师弟你在上面做什么?这么慢”
慕容南陌疑惑不解。
段若竹仰着头看向夏长云,明明带上了面具,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似乎更加明确的凸显了出来。
夏长云换上了有流苏点缀的狐狸面具,戴上后尽显邪气。
慕容南陌戴上了白兔面具,岚渊戴着老鹰面具,一直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沿街走,各式各样的杂耍好不热闹。“娘,你看那,他是怎么做到的啊,火可以从嘴里吐出来?”
小孩好奇,不停的晃悠母亲的手。
“那是因为他们的嘴巴里含有易燃的液体,所以很容易吐火”
“哇,好神奇啊,娘亲,娘亲我以后可以学大哥哥吗?”
“小宝乖,要是你想学,就等长大吧,如今年龄小可不能这么做哦”
“好的,娘亲!”
岚渊登时思绪万千,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夏长云你答应我的,可千万别食言啊…
祈愿灯带着人们的心愿争先恐后的飘向高处,在空中形成了亮丽的风景。
“神啊,如果您看到了请保佑我妻儿一切安好”
“神,谢谢您庇护我们,如今盛世太平我也不求什么,就请您也阖家欢乐身体健康”
“神,我们一家就祝您生辰快乐”
“娘亲,父亲,原来神也是有生辰的吗?”
“神其实是比我们这些凡人活的更久些罢了,或许他孤单一人,或许他正在某处看着我们,你要记住神不会帮助任何人,因为没人帮助他”
“那我们为什么还要祈求神听到这些愿望呢?我们不能帮帮他吗?”
“如果神需要我们帮助,即使我们的能力微薄,也不能放弃,我们的愿望如果真的能让神看到,也是一种解闷不是吗?”
蝼蚁也敢撼大树,段若竹的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
他仿佛置身于一潭池水,每走一步就会想起零散的记忆,散掉一个水滴,池水正中间坐着位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偏头看了看他,“你知道我为什么身着白衣吗?”
“……”段若竹保持沉默。
“我知道你不会回答,那我再问你,你为什么希望解开诅咒?”
“因为这是师尊让我解的”
“师尊?哪位?”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见过他的人都喊他斗者天权”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组成为斗身,名曰魁;玉衡、开阳、瑶光组成为斗柄,名曰杓,看来你的师尊是权星君了”
“……”
“你这小孩为什么不愿意和我说话?”
“这些漂浮的水滴里面显现出来的是我的记忆吗?”
“自然是你的”
“你这白衣是穿给神的?”
“神平日里素来喜欢淡雅的衣裳,只是他不在了…所以我身着白衣”
“那些祈愿都是你在看的吗?”
“这些祈愿倒是的确让我多了些乐趣”
“请问怎么样才能出去,有人在等我”
“小子,你这一脸情窦初开的样子是怎么回事?想出去就回答我几个问题好了”
“情…情窦初开……你在说什么啊!”段若竹脸上的红晕在湖水中倒映出来,他喃喃自语“原来我喜欢他吗?”
白衣男子叹口气,袖子一挥段若竹坐在了凳子上,“看看吧这些记忆,我的问题很简单”
这些记忆逐渐开始呈现出不同颜色的光晕。
红色的光晕只有零星几个,橙色的光晕还挺多的,蓝色的光晕也不少,只是这里面只有一个紫色光晕。
他点开这些光晕,脑袋疼的就快要炸开了,每一滴都承载着他的记忆,周围安静的只剩下水滴落下的声音。
白衣男子劝说:“神的记忆不是那么看的,你这样看就不怕承受不住吗?”
“你不是说那是我的记忆吗?让我看!”
段若竹大吼着,接近疯狂,记忆看的越多想起的越多,越是迷茫无助。
橙色的记忆是他平凡的一天,红色的记忆是他疯狂的时候。
蓝色的记忆是他最愉快的时候,而那个紫色的记忆他却怎么用力也够不到,他想再看最后一个红色的记忆,可是他已经走不动路了…
这些湖水走一步路,触碰一个水滴,就会有记忆涌进脑海中,锁链就会松动一分。
身体承受不住这么多的记忆涌进来,每走一步都有威亚威慑他。
“够了!段若竹,你看了这些记忆有什么用?等你出去后就会忘了这些!”白衣男子生气了。
“忘了又怎么样?你不是说有问题要问我吗?”段若竹虚弱的坐在水中听他发话。
“哼!我问你,你想庇护苍生吗?”
“我又不是神,这种事情为什么要我来做?”
“那如果你是神呢?你见过流连失所的灾民吗?你见过为了国家战斗在最后一刻的士兵吗?你见过为了一斗米折腰的穷困人家吗?”
“各司其职各安其位是最好的安排,就因为是神就不能有私心吗?我知道自己太偏见了,你穿白衣不好看,白泽……”
白泽看着漂浮在空中的水滴,袖子一挥,全落回了湖水中。
“段若竹为什么你宁愿入轮回,也要换他回来,你的梦不该是这样”
子时,烟花窜上广袤的苍穹,声势浩大在人们的欢呼声中,段若竹附在夏长云的耳边。
“清泠谢谢你准备的这些,我…很喜欢”即使已经明了的情愫,依旧不敢说出来,没人知道这样不被认可的感情,一旦开始后果是什么…
千言万语都抵不过一句“喜欢”。
夏长云的魂魄只要冤魂凝聚魂魄存在的可能越大,尤其是死气凝重的地方。
人有三魂七魄,而他只有一魂,此时已有一魂三魄。
记忆临近苏醒,只是这其中的暗潮涌动也逐渐抑制不住,身穿墨绿色衣裳的女子,躲在一旁想要阻止段若竹元婴。
想要升元婴,渡劫是不可少的,金丹度元婴,这个境界开始就会经历雷劫,境界越高雷劫越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