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惟帝之平圃,神英招司之,其状马身而人面,虎文而鸟翼。
英招落在祁连山庄附近的山头,空气中弥漫的食物的味道,它贪恋的闻着,寻着气味飞到祁连山庄的上空。
底下鲜血凝固形成小溪状,尸体未完全被腐蚀只有一点难看,它高兴不已,那双漆黑无光的眼睛此时闪过光亮,它站在尸体中间立马开始大块朵颐。
凤霞国上空盘旋着一凤一凰,它们的叫声引的众多鸟儿围着它们开始欢呼雀跃,在它们的下方凡人们手舞足蹈,庆祝这一刻的神圣。
夏长云高坐城楼顶上仰头看着那一凤一凰。
“凤凰于飞,这倒是一场好风景啊,凤怕是绝对没有想到你竟真的把凰招来,看它都笑不出来了”
段若竹从他身后靠近,低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我不过是借了它的尾羽才引的凰前来缔结契约,我并没有沾上因果”
声音从身后响起,他浑身一激灵“是,是吗?你可不能再这里沾上因果,功劳能推就推,你看那两小孩在干什么?”
小溪边两个小孩正抓着一只朏朏准备往里面扔,朏朏害怕极了,它身上都在抖,指甲,尖利的牙齿是它自保的行为,它还是只没来及开化的小兽。
两小孩见它反抗更加兴奋,“你看这就是伴生兽吗?娘说的我还以为是有多厉害,原来不过如此,我们把它扔河里看看能不能再唤来一只厉害的伴生兽咋样?”
另一个小孩故作恼怒“可这是我的伴生兽!如果它没了我上哪去搞伴生兽?”
“你说的也对,毕竟伴生兽可不像灵兽可以随意搞来,那我们就比比它怎么才能让它更快咽气咋样?你娘不是病了吗?我给你钱!”
两个小孩就这样互相敲定,一人一脚踢的朏朏痛的连叫都还来得及叫出声已经断了气。
夏长云本以为他们是在给朏朏洗干净,可情形越发的不对,等他反应过来,朏朏已经命丧黄泉。
天边不起眼的一处地方被魔气晕染成了黑色,朏朏的尸体就那样随意被扔在河边。
草丛中忽然出现一只体型略大的朏朏似乎是小朏朏的母亲,它眼中闪烁不悦,直到视线落在刚死去的小朏朏身上,怒气狂涨。
柯蓝发觉有兽的气息立马前来护住这两小孩,她拿着武器成保护姿势,大朏朏现身人前口吐人言。
“凡人的孩子原来这么不尊重我们,吾竟不知你们可以坏到这种地步。
人性本恶,竟还有凡夫俗子拿着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书说人性本善?你们拿因果之事束缚我们,那你们呢?
你们可遵守自己的约定?善待我们?哈哈哈,原来这几个字不过是凡人嘴里的戏言!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四五岁的孩子尚且如此,凡人小孩!吾等着你们的报应!”
柯蓝还想辩解什么,扭头就看见小朏朏的尸体,新鲜的脚印还残留在上面,大小一看就是孩子的脚,她温柔的蹲下来。
“来,告诉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小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姐,姐姐,这不过是一只伴生兽,都说伴生兽对主人的命令绝不违抗,我们只是试试,反正伴生兽没了有灵兽,它们就是活该被我们……”
话还没说完,夏长云上来就把俩孩子打了踉跄,段若竹只是静静看着,柯蓝不理解。
“夏公子您这是做什么?就算他们干了什么也只是个孩子啊”
“孩子?好一个孩子,刚才那只朏朏,本尊觉得它说的不错,人性本恶,孩童尚且如此,那你们呢?就算这是个例可这无法改变事实!”
眼底染上一层薄雾,他身上的魔气逐渐控制不住,柯蓝的直觉告诉他,不能再继续为孩子辩解。
可理性告诉她这两孩子如果死了那结局定不好收场,就算告诉孩子父母他们杀死了一只朏朏,那孩子父母会怎么说?
“那不过是一只朏朏!就因为这杀了我们的孩子?柯大将军这就是你的处事风格吗?”
柯蓝愣在原地手足无措,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她忽然道:
“你们管得了这次管不了下次!人本来就是这样矛盾的存在,敢问魔神大人您是想管尽天下事吗?”
夏长云咬紧牙关大喊一声“无妄,剑来!”
段若竹默默退到后面,内心开始动摇,纳戒紧紧攥在手里,手心被磨破皮,藏到衣裳里。
从树林里迎面走过出一位老者,声音粗犷“英招掌管凡人之事,人们害怕它,不论结果如何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夏长云怒瞪。
“既然英招管理人间之事,那请问祁连山庄之事为什么没有大白于天下?反而让一个小国的国君派去顶着修仙者名头的人去招摇撞骗?”
“祁连山庄的事情,我也有所听闻,其实那里早已经在死气弥漫下与我们有了分割,逐渐形成了普通人无法靠近的结界。
进入之人要么业障颇多要么就是奔着去的,英招只管向他答疑解惑之人的事情。
纵使他知道那里的事情,也恐进不去啊,它本就以人为食,为防止事情出现不必要的转折,它会遵守自己的诺言保护凡人,所以它只会吃尸体还未腐烂的人。”
“这就是英招?它究竟为什么被称之为天神?又为什么要许下保护凡人的诺言?真是愚蠢!”
老者从容不迫,摸着自己的胡须徐徐道来。
“据说英招当时还只是一只四处游荡没有目的地的兽,长相凶狠人见人怕,天帝赋予它职责,命它掌管悬圃,凡人无知称它为保护神。
从此它便多了向职责,它为凡人解忧也为凡人了却因果,于它而言,因果不过是场选择,选对了果就是好的,选错了无非是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人性本恶,它管的完吗?英招就是个白痴!四五岁的孩子不知善恶,他们所行其事是恶是善也不过是人们对他们的定义罢了。
旁观者见了也只会说一句小孩懵懂无知,好的很啊,天神英招,我倒是要会会它!”
夏长云收回自己的魔气,对这两孩子的恶他不掩盖也不多说什么,牵着段若竹离开了此地,柯蓝对他刚才的所说仍心有余悸。
老者满脸惆怅“这世间的善恶本就无从分辨,英招给自己揽了个难活呦”
高空上盘旋的凤凰缓缓从上面坠落,夏长云的魔气对它们来说影响很大一个是刚破壳而出的凰,一个是拥有主人的伴生兽。
柯柔感受到强烈的魔气扑面而来,她立马把凤喊了回来,凤驮着越来越小的凰载着柯柔一同去了皇城,夏长云进城一步足矣吓得凡人们四处散走,惶惶不安。
其中一位母亲着急的寻找孩子,逢人就问“你们见到我孩子了吗?”
段若竹把妇人带到面前,轻声询问:
“请问你的孩子是不是两个男孩,其中一个有伴生兽,兽为朏朏?”
怎料男孩母亲刚承认这俩孩子是她的,段若竹立马给了男孩母亲一巴掌,妇人还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长相如此貌美的少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段若竹不耐烦极了。
“善恶有报,早晚的事,本座最烦的就是你们这种连孩子都不会教的人,您别告诉我孩子犯的错和您没关系,您可能也不知道自己孩子干了什么对吧?
我告诉您,您孩子把自己的伴生兽淹死了,伴生兽万里挑一,刚出生的孩子里可能有那几个一出生就会拥有,这样的珍贵的存在不好好保护给淹死了!
就算那不是他的伴生兽只是个普通的灵兽他搞死了,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神把伴生兽的权利分给了凡人是为了残害兽吗?”
夏长云戏谑的看着这位妇人,两个孩子哭着跑回来求她安慰,柯蓝站在后面一言不发,她无法反驳段若竹刚才说的话。
妇人冷静的扇了孩子一人一个人巴掌,怎料两个孩子哭的更凶了。
“娘,你为什么打我们啊,我们没有干坏事”
“是啊,娘”
妇人顾不上那么多,看着附近放着的东西抄起一根棍子就打。
“权儿我虽是你后娘,可你教唆弟弟杀害自己的伴生兽这个责任你必须付!”
被称之为权儿的那个孩子不服气全写在了脸上,他大吼一声
“疼!我就是嫉妒他!凭啥他可以得到伴生兽,我却不能!我哪里比他差了!”
妇人打得更加用力,她的孩子静静站在一边哭声没有,笑容没有,他或许是想到了刚才那只朏朏,扭头冲到小溪边抱起朏朏的尸体一头扎进了小溪里。
任妇人如何哭喊,追逐,他都没有回应,权儿也终于哭不出来了,他开始焦急,无助,拼命拉着段若竹衣裳求他救救他弟弟。
“仙人,求求你救救我弟弟!仙人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他那么干的!”
“是我嫉妒弟弟,娘不会水,求求你们救救弟弟吧,弟弟他没有信心,我不知道这事情对他会有这么大的伤害……求求你们救救弟弟”
等孩子终于在水里没了呼吸,夏长云冷冷的开口“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夫诸在凤霞国正前方停住了脚,它终于意识到那“小丸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果然若非亲眼得见根本无法理解它的痛楚。
世人果真不再需要我们,连个孩童尚且如此对待刚睁眼的小朏朏,那大人呢?
夫诸看着自己蹄子上若隐若现的梅花印记,思绪乱飞。
如果人性本恶,那我的主人呢?人的心中本就有一颗恶的种子,放大看就会呈现出不同的嘴脸,凡人真的值得我们赌上自己的性命成为他们的伴生兽吗?
岚渊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他化为人形站在夫诸身旁。
“伴生契约是墨殇自愿与凡人签订的,他认为这不公平。
上古凶兽,神兽本该是天生的神族才会有的特权,可他把这个特权给了凡人,一旦有人出生起就拥有伴生兽,那他的命运将从此改变。
他会选择成为修仙者,成为仙人或者神,墨殇忽略了一个重大的因素,人性本恶,他保证不了一个人从出生起就是善良的,所以你还要去见你的契约者吗?”
“吾只是想试试养个孩子是什么的感受,所以才答应签订契约,四千五百年了,这是第一次有人唤醒吾。
伴生契约一旦签订宿主若非魂飞魄散,下辈子还是这只朏朏的契约者,琼岚为什么没有下狠手”
岚渊抖了抖肩,他注视前方目光炯炯“他出生就生活在深渊,他见识了世间的恶。
或许他的心中有一颗善的种子,天道给了他们三次机会,不论是谁一旦犯错必付出代价。
去见你的契约者吧,送去上青观,我保证你的契约者定是个可爱的男孩”
夫诸听了他的话身后的洪水有隐去之势,岚渊斜睨了一眼,拍着胸口小声说“幸好幸好”
夫诸藏身于人群中把自己幻化成一只普通的小鹿,骚乱的人群安静下来,有人拍胸脯痛苦哭流涕,有人连家都不敢回。
天边的黑渐渐褪去了,又有异象发生,“还让不让人活了啊,这些个仙人们到底在干什么?”
“听说是在斗法因为一只伴生兽的归属,打的可凶了”
“你搁哪听说的?你消息怎么那么灵通?”
男子摸着自己的鼻梁“嘿嘿,不是我灵通,你看啊,那云像不像伴生兽,我猜啊那定一只难得一见的神兽!”
“啧啧啧,伴生兽什么时候才能没有?这年头有伴生兽的仗着自己天赋好啥事都干”
“可不嘛,国主的儿子因为不是凤的伴生者而是貔貅的伴生者,把国库都吃光了!”
“伴生兽就不该存在!我看啊,神压根没把我们放眼里!有了伴生兽的人家全都非富即贵,他倒是让所有人都有伴生兽啊!”
夫诸沿着街边一路走一路听,越听越发不是滋味,刚退去的大水又来了,水来的快已经逼近凤霞国城门前。
权儿拉着他娘一路跑回来,焦急喊:“洪,洪水来了”
所有人吓得各自逃窜,“有完没完了,这洪水到底是哪里来的,怎么突然就到城门前了?”
夏长云看热闹不嫌事大,“洪水不停,业障上门呦”
夫诸前蹄离地它狠狠的踏地,洪水冲破城门淹了几家门户。
“吾与业障无缘,吾所到之地洪水滔天很正常,要是这都能被业障染上那夫诸甘之如饴”
前路柯柔带着一位从未见过的老者出现,老者威严强势,身材魁梧,可大水把他浑身冲湿了,正怒气上头。
“哪来的鹿在这里挡道,城里何时允许除伴生兽灵兽之外的野兽进来了?”
段若竹挡住要上前争辩的夏长云,“柯家家主,这只小鹿是城中一位刚出生的孩童伴生之兽,是您挡了它的去路,挡了它寻找它的主人”
柯家家主冷哼一声,“什么人的伴生兽竟是一只野鹿,真是丢了凤霞国的脸!”
柯柔害怕的缩到后面,默不作声,段若竹嗤笑道“野鹿?原来这凤霞国号称拥有半壁江山的柯家是这样看待伴生兽的?怪不得会出现有人当街利用伴生兽祸害百姓之事”
此言一出,老百姓们忍不住了,即使他们正在躲水,可脸上的不高兴全部显现出来,此时此景和他们刚进城时的景象完全形成了对比,原来煽动人心如此简单,原来如此快乐。
夏长云找了个地拉着夫诸一同看戏,岚渊突然冒出来抢他手里的瓜子。
“墨殇的这张嘴说出的话杀害力还挺大,看来我不用维持兽类的身体了,虽然那样很方便,但这样至少没人能认出我”
夏长云吃的瓜子卡在喉咙处,“咳咳咳”好不容易咳出来,刚还在身边的岚渊已经没了影子,他只好转移视线。
夫诸出声问他,“你们路上经过什么,梼杌似乎很反感”
夏长云漫不经心“没事什么事都没有,不过是在路上是和人打了一架,谎称梼杌是饕鬄罢了”
群情激奋,怒不可遏,这架势他们似乎攒了很多怨气。
一个篮子直直朝柯震南的头砸去,柯震南接住突如其来的篮子扔向水中,篮子在水里激起一片浪花。
“愚民!柯家护住了凤霞国才有了今日你们的家,竟因为一个毛头小子的三言两语就如此对待我们!”
柯柔小声说“不是我们,只有你”,柯震南扭头看她怒目圆瞪,柯柔赶紧闭上嘴,抱着怀里的凤凰一点点挪步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大水已经没过他们的膝盖。
空中突然传来几声怪叫,那鸟马身人面虎纹鸟翼兽,见到它来,人们纷纷喊叫“那是,英招!英招来了!”
英招?那鸟在空盘旋了几圈在房顶上停住了脚,“吾乃英招,今日特地来此望凤霞国国主前来一叙”
大水逐渐退去,英招?那鸟在空盘旋了几圈在房顶上停住了脚,“吾乃英招,今日特地来此望凤霞国国主前来一叙”
柯震南带领众人给街道中间留出位置,严阵以待,英招落在空地上回头看还未离开的人,那样貌那气质它总觉得眼熟,可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夫诸已经悄然离去,在城中寻找自己的伴生者,知觅从后面跳上段若竹肩头舔砥自己的毛发。
“主人,夫诸的伴生者看着就招喜欢,奶呼呼肉嘟嘟的,好可爱”
段若竹轻敲它的脑袋“就你知道的多,怎的不带路让它瞧瞧?还在这城中乱走?”
知觅摇晃自己的小脑袋“不可不可,这伴生兽也是有规定的!作为伴生兽必须第一个见到自己的主人,这样就会有亲切感然后建立信任,嘿嘿”
夏长云冷不丁说“鬼机灵,让你查的事如何了?”
知觅噘着嘴“你让我查啥了?分明是让渊郎去查的好吧,无非是修道者的事情,这个没有任何蛛丝马迹,但不巧的是让我抓到了~”
夏长云眉头紧皱”怎么会这么容易让你们抓到?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吗?”
段若竹拍着他的背“不要想那么多,梼杌的本事何其厉害,抓到还不好吗?”
夏长云呐呐自语“不好不好,我想要的是找打他们的老巢,不是抓个人逼问,这样我们会被仇视,如此进去就难了”
凤霞国国主看着年迈可是身上却有种和柯家家主一样的气势,这就是征战沙场的人吗?
“凤霞国国主煦尧,请座下来皇城一叙”国主说话铿锵有力,柯柔见到他很亲昵的站在他身后,柯震南肉眼可见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