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皇后来,她依旧站在那,脸上始终是一副,清冷模样。
主持见状,语气透着激动,忙说:“这可是皇后娘娘,还不跪下?”
她依旧如此,手中佛珠转动,声音清丽婉转:“既已皈依佛门,四大皆空。”
“众人平等,为何要跪。”
说着,仅仅只是只是对婉棠微微点头,念了句:“阿弥陀佛。”
婉棠稳坐在凤辇之上,面色冷淡的瞧着她。
明明是两张长得极为相似的脸,可气质上,却有着天壤地别的差距。
那个只知道畏畏缩缩的小宫女,早已死去。
如今婉棠,可是凤栖国的皇后。
而下面那个清冷白莲花,不过只是一个寡妇。
“皇后娘娘驾到,你竟敢不跪?”小禄子面色一变,厉声呵斥。
白梨缓缓抬头,直视着婉棠的脸,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
半晌,这才轻笑一声。
语气中似透着些不屑:“这张面皮,娘娘可觉得好用?”
“大胆!”小禄子怒喝一声:“竟然侮辱娘娘。”
这分明即使在暗讽婉棠。
师太在一旁,早已吓得一言不发,冷汗顺着脸颊滚落。
婉棠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
那种凌驾于万众之上的从容感,彰显的是大气磅礴。宛如园中牡丹,随意绽放,便是艳压群芳。
而白梨,不过是牡丹树下的野花野草罢了。
再是清冷孤高,终究是难登大雅。
婉棠缓缓伸手。
凤辇下压,小禄子忙躬身上前,婉棠将手落在他的手上。
一举一动,均是仪态万千。
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众人心头,带着绝对的压迫感。
白梨依旧孤傲,可那心头,难免还是发颤,喉头发干。
主持早已经低垂着脑袋,甚至没有直视凤颜的勇气。
只是几步,婉棠已在白梨跟前。
瞧了她几眼,再美也不过如同那梨花一般,娇嫩的容不得半点风吹雨打。
她笑,声音里透着些许威压:“看来,你就是晏王妃了?”
白梨满脸无所畏惧:“皇后娘娘说笑了。”
“反贼早已伏罪,这世间上再无晏王。又哪儿来的晏王妃呢?”
这话说的极妙。
婉棠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既没了晏王妃,日后入宫的便只是宁家女儿?
宁家的女儿和皇上发生点什么,也是正常的。
“极好。”婉棠不由赞赏。
婉棠语调依旧平缓:“皇上本顾念兄弟情义,让本宫接晏王妃入宫,以便调整情绪。”
“毕竟血肉至亲,晏王只是一时糊涂,如今已付出代价,此事便告一段落。”
“本宫来此,却得知,这世间已无晏王妃?”
婉棠有些无奈,苦笑一声:“那本宫,需要接何人进宫?”
以晏王妃的名义入宫,她和楚云峥之间,始终是叔嫂关系。
可若白梨不认,她又凭什么入宫?
白梨终于正视婉棠,眼中仅是一丝不满掠过,很快便笑了起来。
孤傲扬起下巴:“皇后不必多费唇舌。”
“无论皇上如何行事,我都会留在这。”
“后宫是个吃人的地方,我不愿意做那些勾心斗角,见不得台面的事情。”
说着,更是直视着婉棠,冷笑一声:“让我去过那种,戴着那沉重的凤冠,却连一个安稳觉都睡不了的生活。”
“我受不了。”
“虽在庵中生活清苦,却能一觉到天明。”
【啊呸!就算在庵中吃苦,也不愿意学习婉棠。毕竟婉棠亏心事做多了,晚上都不敢睡觉。】
【看着白梨就恶心,对这个白月光无感。】
【你们不觉得很好笑吗?原本白梨是等着皇上来接她的。一听见宫里面来人了,外面虽然穿的是尼姑的衣服,里面的衣服可是性感的很。几乎透明,真正的等在勾引楚云峥吧!没想到来的是却不是她要等的人。】
【哈哈哈,甚至她衣服里,还藏着催情的香粉。她不想进宫,恶心谁呢?】
原来是这样吗?
婉棠嘴角带着一抹戏谑笑容。
白梨被婉棠看的浑身发毛,眼神之中已透着一丝不安。
梗着脖子训斥:“你赶紧走,我可不会跟你进宫。”
“晏王妃。”婉棠依旧如此称呼:“你多虑了。”
“皇上顾念的是旧情,本宫来此,却不仅仅只是为了你。”
婉棠说着,竟掠过白梨,径直走到主持跟前。
环顾一圈后,笑道:“本宫向来听说,静心庵灵验。可如今看来,菩萨泥塑过于简单。”
婉棠只是一个眼神,小禄子已走上前来。
手中捧着一本小册子。
婉棠笑道:“本宫手中尚有些闲钱,劳烦主持修缮静心庵,为我凤栖国,为皇上,为皇嗣们祈福。”
主持大喜过望。
瞧着单子上的金银器物,喜不胜收。
皇家通常去的都是报国寺,而他们静心庵说白了,就是收留寡妇和女子之处。
通常的大人物,都嫌弃这儿晦气,谁人会来?
想不到今儿个不仅迎来了天大的人,出手更是阔绰的心尖颤抖。
主持急忙一声“阿弥陀佛。”
眼神都变得格外真诚:“菩萨保佑,皇后娘娘心底仁慈,在民间更有活菩萨之称。”
“定会事事如愿,平安顺遂。”
婉棠一笑,也是回礼客气道:“谢师太吉言。”
说罢,添上一句:“师太尽管为菩萨塑造金身,若银钱不够,尽管派人入宫来取。”
主持师太眼睛又是一亮。
正想要再次道谢,却见婉棠目光一转,重新落在白梨身上。
淡淡道:“既晏王妃如今已经庵中姑子,且在前引路,本宫要给菩萨上香。”
白梨自然不愿。
主持师太声音透着冷意:“无悔。”
师太直呼白梨发明,语气加重:“皇后娘娘那是国母,为民祈福。”
“你却不愿成全,可还有慈悲心怀?”
这帽子,扣的白梨脸色苍白。
狠狠一咬牙,脸上满是不甘心:“请。”
白梨引婉棠至大殿上香。
婉棠止步:“诚心礼佛,不宜喧扰。”
令侍从留步,只由白梨、小禄子与师太陪同前行。
师太没走几步,按照惯例,便要为婉棠给菩萨增添香油。
师太前脚刚走。
白梨便站在婉棠跟前,压低声音说:“皇后,你以为你顶着我的脸,爬到这个位置,就已经稳坐宝座了吗?”
“你应该很清楚,我在皇上心中的分量。”
婉棠双手合十,诚心说道:“非常清楚。”
“我和你,是无法形成争宠关系的。”
“呵呵。”白梨冷笑一声,大言不惭:“实话告诉你,但凡是我想要的,他都会双手捧到我面前。”
“你可知道,他暗中来了庵中多少次,就是为了让我进宫?”
婉棠双眼紧闭。
耳边的声音不过是蚊喃一般。
等师太回来,这才睁开双眼,看向了一旁荷塘。
微微一笑:“去那,避避暑热吧!”
行至荷塘,婉棠往凉心亭歇息。
经过窄桥时,她裙摆微动,压住一根断枝。
白梨眼高于顶,直接绊了一跤,惊叫落水。
“救命!”白梨在水中挣扎。
香客闻声聚拢。
小禄子跃入水中将人救起。
众人七手八脚施救时,不慎扯落她湿透的帽裳。
外面厚重的粗布衣裳更是浮在水面上。
等人打捞起来。
竟露出里面嫣红薄纱的艳俗衣裳,腰间还系着个异香扑鼻的绣囊。
仅仅只是诱人衣服已将人看的目瞪口呆。
更不要说那腰间香包。
一青楼女子掩口惊呼:“这不是我们阁里专用的暖情香么?”
四下哗然。
瞧着白梨的眼神也逐渐暧昧起来。
耳边议论四起。
“都说静心庵和其他的尼姑庵不同,没想到也不过是表里不一的。”
“哎哟,我们青楼做的是买卖,那也是光明正大地,瞧瞧人家。”
“哈哈,本是不打算来这尼姑庵的。没想到这小尼姑竟然如此俊美,以后爷可要多逛逛,多少钱的都愿意!”
师太面色惨白,这清净佛门何曾受过如此玷污。
婉棠神色骤凛:“小禄子,立刻封锁静心庵。”
“今日在场的人,全部警告,不许泄露出半个字去。”
小禄子立刻去办。
待闲杂人等都退去,婉棠凝眸看向昏迷的白梨。
“她毕竟是寡妇之身,这般穿着实在不妥。”
语气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晏王虽逝,她仍关乎皇家颜面。”
“更何况,皇上对她,也很上心。”
师太那晓得皇上心思,只当是怕丢了皇上的脸面。
毕竟将一个寡妇送到了这儿,结果却出风流事,这尼姑庵还要不要?
话未说尽,师太已伏地颤栗:“贫尼明白!”
“日后定当严加管教,绝不容此等污秽之事再生!”
婉棠淡淡摆手:“只需暗中知会本宫即可。”
“这等事情,不宜声张。”
师太仿若抓住救星。
一个劲的点头称是。
忙派人,将白梨送回住所。
婉棠弯腰,捡起地上香包。
“娘娘,奴才来吧,可莫要让这脏东西污了您的手。”
小禄子忙献殷勤,婉棠叮嘱一句:“可仔细收好了。”
“今日本宫来此,未能完成皇上嘱托。”
“总得带点东西回去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