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美人被押入天牢,所有证据都对她不利。
惜才人虽经沈墨全力抢救,暂时保住了胎儿,却也元气大伤,需卧床静养,时时以汤药吊着。
这桩发生在永和宫内的投毒案,狠狠地打在了白若曦的脸上。
一时间,宫中议论纷纷。
所有人都说,瑾充媛这是引狼入室,没想到最温柔安静的灵美人,心思竟如此歹毒。
更有人猜测,这后宫的女人,为了争宠,果然什么都做得出来。
白若曦顶着巨大的压力,将此事压下,只说是惜才人误食了不洁之物,需要静养。
但她知道,这件事若不查个水落石出,她便永无宁日。
当晚,她召来了宋贵人。
“此事,你怎么看?”白若曦看着烛火下,面容沉静的宋清瑶。
“手段,与上次陷害我时如出一辙。”宋清瑶一针见血,“都是利用我们身边最亲近的人,用最直接的证据,将我们钉死。对手很了解宫里的规矩,更了解人心。他们知道,一旦出了事,在铁证面前,信任是多么脆弱的东西。”
白若曦点了点头,这正是她所想的。她将那张画着火焰飞鸟符号的纸条,推到了宋清瑶面前:“我需要你哥哥,在宫外帮我查。查这个符号,也查查‘牵机引’这种禁药,最近在黑市上,是谁在倒卖。”
宋清瑶郑重地收起纸条:“姐姐放心,此事,我与兄长,定会全力以赴。”
姐妹二人彻夜详谈,将所有线索重新梳理。白若曦敏锐地意识到,对方两次出手,目标都清晰无比:挑起内斗,制造混乱。第一次,想让她和太后、皇后斗;第二次,想让她内部的联盟分崩离析。
这个神秘的组织,似乎并不急于杀死某个特定的人,他们更像是在享受这种搅乱棋局的过程。
第二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到了永和宫。
是丽贵妃。
她不再是往日那副骄纵跋扈的模样,神情憔悴,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她一见到白若曦,便屏退左右,开门见山:“白若曦,本宫知道惜才人是中了毒。你也别装了,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白若曦冷冷地看着她:“贵妃娘娘觉得,我有必要用这种手段,在我自己的宫里,动我好不容易扶持起来的人吗?”
丽贵妃被她问得一噎,随即烦躁地摆了摆手:“本宫不管!本宫只知道,现在宫里人人自危!我父亲在朝堂上被宋文远那条疯狗死死咬住,我在宫里又被你和那个活死人皇后压得喘不过气!现在又冒出个不知哪来的鬼东西在暗中下毒!白若曦,你我斗了这么久,不如做笔交易。你帮我,我帮你,我们联手,先把这个藏在暗处的鬼东西揪出来,如何?”
白若曦看着她,忽然笑了。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丽贵妃露出这般近乎绝望的神色。
“可以。”白若曦点了点头,“但本宫要知道,你的人,查到了什么。”
丽贵妃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咬牙道:“我的人查到,最近宫中采办的用度里,有一批木炭,来路不明。而负责采买这批木炭的,是内务府的一个管事,他平日里,与虞婕妤宫中的一个老太监,走得很近。”
虞婕妤?那个在畅春山庄时,便一直安分守己,与世无争的虞婕妤?
白若曦的心,猛地一沉。她想起前世,虞婕妤也是这般不争不抢,最后却落得个无声无息病死的下场。这一世,她以为自己改变了她的命运,难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她脑海中。
如果说,那个神秘组织善于利用人心的弱点。那么,一个看似最与世无争,最容易被人忽略的人,会不会才是他们最完美的棋子?
就在此时,小禄子匆匆从外面进来,脸色凝重,他将一张字条,悄悄递给了白若曦。
是宋文远传来的消息。
字条上只有寥寥数语:牵机引,源自前朝废太子余党。其党羽,善用火器,以飞焰为号。近日,查抄右相萧启府邸时,于其书房密室中,发现一枚飞焰令牌。
“轰!”
白若曦只觉得一道惊雷在脑中炸响。
萧启!竟然是萧启!
那个已经被她扳倒的右相,竟然和这个神秘组织有关!
一切都串联起来了。难怪那个组织要陷害宋清瑶,因为宋家,是扳倒萧家的主力!他们不是在平息怒火,他们是在报复!
“贵妃娘娘,”白若曦猛地站起身,眼中闪烁着骇人的光芒,“你即刻去查那个老太监!我现在怀疑,虞婕妤,有危险!”
丽贵妃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不轻,她不敢怠慢,立刻带人赶往虞婕妤的宫中。
然而,她们还是晚了一步。
当她们推开虞婕妤寝殿大门时,只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虞婕妤倒在血泊之中,胸口插着一把金钗,早已气绝。而她身边那个老太监,则悬梁自尽,脚下还踢翻了一张凳子。
现场,伪装成了一出主仆相残,畏罪自尽的惨剧。
白若曦快步上前,她的目光没有看死去的二人,而是落在了虞婕妤紧握的右手上。她费力地掰开虞婕妤僵硬的手指,只见其掌心之中,用鲜血,画着一个残缺的图案。
不是火焰飞鸟。
而是一个“苏”字的一半。
是皇后的“苏”!
白若曦的心,瞬间坠入冰窟。
虞婕妤临死前,为何要指向皇后?难道,那个神秘的“飞焰”组织,与皇后,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盘棋,远比她想象的,要更加凶险,更加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