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攸紧抿着唇,不敢吭声。
宴丞霄死死的攥着她的手腕,似乎要将她揉碎,捏进身体里。
“林雨薇的事我已经和你解释清楚了,你还在甩什么脾气?”
“许攸攸,你不乖了,是谁把你变成这样?”
呵,是谁?
难道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许攸攸泛红的眼眶蒙上一层水雾,可眼底却像一潭死水。
那是深不见底的绝望。
“丞霄,我不舒服,你一定要逼我吗?”
宴丞霄沉默了片刻,恍然想起,家庭医生嘱咐过,许攸攸身子虚弱,需要静养调理。
他这才松了手。
“抓紧时间养好身体,别让我们的孩子等太久。”
说罢,他翻身倒在床上睡去。
许攸攸爬起身,缩在床边,和宴丞霄拉开一段距离。
看似躲了很远,实则近的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她这副孱弱的身体时时刻刻被提醒着,她只是为了生孩子而活。
她蹲在床边缓了许久,麻木的身体才有了些力气。
刚准备站起身,被宴丞霄随手丢在沙发上的包忽然掉在地上,露出一角的黑色丝袜。
许攸攸双眸陡然睁大,忍不住干呕。
她双手垂在身侧,遍布全身的酥麻感传来,似乎被电流穿过。
她从包里抽出了一条破碎的丝袜。
她的目光挪到床上熟睡的宴丞霄身上。
男人的鼾声响起,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她的一场错觉。
她眯起眼睛,眸中蓄满了泪光。
“宴丞霄,你装的不累吗?”
她也不知道是在质问宴丞霄,还是再问她自己,什么时候能别再相信他的鬼话了。
他的随便显得她像一个笑话。
三番两次的欺骗,明明刚承诺了要一辈子爱她,和外面的莺莺燕燕做一个了断。
转头又去找林雨薇寻欢。
还大言不惭的要她给他生孩子?
她的爱在宴丞霄眼里,从来都是这么廉价。
她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愤,冲进厕所里将晚饭全都吐了出来。
站在洗手台前,许攸攸不知道自己洗了多久,还是觉得碰过那条丝袜的手让她作呕。
她呆愣的在床边坐了一夜,直到天边泛起光亮。
这一夜,宴丞霄睡得很沉,嘴里时不时呢喃的叫着她的名字。
他每叫一声,就像撕扯着许攸攸的心脏,疼痛便深刻一分。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去了画室,想为爷爷的寿礼补全最后一部分。
拿起画笔的手像灌了铅一般沉重,她冲进浴室里,用冷水冲在脸上,瞬间清醒了不少。
再次回到画室,描摹最后的色彩。
直到热烈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洒进画室里,许攸攸才顿住手上的动作。
最后一笔落成,她唇畔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爷爷,寿辰快乐。”
她盯着画,似乎能看到爷爷的笑脸。
宴丞霄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
他晃了晃酸疼的脖子,身旁的位置早就没了余温。
看着身旁整洁无痕的被褥,有些恍惚。
昨晚许攸攸不是睡在他旁边吗?
余光中,一条破碎的丝袜丢在他的包上。
他瞬间瞪大了双眼,低吼了一声。
“刘姨!”
保姆快步跑上楼,敲了敲门才敢进。
“宴总,出什么事了?”
宴丞霄冷色阴沉的指着地上的丝袜。
“这是怎么回事?”
刘姨疑惑地走进瞧了瞧,随即摇了摇头。
“宴总,这不是夫人的。”
“怪不得夫人一大早一个人去了学校,都没让司机送。”
她最后一句说的很轻,生怕惹宴丞霄不开心。
但宴丞霄显然已经积满了怒火,随时都会爆发。
“丢出去,连同那个包一起。”
保姆动作迅速收拾好撤出房间。
宴丞霄拨通了助理电话。
林雨薇正欣赏着刚刚发布的朋友圈,是昨晚拍的性感美照,照片中的黑丝衬得她双腿修长。
她很期待许攸攸看到她准备的“礼物”时的表情。
一定会非常精彩!
忽然接到了周扬打来的电话。
“周助,丞霄想我了?”
周扬清了清嗓子,严肃的声音中难掩火爆的脾气。
“宴总让我警告你,昨晚的事不允许再发生。”
“把你那些肮脏的心思收回去,宴总心里只有我们夫人一人,你永远不要低估宴总对夫人的爱。”
“你若是再做越界的事,宴总一定会让你永无踏足京圈商界的可能。”
“还有,把你那条恶心的朋友圈删了!”
临近中午,许攸攸起身伸了个懒腰,一上午她都沉浸在修改画作的细节里,压在心里的悲伤才算缓解了些。
老师走到她身旁,盯着她的画作愣了片刻,欣慰的点了点头。
“攸攸,今天是向校方递交出国交换的申请表的最后一天了,你准备了吗?”
许攸攸愣了片刻,赶忙从包里翻找出申请资料交给老师。
“多谢老师提醒。”
老师检查着手中的资料,嘴角微微勾起。
“攸攸,国外生活会更艰苦,压力也会大很多,你遇到任何问题随时都可以联系我。”
许攸攸淡淡点了点头。
自从她知道,就连她合法名义上的老公,她最亲近的家人都不会毫无条件的帮她的时候,她就不会再吐露那些让她为难的事了。
更何况他只是她的老师。
老师翻找出了一些国外学校校园的资料,将手机递给许攸攸。
“先了解下你未来的学校吧!”
她刚凑过去,就听到一声低吼。
“许攸攸!”
她猛地抬眸,视线撞上宴丞霄带着怒火的眸子。
他正站在教室门口,阴沉着脸朝她走来。
许攸攸有些慌乱的攥紧了衣角。
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的?
他这么生气,是因为听到了她和老师的对话?
听到了她要出国的事?
那她可彻底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