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凄厉尖锐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撕裂了伽梵兰卡基地的夜空，如同无数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基地内原本星星点点的灯光瞬间连成一片，雪亮刺眼，将黑夜驱赶得无影无踪。到处都是伽梵士兵的奔跑声和叫喊声，整个基地像一个被捅了的马蜂窝，瞬间炸开了。
“该死！暴露了！”李涛脸色铁青，狠狠啐了一口，“肯定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指挥部那边怎么回事？”
他一把抓起通讯器：“四号！五号！指挥部什么情况？”
通讯器里先是传来一阵急促的“滋啦”声，紧接着是密集的微声冲锋枪短点射的声音，以及伽梵语的怒吼和惨叫。“头儿！我们被包围了！他们人太多……正门……，顶不住了！准备从后窗撤！”五号的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剧烈的喘息和枪声。
“坚持住！计划有变，往码头方向撤！我们去接应你们！”李涛灵机一闪，接着吼道，随即切断通讯，转向其他人，声音冷得像冰，“獠牙二号，你带头，往码头方向冲！三号，把那个伽梵军官给我看牢了，回去有的是时间让他开口！”
时间，已经不允许他们按原计划从容撤退了。每一秒都可能意味着更多敌人。
他环视一周，目光落在那些刚被解救出来，还惊魂未定的坎培尔联邦艇员身上，然后转向那个领头的坎培尔军官，声音不容置疑：“坏消息，你们的情报官，没了。好消息，想活命的，就拿起武器跟我们走！去码头！抢回你们的潜艇！”
那名坎培尔军官先是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那份失去同伴的悲痛和求生的本能交织在一起，化作了眼底的疯狂。他猛地一挺身，嘶吼道：“抢回‘堡礁’号？好！弟兄们，抄家伙！跟这些好汉拼了！我们坎培尔海军没有孬种！”
李涛立刻通过加密频道呼叫黑鲨号，将情况变化和新的撤离计划简要通报。叶钧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收到。黑鲨号已在预定接应点待命。注意安全。”
“獠牙六号，前面怎么走！”李涛扭头，看向李舟。
李舟早已闭上了眼睛，超感知能力以前所未有的强度向外铺展。无数代表着伽梵士兵的移动光点、固定的火力点、巡逻队的路线，在他脑海中瞬间构成了一幅动态的三维战场地图，比任何雷达都更清晰，更实时。整个伽梵兰卡基地的布防，如同掌上观纹。
“左前方三十米，围墙拐角，一队六人正在包抄！他们有轻机枪！”李舟语速极快，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砸进队员心里，“右侧那排废弃仓库后面有射击死角，可以暂时规避，仓库后面有条小路，能绕过去！”
“二号、三号，火力压制他们左翼！其他人跟我来！”李涛一挥手，率先冲向右侧仓库。
微声冲锋枪特有的低沉“噗噗”声不断响起，如同死神的低语。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伽梵士兵应声倒地，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这边！快！”李舟的声音再次响起，在枪林弹雨中如同最精准的导航仪，“前方路口有机枪阵地！火力很猛！从他们左翼的弹药箱堆后面穿过去，那里是他们的火力盲区！快！只有几秒钟的空隙！”
獠牙小队和几名还能动的坎培尔联邦艇员交替掩护，利用基地内错综复杂的建筑物、堆积如山的物资作为掩体，边打边撤。子弹不时从他们头顶、身侧呼啸而过，打在墙壁和铁皮上，迸射出耀眼的火星。
“该死，人越来越多了！”一名獠牙队员更换着弹匣，额头上渗着汗珠，骂道，“跟捅了马蜂窝似的！这些伽梵人不要命了吗？”
就在这时，侧后方也传来了激烈的交火声。
“头儿！我们来了！”是四号和五号的声音，他们终于从指挥部那边杀出了一条血路，与大部队汇合。只是两人身上都挂了彩，作战服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脸上也沾着血污和硝烟，五号的胳膊上还缠着简易的绷带，渗着血。
“干得好！”李涛大吼，“所有人，枪榴弹准备！给老子轰他娘的！”
几枚枪榴弹呼啸着飞出，在伽梵士兵密集的人群中炸开，火光和浓烟瞬间吞噬了数名敌人。紧接着，几枚闪光震撼弹被扔了出去，“嘭嘭”几声巨响，强光和噪音让伽梵士兵的攻势为之一滞。
“走！”
混乱中，那个被獠牙三号押解着的伽梵被俘军官，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挣脱了一下，似乎想趁乱逃跑，嘴里还叽里咕噜地用伽梵语大喊着什么，像是在呼唤同伴，又像是在诅咒。
“小心！”李舟刚要提醒三号。
“噗！”一发不知从哪里飞来的流弹，精准地钻进了他的后心。那伽梵军官身体一僵，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看胸口喷涌的鲜血，然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眼睛瞪得溜圆，到死可能都没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活该！省事了！”二号队员啐了一口，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警戒。
越来越多的身体状况稍好的坎培尔联邦艇员，不知何时已经从地上捡起了伽梵士兵掉落的武器。虽然他们的动作还有些生疏，枪法也远不如獠牙小队精准，但那股子豁出去的拼命劲头，却实实在在地为小队分担了不少压力。他们的领队，那个中年坎培尔军官，更是展现出了不错的战术素养，不时的配合着李涛的指挥，组织他们自己的人进行掩护射击，嘴里用坎培尔语大声鼓舞着士气。
“左边！左边那栋三层小楼楼顶！有狙击手！他瞄准的是你，头儿！”李舟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李涛下意识地一个战术规避动作。
“二号！干掉他！”李涛头也不回地吼道，额角渗出一丝冷汗。刚才那一下，太险了。
“收到！”二号队员矮身闪到一个集装箱后，迅速架起他那支经过改装的精确射手步枪，枪口探出，通过瞄准镜死死锁定了远处的楼顶。
他屏住呼吸，手指稳定地扣在扳机上，仔细地计算着风速和弹道。几秒钟后，一声与其他枪声截然不同的、略显沉闷的枪响划破夜空。远处的楼顶爆出一团小小的血雾，一个人影晃了晃，从楼顶栽了下来。
“漂亮！”李涛赞了一句，心里对二号的枪法又多了几分佩服。这小子，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
在李舟一次又一次如同神启般的危险预警和路线指引下，小队硬是冲破了伽梵士兵几道看似严密的拦截线。代价是又有两名獠牙队员受了轻伤，坎培尔联邦那边也倒下了几个人，但他们离码头越来越近了。
空气中弥漫的不再仅仅是火药味和铁锈味，还有一股淡淡的海腥味，这让所有潜艇兵都精神一振。
码头那巨大的吊臂和鳞次栉比的舰艇轮廓，已经出现在视野的尽头。
“码头五百米！我‘看’到了！一艘潜艇！停在三号泊位！指挥塔围壳的形状……没错！是你们坎培尔联邦的潜艇！”李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在这种高压环境下，能找到目标就是最大的好消息。
“‘堡礁’号！是‘堡礁’号！”坎培尔军官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几乎要跳起来，“上帝保佑！它还在！”
然而，喜悦是短暂的。李舟的下一句话，让所有人的心又沉了下去：“但是……码头上有重兵把守！至少一个排的兵力，配备了重机枪和火箭筒！还有三艘小型武装巡逻艇正在从外海高速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