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知拼命挣扎,但是被蒋仕凡紧紧压住。
他一双眼睛在她上方,仿佛闪着摧毁一切的光,反反复复质问,“我为你付出那么多,你拿什么还?你怎么可以过河拆桥不要我?”
“没有我,你会有今天吗?你自己说?”
“是谁带你走出阴霾?是谁帮你重新登上舞台?是谁放着家里亿万家产不要,陪你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给你当男主角?”
“现在你找到更年轻的男主了,就不要我是了吗?”
“宝宝,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简知拼命摇头。
但没有用,他现在的眼睛里,全是她看不懂的尖锐和癫狂。
“宝宝,说不分手。”
“快说,说你爱我。”
“快啊!宝宝,你说,我就放了你。”
“宝宝,你只有把你的一辈子交给我,你才还得起,你知道吗?”
简知根本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嘴巴被捂得紧紧的,眼里快憋出眼泪来了。
“你要这么固执吗?不可以的!宝宝,你是我的,你知道吗?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为了爱你,我可以付出一切你知道吗?”
他猛地低下头来,想要强吻她。
简知被他箍得生疼,百合花浓郁的香气和他身上失控的戾气混杂在一起,让她胃里一阵翻腾。
在他的嘴唇即将碰到她的前一秒,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偏开头,抽出一只手来。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扇在了他脸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蒋仕凡所有的动作都僵住了。
他维持着俯身的姿势,偏着头,左脸颊上迅速浮现出清晰的五指红痕。
“救命啊!艾伦!”简知从床上连滚带爬下去,大声喊,“救命啊!救命!”
艾伦带着几个人破门而入,也是万万没想到,他们几个守在外面还有危险发生。
蒋仕凡迅速被艾伦控制,简知一瘸一拐,一边哭一边跳着往客厅逃。
也许是动静太大,隔壁的郑瑜凡也被吸引过来,正正和往客厅逃的简知撞到一起。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郑瑜凡将她扶起来,用力抱住她。
简知现在连带蒋家的人都害怕,恐惧地把郑瑜凡推开,躲到了一边。
郑瑜凡看着艾伦他们几个把蒋仕凡从卧室里押出来,顿时明白了,气得走到蒋仕凡面前,一巴掌扇过去,“哥,你对姐姐做了什么?”
亲妹妹的这一巴掌,将他扇醒了不少。
他眼中的疯狂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一种茫然的、被打懵的空洞,再缓缓在客厅里,找到简知。
简知和他目光一对上,就将地上的毯子扯过来裹住自己,喘着气,眼神惊恐。
蒋仕凡见她这样,终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郑瑜凡苦苦求艾伦,“对不起,把他交给我好不好?我肯定会看好的,真的,求你们,不要打他,不要送他去警察局,把他交给我。”
艾伦不敢擅自做决定,看向简知。
简知点点头,他们才把蒋仕凡押着,押往隔壁。
走出简知家大门的时候,蒋仕凡回头,他想说,我没有想吓你,我只是……只是想见你,但我进不来……
然而,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蒋仕凡被带走了,空气里,只剩下那挥之不去的、甜腻到令人反胃的花香,简知抱着双膝坐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艾伦不可能在把蒋仕凡交还给郑瑜凡之后,还留简知在这里,在请示过简览后,直接把简知带回了简知姑姑家。
人前,简知不想奶奶担心,只强笑着,说自己康复不小心扭到了脚,要回家休养。
奶奶马上给她安排回房间卧床休息,然后准备给她做好吃的补补。
等房间门关上,简知才整个人垮了下来。
想休息,但是她没有办法睡好了。
脑子里一直都有一个声音在轰鸣:宝宝,我为你付出那么多,你只有一辈子跟我在一起才还得起,一辈子跟我在一起才还得起,只有一辈子……
每当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这个声音就会响起,在脑袋里炸裂般疯狂乱响,震得她头疼欲裂。
她害怕手机。
现在只要手机一响,她就会应激般地弹跳起来,心一下跳到嗓子眼。
当她再一次在魔音中醒来,手机于此同时也响起的时候,她拿起手机,看也不看,狠狠往墙壁上扔去。
手机摔在地上,终于哑了声。
她咬着被子,想哭,不敢哭出声来。
晚上,简览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进房间来看她。
结果,看见的是一个满脸泪痕,破碎不堪的她。
“知知。”简览在她身边坐下。
“哥。”她赶紧坐起,强颜欢笑,“今天有空回来吃饭了?”
简览都无奈了,都这样了,还坚强给谁看?
“傻姑娘,你当大家眼神都不好吗?奶奶和姑姑都快担心死了,又不敢来打扰你休息。”简览给她把头发顺顺整齐。
本来就是伪装,现在被简览点明,就装不下去了,垂下了头。
“艾伦都告诉我了。”简览轻轻摸了摸她头顶,“别害怕,一切都有哥哥在,往后咱们就住家里,每天艾伦他们接你往返。”
简知抬起迷惘的眼睛,看着她哥,痛苦地问,“哥,我是不是,只有跟蒋仕凡结婚,才能还他这些恩情?”
“什么恩情?”简览在她抬头的这瞬间,才看见她眼睛里居然这么多恐惧。
“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中医是他找的,康复是他在天天陪我,他甚至为了我家族企业都不继承,来陪我念书,给我的剧当男主角,没有他,我就不会重新回到舞台……”她机械地重复念着蒋仕凡说的话,泪眼婆娑,“是不是这样的?我欠他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是不是?”
“谁这么告诉你的?”简览看见妹妹这个样子,心痛得不行,按住她后脑勺,让她靠在自己肩膀,轻轻拍,“婚姻不是恩惠,不是绑架,没有谁一定要跟谁结婚。”
简知痛苦地摇摇头,“那他对我的恩,我怎么还他?我还不了,大哥……我没有什么可以还他的,我多希望我欠他的是钱,不管欠多少钱,总有还清的一天,只有感情,除了用一辈子来还,我没有别的可以还了,大哥……我不应该再去爱的,不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