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水乡,烟雨朦胧。
一条青石板路沿河蜿蜒,白墙黛瓦的民居错落有致,几座石桥拱立,乌篷船缓缓划过碧波。
这里远离修仙界的纷争,没有磅礴的灵气,只有人间烟火的恬淡与宁静。
临河的一处小院,青藤爬满半墙,院中一棵老槐树下摆着竹藤椅和小几。
方梨一袭素雅棉布裙,未施粉黛,墨发松松绾起,正捧着一卷泛黄的杂记,慵懒地倚在藤椅中。
她彻底收敛了所有仙元,气息温婉平和,仿佛一个真正融入了这江南水乡的寻常女子。
“打打杀杀、恩怨情仇…太累了。”她轻轻翻过一页书,指尖拂过粗糙的纸面,心中一片宁静,“就这样…晒晒太阳,逗逗小琉璃,挺好。”
脚边,一只通体雪白、毛茸茸的小奶狗正追着自己的尾巴打转,玩得不亦乐乎。
听到主人的心声,它抬起脑袋,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奶声奶气地开口:“主人!今天集市有新鲜的鲈鱼!买一条清蒸吧!淋点酱油,撒点葱丝!(吸溜口水)对了对了!桥头那个老爷爷的糖葫芦快出锅了!山楂又大又红!(眼巴巴拽方梨裙角)”
小琉璃化身凡兽形态。为了不惊世骇俗,它收敛了琉璃麒麟的真身和七彩霞光,变得毛茸茸一团,唯有灵动的眼神和碎碎念的毛病没变。
方梨莞尔,放下书卷,弯腰揉了揉它软乎乎的脑袋:“馋猫。好,都买。”
四个男人岂能容忍她彻底脱离视线!
几乎是前后脚,便各显神通地追到了这人间水乡,试图笨拙地融入她的生活,结果却闹出无数令人啼笑皆非的笑话。
集市上,人来人往,吆喝声不断。
夜无央一袭玄衣,身姿挺拔,气质冷冽,与周遭喧闹格格不入。
他看到一个老婆婆在卖手工编织的菜篮,做工精巧。
想到方梨每日买菜,他沉默地走上前,指尖一弹,一枚流光溢彩、灵气逼人的极品灵石递到老婆婆面前。
老婆婆拿着灵石对着阳光看了看,又掂了掂,然后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小伙子,这珠子挺亮堂,好看!但不顶用啊,买篮子得用铜钱。”说着,还指了指旁边摊子上的铜钱。
夜无央:“…”
他周身寒气不受控制地微溢,旁边几个路人莫名打了个冷颤。正挑着青菜的方梨回头,无奈地瞪了他一眼。
他瞬间僵住,默默收回那枚足以买下整座城的灵石,冷着脸站到一旁,高冷仙尊首次遭遇人间滑铁卢!
小琉璃蹲在方梨裙边偷笑:“噗嗤…冰坨子社会性死亡现场…拿灵石买竹篮,哈哈哈!”
方梨家的小厨房,原本整洁温馨。
沈云舟挽起袖子,试图帮忙准备晚餐。
他看着水盆里活蹦乱跳的鲈鱼,眼神一凝。下一刻,凌厉无匹的剑意无声迸发,化为细微的剑气丝线,精准地缠向鱼身,试图完美片鱼。
初衷是好的,力道没控制好。
嗤啦——!
一声轻响,不仅鱼被均匀片开,连带着下面的木质砧板、旁边的陶碗、甚至后面的砖石灶台和那口厚铁锅…都被那过于精准的剑气齐齐劈成了两半!
方梨闻声进来,看着一片狼藉的厨房,扶额:“…沈云舟!今晚没你饭吃!”
沈云舟持剑而立,看着自己的杰作,面无表情,耳根却微微泛红。
小琉璃叼着糖葫芦跑进来,目瞪口呆:“哇哦…剑神哥,你这拆家本事比二哈还厉害!”
书房窗边,谢尘执一卷民间话本,姿态风雅地坐在方梨对面。
他微微一笑,试图开启一个自然的话题:“璃儿,观此《鸳鸯帕》话本,其情节虽俗,然暗合星轨偏移之象。譬如这张生夜会莺莺,恰逢荧惑守心,此乃…”他开始引经据典,从天文星象谈到诗词格律,再上升到人生哲学宇宙奥秘…
方梨原本闲适的表情逐渐凝固,眼神开始放空,脑袋一点一点…最后竟靠着窗棂,被那温和却催眠的声音催得昏昏欲睡。
小琉璃趴在她脚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zzZZ…星君,求你了,说点人话吧…”
相比之下,纪千秋的画风显得格外朴实了。
他吭哧吭哧地帮方梨劈柴,一斧下去,木柴均匀裂开,效率极高!虽然偶尔用力过猛会把整个柴堆震散;他挑着两大桶水,健步如飞,稳稳倒入水缸,一滴不洒;爬上屋顶,手脚麻利地修补漏雨的瓦片…
方梨坐在院中,看着他忙活得一头大汗,却总是回头对她露出憨直的笑容,递给她刚摘的洗得干干净净的甜瓜,反而觉得最为轻松自在。
至少,他不用她操心会不会拆了房子或者用灵石吓坏路人。
小琉璃在一旁:“虽然傻大个有时候笨手笨脚,但胜在实在!主打一个陪伴!主人果然有眼光!”
是夜,月华如水,洒满静谧小院。
白日里,方梨曾随口对纪千秋说夜里窗棂有些异响。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纪千秋躺在客栈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师妹窗棂响了!”“是不是有老鼠?”“会不会有坏蛋爬墙?”“师妹害怕怎么办?”…
他越想越不放心,索性一个鲤鱼打挺起来,仗着身手利落,悄无声息地翻过院墙,摸到方梨闺房窗外。
他蹲下身,借着月光,仔细检查那窗栓,想帮她加固一下。
就在这时。
“吱呀”一声,窗户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纪千秋下意识抬头,瞬间僵住!
方梨刚沐浴完毕,一身单薄素白寝衣,披散着湿漉漉的墨发,正探身出来想透透气。
水珠顺着发梢滚落,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皂角气息,扑面而来。
纪千秋的视线与低头看来的方梨四目相对!
方梨也愣住了。
纪千秋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鼻腔间全是她身上那股好闻的香气,目光所及是她沐浴后微湿的寝衣下若隐若现的肌肤和动人的曲线…古铜色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得通红,气血不受控制地翻涌上头,心跳如擂鼓!
方梨受惊之下,下意识后退,一个没站稳,轻呼一声:“啊!”
纪千秋条件反射,猛的往房内一跃,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腰肢,将人稳稳带入怀中!
温香软玉瞬间满怀!
两人身体紧密相贴,隔着单薄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和心跳。
纪千秋低头,看着怀中人近在咫尺的容颜,月光下她眼眸如星,唇瓣水润微张…他呼吸骤然粗重,喉结剧烈滚动,环在她腰间的手臂肌肉绷紧,灼热的温度透过布料传递过去。
“师…师妹!我不是…我是来…”他笨拙地想解释,声音沙哑得厉害。
方梨仰头看着他因紧张而绷紧的下颌线,感受到他胸膛下的心跳,以及环在自己腰间那灼热有力的手臂…她眼中的惊诧褪去,反而闪过一丝狡黠。
她非但没有推开,反而抬起手,指尖轻轻划过他滚烫的耳垂,带着一丝戏谑道:“不是…什么?嗯?纪师兄…这深更半夜的,翻墙入院,摸到师妹窗外…是想…做什么呢?”
那柔软的指尖触碰和带着笑意的质问,如同羽毛搔过他的心尖。
纪千秋被这突如其来的主动撩得浑身一僵,残存的理智“啪”地一声彻底崩断!气血彻底沸腾,眼中只剩下那近在咫尺、微微张合、诱人无比的唇瓣。
“我…我…”他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低头,狠狠攫取了那近在咫尺的嫣红唇瓣!
吻技生涩而霸道,毫无章法,却充满了炽热情感,仿佛要将她生吞入腹。
方梨微微一怔,似乎没料到他如此直接,随即眼中笑意更深,竟…轻轻回应了一下。
这一下细微的回应,更是不得了。
纪千秋低吼一声,手臂箍得更紧,吻得更加深入、急切。
另一只大手本能地在她纤细的腰肢间不安分地摩挲,带着薄茧的指腹灼热烫人,试探着向更敏感的地带游移…
情欲迅速升温,眼看即将失控!
“砰!!!”
房门被一股极寒之力瞬间冻成冰粉,轰然炸开!
“哐当!”
窗户连同窗框被一道凌厉无匹的剑气绞得粉碎,木屑纷飞!
夜无央面覆寒霜;沈云舟剑气冲霄,脸色铁青;谢尘面色阴沉,手中玉扇捏得死紧,手背青筋暴起!
三道身影如同煞神,同时破门、破窗而入!
“纪、千、秋!放开她!”夜无央声音冰寒刺骨。
沈云舟剑尖直指纪千秋后心,杀气腾腾:“找死!”
谢尘语气冰冷如铁:“纪兄,过界了。”
纪千秋猛地从情欲中惊醒,下意识将方梨紧紧护在身后,面对三人滔天杀意,气血爆发,怒吼道:“跟你们没关系!滚开!”
然而,被护在身后的方梨,却在此刻轻轻推开了肌肉紧绷的纪千秋。
她慵懒地捋了捋微乱的长发和寝衣,赤着双足,步伐轻盈地走回床边,侧身优雅地躺靠在锦缎软枕上,甚至还顺手将看傻了眼、用爪子捂着脸,又偷偷岔开指缝的小琉璃捞进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着毛。
她曲起一条腿,寝衣下摆滑落,露出一截白皙光滑的小腿。
手指漫不经心地绕着一缕垂下的青丝,眼神慵懒地扫过门口剑拔弩张、醋海翻腾的四个男人,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里带着十足的玩味:
“哟…都来了?”
“这大半夜的…诸位师兄闯我闺房…动静还不小…”她眼波流转,在四人身上一一掠过,“是打算…一起?”
此言一出,满场死寂!
四个男人瞬间僵住,被这惊世骇俗的发言和眼前美人慵懒卧榻、玉体横陈的香艳景象冲击得心神剧震,大脑一片空白,竟不知作何反应!
纪千秋脸红得像要滴血,结结巴巴:“师…师妹!我…我不是…他们…”
夜无央周身寒气一滞,瞳孔微缩:“…?!”震惊于她的直白与从容!
沈云舟剑气差点反噬,猛地收剑,别开视线:“…胡言乱语!”耳根却通红。
谢尘摇扇的动作彻底僵住,眼神深邃难辨:“…璃儿,你…”
小琉璃在方梨怀里内心尖叫:“宿主!宿主!你你你…撩疯了!这是什么虎狼之词!但…但好刺激!(捂眼打滚)”
方梨看着四个呆若木鸡的男人,轻笑一声,打了个慵懒的哈欠。
“好了…戏看完了…”她拉过丝被,随意盖在身上,慵懒地翻了个身,背对众人,挥了挥手,声音带着倦意:
“我要睡了…诸位…请回吧。”
“记得…赔我的门和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