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怎么样了?”
夜影看向门口,声音压低了些——
他怕吵到正房里的宋宴迟和苏浅浅。
夜末端着两碗药走进来,递给他俩:“尊上醒了,夫人在旁边守着,应该没大碍。就是夫人好像想回李家村,尊上正劝着呢。”
他说着,叹了口气,
“这次要不是二皇子耍阴的,咱们也不会伤这么重,玄雨那断手的家伙,居然还敢帮二皇子,下次见了,定要废了他!”
夜玄喝了口药,皱着眉:“二皇子跑了始终是个隐患,他手里还有火铳,要是再对夫人下手,咱们得更小心。”
“放心,我已经让夜七带人盯着京城所有出口了,二皇子只要敢露面,立刻就能发现。”
夜落从外面走进来,他的右臂也受了伤,却还是挺直了腰板,
“刚才去给尊上换药,听见夫人问卤味店的情况,我已经让人传信给柳洋镇的石头,让他多照看着点,有情况随时汇报。”
几人点点头,心里都清楚——
只要苏浅浅和尊上平安,再大的困难都能克服。
……
镇北将军府的正房里,灯火通明。
陈氏坐在椅子上,手里攥着帕子,指尖都泛白了。
王府来的小厮站在下面,把张寒雷受伤、苏浅浅一家在贤王府的事说了一遍,
陈氏听到“张将军左臂被弹片划伤,昏迷后已醒”时,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我家老头子怎么这么不小心!”
陈氏擦了擦眼泪,又赶紧问,“浅浅怎么样?她怀着孕,没受委屈吧?”
“苏夫人没事,就是胳膊蹭破了点皮,李太医已经给她涂了药。贤王府的人都很照顾他们,吃穿用度都齐全。”
小厮连忙回答,语气恭敬。
陈氏这才松了口气,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对身后的丫鬟说:
“去把我那匹藏青色的绸缎找出来,再准备些补品,明天一早我要去贤王府。”
她顿了顿,又对小厮说,
“麻烦你回去告诉王爷,多谢他照看我家老头子和浅浅一家,明日我亲自登门道谢。”
“夫人客气了,小的这就回去禀报。”小厮躬身行礼,转身离开了将军府。
陈氏看着小厮走后,又坐回椅子上,心里还是不安——
张寒雷征战多年,受伤是常事,可这次牵连上了浅浅一家,
她怕皇上会因此对将军府有意见,更怕二皇子再找浅浅的麻烦。
……
皇宫御书房里,皇上宋百涛坐在龙椅上,手里拿着皇家暗卫递上来的密报,眉头越皱越紧。
密报上写着:苏浅浅实为镇北将军张寒雷之外孙女,其母张婉茹有可能居苍州,嫁与苍州知府陌洋。
“原来如此,难怪张寒雷对苏浅浅这么上心。”
皇上把密报放在龙案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虽然他也惧镇北将军几分,但张寒雷是忠臣,这点无需至疑,
“既是镇北将军的外孙女,那粮种的事就好办了——
张寒雷忠君爱国,不会让粮种白白浪费,有他护着苏浅浅,朕也放心。”
站在下面的玄墨低着头,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
“陛下,那苏浅浅腹中的孩子,真的是贤王殿下的吗?贤王三年前就出家了,怎么会跟苏浅浅有孩子?”
皇上愣了愣,这个问题他也没想过。
他皱着眉,沉思了片刻:“不管是不是,只要苏浅浅能拿出粮种,能解楚国的旱灾,朕就不会为难她。
至于宋宴迟……他母妃的事,朕心里有愧,这次他为救苏浅浅受伤,朕会补偿他一次。”
他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严厉:“倒是二皇子,私藏火铳、豢养私兵,还想对苏浅浅下手,简直是胆大包天!
玄墨,你让人加大追查力度,务必在他离开京城前抓住他,绝不能让他跑到外地,再拉起一支队伍!”
“遵旨!”
玄墨躬身行礼,心里却明白——
皇上真正在意的,从来不是宋宴迟和二皇子的争斗,
而是苏浅浅手里的粮种,是楚国的百姓,是他的皇权。
皇上看着玄墨离开,又拿起那份密报,眼神变得深邃。
他想起苏浅浅今日在贤王府的样子,虽然是乡下出身,却不卑不亢,
连面对他都没露怯,这样的女子,若真能帮他推广粮种,倒是个可用之人。
只是……她和宋宴迟的关系,还有张寒雷的立场,都得好好算算,不能出半点差错。
……
贤王府东院的正房里,宋宴迟看着苏浅浅还放在小几上的燕窝粥,伸手把她拉到床边:
“浅浅,多少吃点,你不吃,宝宝们也得吃。”
他拿起粥碗,用勺子舀了一勺,吹凉了才递到她嘴边,“就吃几口,好不好?”
苏浅浅看着他眼里的温柔,心里一软,自己端过碗,张嘴喝了两勺粥。
燕窝的甜香在嘴里散开,她这才觉得有点饿了,接过粥碗,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宋宴迟靠在床头,看着她喝粥的样子,嘴角勾起了满意的笑——
他知道苏浅浅心里的顾虑,可他不会让她一个人担着。
等他伤好,就陪她回李家村,守着她的卤味店,看着宝宝们出生,
至于京城的皇权争斗和母妃的仇,他会处理好,绝不会连累她和家人。
窗外的雪还在下,落在红梅上,美得像一幅画。
……
东院正房里,苏浅浅捧着燕窝粥,最后一口咽下去时,嘴角还沾了点米浆。
宋宴迟躺在旁边,眼纱半垂,目光落在她沾着米浆的嘴角,指尖微微动了动,却没伸手——
怕打扰她吃饭的节奏。
“夫人,粥喝完了?”
门口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王管家端着空托盘走进来,藏青锦袍的袖口沾了点雪沫,显然是刚从外面进来。
他目光扫过空了的粥碗,脸上露出温和的笑,
“看您吃得香,老奴就放心了。热水已经备好了,在隔壁的浴房,
老奴让人去西街的成衣铺敲了门,选了两件宽松的棉裙,您怀着重身子,穿着能舒服些。”
苏浅浅放下粥碗,扶着孕肚慢慢站起身,腰腹传来一阵轻微的坠痛,她下意识地摸了摸:
“麻烦王管家了,还特意去买衣服。”
“应该的,夫人是贵客,哪能让您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