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项圈的话,我不送就是了!
她急得额头冒汗,指尖疯狂点击屏幕,想撤回刚刚送出的道具。
那个刻着“专属”二字的银色项圈。
可系统提示冷冷地弹出:“礼物已送达,无法回收。”
盛初夏心头一沉,懊恼得几乎想砸手机。
早知道这是宠物专用的装饰品,她就不该一时冲动选它!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她慌忙想把项圈收回来,结果一抬眼,那孩子居然自己戴上了。
画面里的少年低着头,湿漉漉的黑发垂在额前,遮住了眼睛。
“您放心,我会乖乖当您的宠物的。”
只要您不丢下我。
这孩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他以为她是把他当宠物养?
可在他心里,自己竟真的重要到,宁可戴上这种象征屈辱的饰品,也不愿被抛弃?
等等!
什么宠物?
阿妈根本没这意思啊!
你是我崽,不是狗!
盛初夏几乎是咆哮着在心里喊出这句话。
她恨不得立刻冲进游戏,抱抱他,揉揉他的头发。
可偏偏此刻语音功能冷却中,图片发送额度也用完了。
她只能伸手去摸崽崽的头,想让他别难过。
可这次,崽崽躲开了。
她收回手,僵在半空,指尖冰凉。
好在好感度停在了10,没继续跌。
系统提示终于停止闪烁。
10,是个极其危险的数值,稍有不慎就会彻底归零,导致角色离线或叛逃。
但至少,他还留在这里。
盛初夏松了口气,可随即又被更大的心痛淹没。
她想起自己刚进游戏时,崽崽怯生生地抬头看她。
想起他第一次学会做饭,兴奋地端着焦黑的煎蛋跑过来。
想起他在暴雨夜里蜷在角落发抖,只为等她上线……
他那么依赖她,信任她。
可她却因为一个该死的道具,让他以为自己只是个“宠物”?
这破游戏给啥不好,非给个狗链子?
什么“稀有装饰”?
谁稀罕啊!
这哪是装饰,分明是伤害!
她现在只觉得恶心。
自己也真傻,明知道这玩意是宠物用的,怎么就脑子一热送出去了?
现在说啥都晚了,她只能憋着,等明天再好好说。
她关掉游戏界面,抱着膝盖缩在床角,眼睛发直地盯着天花板。
她一遍遍回忆刚才的对话。
想找出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哪个动作让他误解了。
可越想越心乱,最后只能狠狠掐自己一把,逼自己冷静。
退出游戏后,她一晚上都没睡踏实。
翻来覆去,枕头都湿了一片。
脑海里全是崽崽低头戴项圈的画面。
半夜又做噩梦了。
梦里,她那团模糊的光晕,漂浮在黑暗中。
可它突然动了,缓缓下沉,压在另一个人身上。
那人背对着她,身形瘦削,脊椎一节节凸出。
更吓人的是,那人脖子上,居然戴着和崽崽一模一样的项圈!
她猛地惊醒,手忙脚乱摸开床头灯。
灯光亮起的瞬间,她发现自己后背全湿了,睡衣紧紧贴在皮肤上。
她盯着天花板,呼吸久久无法平复。
那梦太真实了,真实到她甚至记得项圈上那道划痕的位置。
就在左侧,和崽崽戴的时候一模一样。
难道是白天想太多了,夜里就乱梦?
她试图说服自己,这只是心理压力的投射。
可梦里的感觉太古怪了。
那团光明明贴得那么近,几乎融为一体,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闷气。
或许被吓的,或许……别的什么原因。
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可闭上眼,那道项圈的反光又浮现出来。
她忽然意识到,梦里的那个人,从头到尾都没回头。
但她就是知道,那是崽崽。
她根本没等到天亮,就睁眼坐了起来。
窗外还是漆黑一片,连路灯都昏昏欲睡。
可她已经完全清醒了,脑子里像有无数根线在拉扯。
她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十七分。
再过三个小时天才会亮,可她已经坐不住了。
迷迷糊糊去厕所,脑子里还在琢磨。
这次的梦……怎么少了点“感觉”?
以前每次入梦,那团光和崽崽总是自然而然地融合在一起。
可这一次,明明贴得那么近,却没有那种“融为一体”的舒适感。
反而像隔着一层薄膜。
彼此看得见,却触不到,心也连不上。
不像以前那么……融在一起了?
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滑向那个词。
前一秒还浑浑噩噩,下一秒却像被雷劈中。
等等,她刚才脑子里冒出的词是……
水乳交融?
盛初夏脸一下炸红了,耳尖滚烫。
她猛地拍自己脑门,低声骂。
“你在想什么啊!那是你崽!你梦的是亲子互动!不是那种事!”
她赶紧掐自己大腿,力道大得留下一个红印。
刚冲到洗手间门口,正撞上刚洗完脸的盛悦悦。
镜子里的水珠还在往下滴,盛悦悦正用毛巾擦脸,冷不防看见姐姐像逃命一样冲出来,吓得手一抖,毛巾啪嗒掉地。
两人四目相对,一个满脸湿水,一个满脸通红,空气凝固了三秒。
“啊!”
两人同时尖叫。
盛悦悦脸上那片过敏红疹。
早已消了七七八八,只留下淡淡的痕迹,几乎看不见了。
然而,当她的目光无意间落在盛初夏那张脸上的时候,情绪却骤然变了。
她瞪大了眼,眼神直直地刮了过来。
忽然,她的视线停留在盛初夏的脸颊轮廓上,猛地伸手一把拽住她纤细的手腕。
“你……最近减肥了?”
盛初夏心里一乐,嘴角差点翘起来,果然被看出来了!
瘦了,确实瘦了!
但面上却故作嫌弃,翻了个白眼,语带讥讽地回道:“关你屁事?我的事轮得到你过问?”
盛悦悦被这毫不客气的回应气得牙痒痒,脸色瞬间涨红,咬着牙冷笑道:“哼,猪就算瘦成火柴棍,也还是头蠢猪!骨子里的东西,改不了!”
“哦,那真巧。”
盛初夏慢条斯理地回了一句,眼神冷冽,语气轻蔑。
“咱俩是一个爹妈生的,连出生都挤在同一天,难不成你以为你自己是仙女下凡?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话音未落,她“咔哒”一声,狠狠地把厕所门甩上,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
她信奉的哲学只有一个。
赢了就是赢了,输了的那点代价算得了什么?
只要她爽,别人憋屈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