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临时营帐的帆布染成暗沉的赭红色。林羽捏着那张泛黄的纸条,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秦瑶则取过朱砂笔,在宣纸上依样临摹着符号,眉峰紧蹙:“这纹路走势,倒像是宫中秘档里记载的‘璇玑图’残片,只是少了几处关键节点。”
“璇玑图?”林羽抬眸,伤口因动作牵扯而隐隐作痛,他却浑然不觉,“你的意思是,这背后牵扯着皇室旧人?”
秦瑶笔尖一顿,朱砂在纸上晕开一小团红痕:“不好说。但这符号排列,绝非江湖术士的把戏。”她忽然起身,软剑在指尖转了个灵巧的弧光,“去看看那废弃屋舍找到的信件。”
信件被小心铺展在案上,字迹潦草,墨迹中混着些微酒渍。秦瑶逐字辨认,忽然冷笑一声:“果然,‘玉衡’二字出现了三次。还记得吗?当年负责看管秘库的,正是姓玉衡的太监。”
林羽心头一震,肋骨处的伤口仿佛更痛了些:“那个据说早在宫变时就被处死的玉衡?”
“死的不过是个替身。”秦瑶指尖点在信中一处褶皱,“这里有压痕,是枚印章——‘司天台’的印。”
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亲兵的怒喝。两人疾步而出,只见一名瘦小的汉子被按在地上,腰间露出半块刻着“钦天监”字样的腰牌。林羽一脚踩在他后背,玄铁剑抵住其咽喉:“司天台的人,为何在此窥探?”
汉子脸贴在泥地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是……是李大人让我来的……他说……说若看到林将军找到信件,就立刻回报……”
“李大人?”林羽与秦瑶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那个总是笑眯眯的军需官李默——正是林羽最信任的亲信之一,负责粮草调度的核心人物。
秦瑶软剑一挑,挑开汉子的衣襟,露出其胸口烙印的北斗七星纹:“影阁的人,倒学会借刀杀人了。”她转向林羽,眼中寒光乍现,“看来,张参军卷走粮草,不过是为了引我们查向李默。”
林羽未发一言,翻身上马,玄铁剑斜指地面。秦瑶紧随其后,软剑在夕阳下划出银亮的弧线:“去哪?”
“回营。”林羽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既然他们想演戏,我便陪他们演下去。”
赶回主营时,前线的厮杀声已近在咫尺。叛军的云梯搭在城墙之上,苏烈正挥舞长刀砍断绳索,甲胄上的血顺着甲片缝隙往下滴,在脚下积成小小的血洼。“将军!西侧城墙快失守了!”他嘶吼着,一刀将一名叛军劈成两半。
林羽翻身下马,将玄铁剑插在城头,扯开染血的战袍,露出缠满布条的伤口,对着城下大吼:“新政权的弟兄们!看看这伤口!这是我们守护家国的印记!”他指向远处影影绰绰的叛军旗帜,“那些躲在暗处的鼠辈以为搞些小动作就能打垮我们?错了!”
秦瑶软剑直指天空,朱砂般的晚霞映在她脸上,眼神凛冽如霜:“影阁的杂碎躲在后面操纵一切?今日就让他们看看,新政权的骨头有多硬!”
“杀!”苏烈第一个响应,长刀卷起漫天血雾。
林羽拔出玄铁剑,剑身在残阳下燃着金光:“秦瑶,随我去会会那位‘李大人’。”
两人顺着密道潜入中军帐后,正撞见李默鬼鬼祟祟地烧毁信件。秦瑶软剑飞出,缠住他的手腕,林羽随即上前,玄铁剑抵住其咽喉。李默脸色惨白,却突然怪笑起来:“林将军果然英明……可惜,太晚了。”他猛地咬破舌尖,嘴角溢出黑血,“影阁……终将……”
话未说完便气绝。秦瑶迅速检查其袖口,发现一枚蛇形玉佩,与粮仓找到的令牌纹路一致。“是影阁的核心成员标记。”她皱眉道,“看来李默只是枚弃子。”
此时,城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呐喊。林羽登上城楼,只见叛军阵中冲出一队黑衣死士,为首之人戴着青铜面具,手中长鞭如灵蛇般挥舞,所过之处,新政权士兵纷纷倒下。
“那是……影阁阁主?”秦瑶声音微沉。
林羽握紧玄铁剑,伤口的疼痛化为滚烫的战意:“不管是谁,想踏破这城,先问过我手中的剑!”他转身看向身后的士兵,声音响彻云霄,“兄弟们!让他们看看,新政权的脊梁,断不了!”
“断不了!断不了!”呐喊声震得城砖簌簌发抖。
秦瑶软剑轻吟,与林羽的玄铁剑交击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应和这即将到来的终极对决。残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夜色中,城楼上的火把如星辰般亮起,映照着无数张坚毅的脸庞,也映照着林羽与秦瑶并肩而立的身影——他们的前方是汹涌的敌军,身后是需要守护的家国,而手中的剑,便是劈开黑暗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