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之隙深处,时间的概念已彻底崩坏。
林凡感觉自己仿佛在无数个平行时空、无数条命运支流中同时穿梭。前一瞬,他可能目睹开天辟地的混沌奇景;下一瞬,又可能陷入某个未来终末的绝望战场。记忆、感知、甚至存在的连续性都变得支离破碎。
若非混沌之心碎片(已融合两块)散发出愈发稳固的混沌道韵,强行统御着他的本源,以及轮回道引如同锚点般指引着方向,他的意识早已被这无穷无尽的时间碎片冲刷成虚无。
他不再去“对抗”时间乱流,而是尝试去“理解”,去“包容”。
混沌,乃万物之始,亦包容万物之变。时间,亦是这变化中的一种表象。
他回想起在归墟神殿中对“轮回”与“平衡”的感悟,回想起林天衍族祖遗刻中关于宇宙生灭的记载。生与死,创造与毁灭,开始与终结……乃至过去、现在、未来,皆在混沌的范畴之内。
“时序……并非一条单向奔流的河……”
“它亦是混沌的涟漪,是存在状态的更迭……”
“混沌包容一切状态,自然……也包容一切时间!”
一道灵光,如同劈开混沌的闪电,骤然在他心神中炸响!
他不再强行定住自身的时间,而是放开身心,任由那混乱的时间洪流冲刷己身。但他的混沌意志却如同定海神针,牢牢守护着“我”之存在的核心定义。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原本足以撕裂帝尊神魂的时间碎片,在触及他周身自然流转的混沌之气时,不再显得狂暴,反而如同百川归海,被那包容一切的混沌道韵所吸纳、梳理。他仿佛化身为一个微型的“时空奇点”,混乱的时间流经他,被重新赋予秩序,然后又流淌开去。
他“看”到,自身周身的时光流速,开始随着他的心意,发生微妙的改变。虽然范围极小,仅局限于周身丈许,但确确实实,是他凭借自身意志在影响时间!
不是逆转,不是跳跃,而是……调控!如同调节水流的速度与方向!
这一刻,他对混沌大道的理解,踏入了一个全新的领域——混沌时序!
也就在他明悟“混沌时序”的刹那,轮回道引的指引光芒骤然大盛,指向这片混乱洪流的最深处!那里,传来一股无比亲切、无比渴望、又无比强大的召唤——最后一块,也是最大的一块混沌之心核心碎片!
林凡眼中精光爆射,不再迟疑。他驾驭着周身那丈许方圆的、受他调控的时序领域,如同激流中的快艇,逆着时间洪流,以远超之前的速度,冲向那召唤的源头!
不知冲破多少层时间壁垒,撕裂多少片时空幻影。
终于,前方豁然开朗。
那是一片在奔腾咆哮的时间洪流中,罕见的风平浪静之地。仿佛洪流中的一座孤岛。
孤岛中央,没有华丽的宫殿,没有惊人的异象,只有一块看似平凡无奇、通体布满天然混沌道痕的巨石。巨石表面光滑如镜,倒映着周围流淌的万千时光碎片,却又仿佛超脱其外。
而那股最强烈的召唤,正是从这块巨石内部传出!
最后的核心碎片,竟然与这块神秘的时序巨石融为一体!
林凡落在巨石之前,能感受到巨石内部那磅礴如星海、古老如太初的混沌本源之力。它似乎在沉眠,在等待。
他伸出手,轻轻按在冰凉的巨石表面。没有强行摄取,而是将自身已然融合了两块碎片的混沌之心气息,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带着林氏一族的血脉共鸣,带着对抗寂灭的坚定意志,缓缓注入巨石之中。
嗡——!!!
整块时序巨石骤然爆发出无法形容的璀璨光芒!那光芒并非单一颜色,而是包含了所有可能性的混沌原色!巨石表面的道痕如同活了过来般流动、交织,最终,巨石从中间缓缓裂开!
一枚约莫拳头大小、完美无瑕、内部仿佛有无数宇宙生灭景象流转的混沌晶体,自裂开的巨石中缓缓升起!
混沌之心核心碎片(最终)!
当这枚最终碎片出现的刹那,林凡体内的两块碎片不受控制地飞出,与这枚核心碎片如同磁石般瞬间吸引,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轰隆隆——!!!
前所未有的混沌风暴,以林凡为中心轰然爆发!不仅仅是能量,更是大道规则的轰鸣!他的混沌世界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扩张、演化!星辰凝聚又湮灭,大地隆起又沉降,生命萌芽又枯萎……仿佛在瞬间经历了无数个宇宙纪元的轮回!
他对混沌、对时空、对轮回、对创造与毁灭的理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飙升、融合、升华!
帝尊中期的壁垒如同纸糊般被冲破,他的修为直接跨入帝尊后期,并且还在疯狂攀升,直至后期巅峰才缓缓停滞!
更重要的是,他对“混沌时序”的掌控范围,从周身丈许,瞬间扩大至方圆百里!并且不再仅仅是调控流速,他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短暂时间线分支的可能性!
然而,就在他即将彻底融合三块碎片,重铸完整混沌之心的前一刻——
一股强烈到极致的心悸感,如同冰冷的毒蛇,骤然缠住了他的心脏!
不是来自时光之隙的危险,而是……来自遥远的联盟方向!来自那冥冥中的血脉与因果牵连!
他“看”到了——通过那初步建立的、跨越时空的混沌感知——联盟疆域内,那一片片时间异常的区域!加速衰老的哨站,停滞冻结的矿星,逆流崩毁的矿脉……以及叶小柔、林月等人脸上那焦灼、无力、甚至带着一丝绝望的神情!
“时痕计划……魔神界!”林凡瞬间明悟,眼中爆发出滔天怒火与冰冷的杀意!
他们竟敢对联盟动用如此禁忌的手段!
融合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混沌之心重铸在即,此时中断,前功尽弃不说,还可能遭受严重反噬。
但联盟危在旦夕!每拖延一瞬,都可能有无辜者死于非命,联盟的根基都可能被进一步瓦解!
没有丝毫犹豫!
林凡强行压制住体内即将圆满的混沌之力,硬生生中断了最后的融合过程!他将那三块已然紧密相连、只差最后一步就能浑然一体的碎片,暂时稳固在混沌世界核心。
一口蕴含着混沌本源的鲜血喷出,他的气息瞬间跌落,脸色苍白如纸,强行中断带来的反噬让他受了不轻的内伤。
但他顾不上这些!
“我必须立刻回去!”
他目光如电,看向那依旧奔腾的时间洪流。来时艰难无比,但此刻,他已初步掌控混沌时序!
“混沌为舟,时序为桨!”
“我心所指,便是归途!”
他长啸一声,周身百里时空领域张开,混沌之气化作一艘古朴的舟楫。他立于舟头,以轮回道引为罗盘,锁定联盟所在的时空坐标。
下一刻,时序之舟猛地调转方向,不再是逆流而上,而是……顺着时间洪流的主脉,以一种超越常规空间穿梭的方式,沿着那无形的因果线与血脉感应,破开层层时空壁垒,向着联盟疆域,疾驰而归!
归心似箭,杀意如潮!
魔神界,你们的末日,到了!
而与此同时,联盟总部,正在召开紧急会议的叶小柔、林月等人,以及远在魔神界窥探的暗影魔帝,都仿佛心有所感,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望向那片混乱的、时间异常频发的星空。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宇宙本源的磅礴威压与冰冷怒意,正以超越理解的速度,跨越无尽时空,降临此界!
林凡,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