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璃一脚踏进那层水膜般的门，脚底踩上一片灰白湖岸。她没站稳就先侧身一滚，第九尾横扫出去，在身后卷起一道屏障，把浓雾推开几尺。林燃还趴在她背上，身子冷得像块石头，呼吸几乎感觉不到。
她咬牙撑住膝盖，低头看了眼他的脸。嘴唇发紫，眼皮下有黑影在动。这人要是死了，她之前说的那些话就成了放屁。
“你还想活吧？”她低声说，“别在这时候掉链子。”
湖面就在眼前，平静得不像话。没有风，水面却微微荡着波纹，一圈一圈往外扩，像是底下有什么东西在呼吸。她试着叫系统，脑子里刚冒出念头，虚影就闪了一下，又灭了。再试一次，只蹦出半句话：【真心话……已记录】。
下一秒，连影子都没了。
“行啊你，这时候装死。”她冷笑，“平时不是挺能叭叭的吗？”
她闭上眼，把残存的灵力往眉心送。初源印记还在发热，像是被人用火烤过的小铁片贴在皮肉上。那股热顺着经脉往下走，最后停在胸口，轻轻震了一下。
湖中心的方向。
她睁开眼，盯着那片黑水。不像是反射光，也不像是天色照出来的颜色。这片湖，根本看不出深浅。
脚下的地软得很，踩下去会陷一小块。她抓了根枯枝，点了狐火扔过去。火苗刚碰水面，“滋”地一声就没了，还带出一股像是烧焦鱼肉的味道。
“这水喝不死也熏死。”她嘀咕一句，从怀里摸出一颗灰扑扑的珠子。签到昨天给的，说是避水珠，能不能用还不知道。
她把珠子塞进嘴里，含住。一股凉气顺着喉咙滑下去，皮肤上的湿黏感立刻轻了不少。
“行，还算没坑我。”她吐出两个字。
第九尾缠上来，在周身绕成一圈护盾。她背着林燃，往前走了三步，直接跳进浅水区。水只到小腿，但每走一步都像有人在脚踝上拉绳子，硬要把她拽下去。
她不管，继续往前。
湖里的动静越来越明显。越靠近中间，水底那股震颤就越清晰。不是心跳，也不是水流，更像是某种东西在规律地开合，像门，像盒子。
突然，脚下一空。
她猛地甩尾撑地，整个人往后弹了一截。刚才站的地方，水面裂开一道缝，黑雾从里面冒出来，转眼就被风吹散了。
她眯起眼，盯着那块地方。
没等她反应，湖面炸了。
水柱冲天而起，一只巨兽破水而出。脑袋像蛟，却没有眼睛，整张脸都是平的，只有一张裂到耳根的大嘴，露出两排锯齿般的牙。黑鳞裹着身子，爪子落下时砸出一圈涟漪，水花溅到她脸上，火辣辣地疼。
它一爪子拍过来，直奔咽喉。
白小璃早有准备，侧身翻滚，第九尾抽在它前肢上，打得鳞片崩飞一块。她趁机甩出三道狐火，全打在它背上。火沾上鳞片就烧，黑烟往上冒，味道跟刚才熄灭的枯枝一模一样。
怪物怒吼，转身又扑。
她跳开两步，脚踩在一块半沉的石头上。这玩意儿行动不算快，但力气大得离谱，一爪子下去能把人拍进泥里。关键是它根本不躲攻击，挨了打就跟没事一样。
“疯了吧你？”她骂了一句，甩手再丢两团狐火。
怪物被打得偏了头，但下一秒又冲上来，嘴巴一张，喷出一团黑雾。她闻到那味就知道不能碰，立刻后撤。雾气落在水里，水面“嘶嘶”作响，冒出泡来。
她皱眉。
这货不是乱来的。它一直在围着湖心那一圈打转，每次被逼退都会立刻折返，像是……守着什么东西。
她忽然停手，站在原地喘气。
怪物见状，低吼一声，慢慢逼近。
她装作体力不支，往后退了两步，脚下一滑，差点摔倒。怪物抓住机会，猛冲过来，张嘴就要咬。
就在它张口的瞬间，她猛地跃起，第九尾借力一甩，整个人腾空翻到它背后。她没打它，而是低头看向湖水。
漩涡下面，有个东西在发光。
锈迹斑斑的箱子，半埋在淤泥里，四角刻着看不懂的纹路。那光就是从缝隙里透出来的，一闪一晃，跟她眉心的印记频率对得上。
原来这才是目标。
她落地时故意踉跄了一下，手扶住膝盖，喘得更厉害了。
怪物转过身，再次压上来。
她抬头看它，忽然笑了。
“我说你怎么这么不要命地拦我。”她抹了把脸上的水，“原来底下真有东西。”
她站直身体，第九尾缓缓展开，毛发炸起，像一面墙立在身后。她把林燃绑得更紧了些，一手按在他背上，确保不会摔下去。
“你听着。”她盯着那没眼的脑袋，“我不怕打架。但我更讨厌浪费时间。”
她往前走了一步。
怪物低吼，爪子抬起。
她又走一步。
水花溅起来，打湿她的红衣。
她没停。
第三步落下时，她忽然提速，冲向湖心。怪物咆哮着追来，利爪划破空气。她头也不回，第九尾猛地横扫，把扑势挡下，反手甩出五道狐火，全都砸在它嘴边。
趁着它后仰的空档，她已经冲到了漩涡边缘。
湖底的箱子就在脚下，光芒越来越亮。
她低头看着那口锈箱，伸手就要去捞。
怪物从背后扑来，速度快得惊人。
她猛地转身，第九尾迎上去，硬生生扛住那一击。冲击力让她膝盖一弯，踩进了泥里。但她另一只手已经摸到了箱子的边。
冰凉，粗糙，带着年久腐朽的质感。
她手指刚扣住箱角，头顶阴影压下。
怪物的利爪离她脑袋只剩半尺。
她抬头，嘴角扬起。
“想拦我？”她说。
第九尾猛然炸开，像火焰般竖立起来。
“问过我这条尾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