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00、白瑾遇害
陈算光的心猛地一沉,那种初为人父的喜悦瞬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取代。
风中传来吹动窗帘的轻响。
他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放下手中的袋子,拨枪在手,小心翼翼地慢慢地推开门,然后他就看到了这一生最可怕最惨烈最悲伤的一幕:
白瑾躺在血泊中,被开膛剥肚,一个未成形的婴儿就在肚子上,两米之外,她和前夫所生的两岁的儿子,躺在地上,已经没有了气息。
陈算光的大脑在那一瞬间仿佛停止了运转,眼前的景象像是一幅被鲜血染红的噩梦画卷。
他的身体僵硬得如同雕塑,手中的枪也差点掉落。
时间似乎凝固了,只有墙上的老式挂钟还在发出单调的滴答声,与这惨烈的画面形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对比。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颤抖着走近白瑾的尸体。
她的面容扭曲,双眼睁得大大的,似乎在死前经历了无尽的恐惧和痛苦。那个未出世未成型,小小的一团肉上沾满了血迹,像是对这个世界无声的控诉。
陈算光的目光又落在那个两岁小男孩的身上,他是那么的小,那么的无辜。原本应该充满活力的生命,如今却永远地定格在了这一刻。陈算光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捏住,疼痛得几乎让他窒息。
他环顾四周,试图寻找一些线索。
家具东倒西歪,抽屉被拉开,里面的物品散落一地,显然这里曾经遭受过一场疯狂的洗劫。
房间的角落里,有一把沾满血迹的斧头。
***
包伟带着杨刚等一众警察来的时候,特务处的人已经先到了一步。
陈算光呆呆地坐在地上。
他如同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体,他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般,一边是新婚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一边是养子,如今都离他而去。
他的世界瞬间崩塌了。
包伟的第一念头,是斧头帮干的。
现场的血腥气还未散去,包伟皱着眉头仔细观察着那把沾满血迹的斧头。
他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用布包着手触碰了一下斧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杨刚在一旁记录着什么,时不时抬头看向陈算光,又看看屋内的惨状。
包伟站起身来,走到陈算光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可陈算光毫无反应,依旧呆滞地坐在那里,目光空洞。包伟叹了口气,转身对杨刚说:“先封锁现场,再找找有没有目击证人。”
杨刚点了点头,赶紧去安排。包伟再次环顾四周,试图从这凌乱的现场找出更多的蛛丝马迹。
彭北秋在外面办事,听到消息赶来,才发现他是最后一个到的人。
他的眼神在屋内扫视了一圈,最终定格在那把斧头上。他心里隐隐觉得这案子并不简单,斧头帮虽然残忍,但这种手法太过刻意,像是在传达某种信息。
他皱了皱眉,转身看向陈算光,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些线索,但对方的脸上只有无尽的空洞与绝望。
杨刚已经安排人将现场封锁起来,几名警察开始在附近挨家挨户询问是否有人目击异常情况。然而,这个地方本就偏僻,住户稀少,再加上案发时正是做晚饭的埋单,几乎没人注意到任何动静。
彭北秋心中暗自叹息,这样的环境反而给凶手提供了绝佳的机会。
彭北秋站在门口,双手插在口袋里,目光冷峻地扫过整个房间。他的脸色比平时更加阴沉,似乎对这场惨剧有着超出普通旁观者的情绪波动。
他没有急于开口,而是默默观察着每一个人的反应,尤其是陈算光的状态。尽管他是最后一个到的人,却给人一种掌控全局的感觉。
“这里的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包伟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斧头的位置、血迹的分布,还有那些被翻乱的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为了抢劫。”
彭北秋点了点头,却没有接话。
他的脑海中飞速运转,分析着每一个细节。在这个复杂的局势下,真相往往隐藏在表象背后,而每一个微小的疏漏都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
与此同时,陈算光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仿佛从漫长的噩梦中短暂醒来。他缓缓抬起头,用沙哑的声音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因为此刻,所有人都陷入了各自的思索之中。
***
袁文坐在沈培在烧坊卧室的床上,她轻轻地抚摸床单,仿佛还留有些沈培的气息。
她的手指在床单上缓缓移动,像是在触摸一段尘封的回忆。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酒香,那是烧坊特有的气息,与沈培身上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氛围。
袁文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有怀念,也有难以言说的痛楚。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那扇老旧的木窗。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袁文没有回头。
八爷说:“太太,你找我?”
“是的。”
“太太找我什么事?”
“沈培的事。”袁文转过身,眼中似有一根钉子:“你是烧坊的管事,和原来七叔、五爷的权力差不多,没有你的配合,沈培出不去。”
八爷老老实实的承认。
“我和荧火决战的那一晚,我并没有运用袍力量。”
“是的。”
“你一直在烧坊?”
“是的。”八爷说:“我还把当天的账算好了,才去睡的。”
“沈培是怎么走的?”
“就是从大门走的?”
“你没有拦着她?”
“没有,她是太太的朋友,太太您吩咐过,她来去自由。”
“你没有派遣人去保护她?”
“当然派了。”八爷说:“我们一共派遣了四个人保护她。”
“领头的人是谁?”
“就是我。”
袁文轻轻叹了一口气:“是你放走了她?”
“是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八爷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斟酌措辞。他的目光落在袁文的脸上,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太太,您知道的,沈培她……不是普通人。”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那一晚,我看得出来,她心里有事。她的眼神,像是下了某种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