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陆小凤如一片落叶般悄无声息地落在林府高墙内。府内出奇地安静,唯有风声掠过亭台楼阁,带来几分诡谲气息。他借着廊下灯笼的微光,快速穿梭在精致的园林中,直扑主宅书房。
书房窗棂透出微弱光亮。陆小凤贴窗细听,里面传来压抑的对话声。
“...必须找到那批货,否则你我都要完蛋!”一个沙哑的男声急切地说道。
林慕白的声音带着焦虑:“我已经在找了!但那女人藏得隐蔽,现在她又死了...”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那东西一定在她身上或者她家里!”
“她家已经被官府查过了,什么都没有。”
沙哑声音冷笑道:“那就再搜!明天之前必须找到,否则...”话音未落,传来清晰的刀出鞘声。
林慕白颓然道:“我明白了。”
陆小凤眉头紧锁,正欲再近一步,忽然耳尖微动——另有他人潜入!他迅速隐入假山阴影中,只见一个黑影矫健地翻墙而入,直扑书房方向。那人身形熟悉,竟是本应在牢中的赵文启!
赵文启轻车熟路地摸到书房外,待屋内人声暂歇、灯光熄灭后,他悄无声息地撬窗而入。陆小凤紧随其后,伏在窗外暗中观察。
只见赵文启直扑书房书架,急切地摸索着什么。他的动作熟练得令人吃惊,仿佛对这里了如指掌。忽然,他触到某个机关,书架悄然移开,露出一个暗格。
暗格中除了一些金银珠宝,还有一封信件。赵文启急切地拆信阅读,脸色在月光下越发苍白。
就在这时,书房门突然被推开,林慕白去而复返,见状大惊:“你怎么出来的?”
赵文启猛地转身,眼中迸发出仇恨的光芒:“没想到吧?我早就怀疑你与芸娘之死有关。这信中写的什么?你们到底在找什么?”
林慕白脸色骤变,猛地扑向赵文启:“把信还给我!”
两人顿时扭打在一起。出乎陆小凤意料,文弱的赵文启此刻竟展现出不凡的身手,与林慕白打得不相上下。拳脚往来间,赵文启突然使出一招西域的擒拿手法,扣住林慕白脉门。
“这手法...”陆小凤心中一惊,“与白日那些死士如出一辙。”
正当他思索间,忽然闻到一阵异香——醉魂香!他急忙屏息,但房中二人已软倒在地。
一个黑衣人如鬼魅般现身,从赵文启手中夺过信件,冷笑:“多谢二位替我找到这个。”
黑衣人正欲离去,陆小凤弹出铜钱,击中他手腕,信件飘然落地。黑衣人惊觉,反手甩出三枚淬毒飞镖,陆小凤闪避瞬间,黑衣人已破窗而出。
西门吹雪和花满楼及时赶到,西门吹雪立即追黑衣人而去,花满楼扶起陆小凤:“没事吧?”
陆小凤拾起信件,就着月光一看,面色顿变。信上不仅提及林慕白与某官员走私玉器之事,更提到一批从西域运来的特殊“货物”——正是他们在苏州销毁的醉魂香母香!
“芸娘竟是暗中调查此事的密探!”陆小凤震惊道,“她嫁给赵文启,进入林家铺子,都是为了收集证据。”
花满楼皱眉:“赵文启知道妻子身份吗?”
陆小凤摇头:“看样子不知。但他越狱出来寻找证据,想必是发现了什么。更奇怪的是,他刚才使出的擒拿手法,明显是西域路数...”
就在这时,大批官兵突然包围了林府,周文渊带队闯入:“将一干人犯拿下!”
陆小凤举起信件:“周大人,来得正好。我们刚找到林慕白走私的证据,还有芸娘被害的真相。”
周文渊面色不变:“哦?那就请陆大侠将证据交予本官审理。”
陆小凤却收回信件,目光锐利:“不巧,这信中还提到一位周大人,不知是否与知府大人有关?”
周文渊眼神骤冷:“陆小凤,你非要蹚这浑水?”
“我这个人就爱蹚浑水。”陆小凤笑道,“特别是当浑水里藏着害人性命的恶徒时。”
周文渊突然出手,掌风凌厉直取陆小凤手中信件。西门吹雪剑光一闪,挡开周文渊的攻势。花满楼银针飞出,制住欲偷袭的官兵。
令人震惊的是,周文渊武功极高,掌法中竟夹杂着西域邪功,与西门吹雪过了十数招不分胜负。陆小凤加入战局,灵犀一指直点周文渊要穴,三人合力才将他制服。
“没想到周大人深藏不露。”陆小凤点住周文渊穴道,“芸娘是你杀的吧?她发现了你和林慕白的勾当。”
周文渊冷笑:“那女人不自量力,该死!”
此时赵文启苏醒过来,闻言悲愤交加:“原来是你!芸娘她...她可是怀了孩子的啊!”
周文渊狂笑:“那孩子也不是你的!她为获取情报,与林慕白有染!那玉佩就是定情信物!”
林慕白也醒了过来,面色灰败:“我不知她有了身孕...周文渊那日发现芸娘偷查账本,失手掐晕她后,叫我一起将她抛入河中。我...我后悔莫及...”
案情似乎大白,周文渊、林慕白被押入大牢。赵文启虽越狱,但事出有因,从轻发落。
回到客栈,陆小凤却辗转难眠。他总觉得案情仍有蹊跷:赵文启的西域武功从何而来?那些死士为何要追杀他们?醉魂香母香不是已经在苏州销毁了吗?
深夜,陆小凤悄然来到牢房。赵文启独自坐在草席上,神情复杂。
“赵先生,有些事我还想请教。”陆小凤轻声道,“你的西域擒拿手,是从何处学来的?”
赵文启浑身一震,沉默良久才道:“陆大侠果然眼尖。这是我年轻时在西域经商所学,芸娘...并不知道。”
“那么,”陆小凤目光如炬,“你早知道芸娘的身份?”
赵文启长叹一声,眼中泪光闪烁:“是,我早知道。但我爱她,所以选择相信她。那日我发现她与林慕白私下会面,一时嫉妒与她争执,不慎抓伤了她。但我发誓,我绝没有杀她!”
陆小凤正欲再问,忽然听到牢外传来异响。他急忙冲出,只见一个狱卒打扮的人迅速消失在走廊尽头。回到牢房,赵文启已气绝身亡,胸口插着一枚精致的翡翠发簪——正是白日老匠人雕刻的那枚。
陆小凤震惊之余,忽然想起老匠人手上的老茧并非长期握刻刀所致,而是常年练剑形成的...
案件再次陷入迷雾,而真正的凶手,似乎还隐藏在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