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见师父反应,便知他确实不知情,不由得哼了一声。
“还能从何说起?还不是那呆子死性不改!当年在高老庄,在女儿国,他那点心思就没断过。取经回来都多少年了,他还盯着嫦娥不放,三天两头往月宫跑,送些凡间的胭脂水粉,惹得嫦娥仙子烦不胜烦,都告到天理院去了!”
“至于天河水师……”悟空的语气更冷,“他当年被贬,心里头一直憋着气,总想着官复原职,回去再当他的天蓬元帅。近来也不知勾搭上了哪些当年的旧部,竟在背后鼓捣,想借着天理院新立,规矩未定,再谋那元帅之位。俺老孙看不惯他这般行径,又怕他闯出大祸连累师门,便先一步去天理院,想告他个‘行为不端,意图不轨’,让天理院好好管管他,省得他再出去丢人现眼!”
唐僧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他看着眼前的大徒弟,眼神里满是复杂。悟空说得似乎句句在理,悟能的性子,他最清楚不过,贪吃好色,又有些虚荣,当年被贬下凡,确实是心结。可……
“悟空,”唐僧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说……悟能他想官复原职,想回天河水师,当真只是为了那点虚荣,那点官位?”
悟空一愣:“不然呢?师父,那呆子啥样您还不清楚?当年在天上,不就是因为调戏嫦娥,才被打下界的吗?如今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去招惹人家,还想重掌兵权,这不是死性不改是什么?”
“不是的……”唐僧摇摇头,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晚霞,眼神变得悠远,“悟空,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悟能他……其实是有隐情的。”
“隐情?”悟空挑眉,满脸不信,“他能有啥隐情?难不成是嫦娥仙子反过来勾引他?”
“休得胡言!”唐僧转过身,语气严肃了些,“悟空,你我师徒取经千年,难道你还不明白,这三界之中,看似风光的职位,背后往往牵扯着无数因果?天蓬元帅之位,掌管天河水师,何等权重,当年他被贬,真的只是因为调戏嫦娥那么简单吗?”
悟空沉默了。当年的事,他虽知晓大概,但其中是否有隐情,他确实未曾深究。天庭的权谋,向来复杂。
唐僧叹了口气,走到悟空面前,语气缓和下来:“悟能曾私下与我提过,他并非真的贪恋那元帅之位,而是……当年他被贬,背后有人做了手脚,他的兵权被夺,麾下的水兵散的散,降的降,还有不少被安上罪名,打入天牢。他若能官复原职,一来是想洗刷自己当年的冤屈,二来,也是想救救那些当年跟着他出生入死,却落得凄惨下场的旧部。”
“他……他跟你说这些?”悟空显然有些意外。
“嗯,”唐僧点头,“他说得隐晦,却也情真意切。他虽贪吃好色,性子也有些懦弱,但对麾下的弟兄,却是重情重义的。当年在流沙河,他为了救几个被妖怪掳走的小妖,也曾不顾危险冲上去。这份心,不该被全然否定。”
悟空皱着眉,抓耳挠腮:“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能去招惹嫦娥啊!还闹到天理院去,现在好了,不光他成了被告,连俺老孙的金箍棒,他的钉耙,都被天理院以‘可能涉及旧案兵器核查’为由给盯上了!师父,您是不知道,那天理院的人,一个个板着个脸,说话跟掉冰碴子似的,简直比当年的天庭御史还要难缠!”
“兵器……也被盯上了?”唐僧的心又是一沉。如意金箍棒和九齿钉耙,皆是上古神兵,伴随他们师徒一路降妖除魔,立下赫赫战功,早已是他们身份的象征。若兵器被查,甚至被扣押,那影响就太大了。
“可不是嘛!”悟空有些烦躁地站起身,“俺老孙本来想着,佛门清净,不想掺和这些是非。当年大闹天宫的事儿,俺都懒得再提了。可那呆子,他就是不死心!他总觉得,只要能回到天蓬元帅的位置,就能把以前的一切都找补回来,包括……包括嫦娥。”
“他还是忘不了嫦娥?”唐僧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
“可不是!”悟空没好气地说,“他还跟俺说,当年他对嫦娥是一片真心,只是行事孟浪了些,如今千年过去,他只想求得嫦娥谅解,顺便……看看有没有机会。呸!俺老孙看他就是色心不死!就因为他这没完没了的纠缠,还有那不知死活的野心,才把事情闹到这地步,现在好了,连累俺也成了被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