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理院的铜钟在午时三刻突然急促响起,十三声钟鸣穿透云层,响彻整个天庭中枢。这是只有发生特级要案时才会敲响的警讯,钟鸣未落,各堂执事已提袍奔至正堂,却见院长包拯的乌纱帽斜压着眉头,案上的惊堂木旁,放着一封染血的羊皮信。
“王勃被劫了。”包拯的声音像淬了冰,指尖捏着信纸,“还有王朝、马汉,加上十八名捕快,一共二十一人,在流沙河渡口被净坛使者猪悟能绑走,现囚于福陵山云栈洞集香宫地下暗室。”
“什么?”刑律堂执事惊得打翻了案上的茶盏,“那猪悟能可是受封的净坛使者,怎敢公然劫持天理院官员?”
“怎不敢?”包拯冷笑一声,将信纸掷在案上,“你们自己看,信里写得明明白白,‘檄文辱我,夺我心头好,此仇不共戴天’。”
众人凑近一看,泛黄的羊皮纸上,粗黑的墨迹带着几分酒气的潦草,末尾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猪鼻子印章。谁都清楚,王勃在凡间时写的那篇《檄净坛使猪》,把猪悟能从天河元帅到净坛使者的过往嘲讽了个遍;更让猪悟能暴跳如雷的是,上个月瑶池宴上,王勃竟与广寒仙子并肩而立,眉眼间的亲昵被众仙看在眼里——当年猪悟能被贬下凡,正是因调戏广寒仙子的玉兔被贬,如今旧怨加新仇,他怎会善罢甘休?
“院长,得赶紧派兵去救啊!”捕快赵虎急得直跺脚,“那猪悟能发起疯来不管不顾,王副院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包拯抬手打断他的话,指节在案上轻轻敲击。他何尝不着急?王勃不仅是他最得力的副手,还是当年一同在天河学院受训的同窗。可猪悟能身份特殊,既是菩萨座下使者,又曾是天庭元帅,贸然派兵围剿,万一伤了王勃不说,还可能落得个“天庭欺压有功之臣”的话柄,到时候三界议论纷纷,反而难办。
“派谁去?派多少人?”包拯的目光扫过众人,“福陵山地界归猪悟能管辖,云栈洞更是他经营了上千年的老巢,暗室机关密布,咱们对地形一无所知。要是猪悟能狗急跳墙,在暗室里放把火,或是启动流沙陷阱,王勃他们二十一人,谁能活着出来?”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众人头上,正堂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风声呜呜作响。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敖曌提着裙摆冲了进来,银蓝色的发丝还带着室外的寒气,脸上满是焦急。
“包院长,我都听说了!”敖曌一把抓住包拯的手腕,声音发颤,“王勃被猪悟能抓走了?快,快给我调一百名水师大将,我现在就去福陵山!”
包拯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叹了口气。敖曌与王勃也是旧识,当年在天河学院时,三人经常一起切磋武艺、讨论案情,感情深厚。可正因为如此,他才不能让她冲动行事。
“不行。”包拯轻轻抽回手,语气坚定,“你不能去。”
“为什么?”敖曌急得提高了声音,“再晚一点,王勃可能就……”
“猪悟能不会杀他。”包拯打断她的话,眼神笃定,“要是真想杀,在流沙河渡口就动手了,何必费力气绑回云栈洞?他要的不是王勃的命,是一口气。”
敖曌愣住了,随即反驳道:“可他恨王勃恨到骨子里!那篇檄文把他骂得狗血淋头,王勃又和广寒仙子……”
“正因为恨,才不会轻易杀。”包拯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云海,“猪悟能这辈子最在意的是什么?是名声,是地位。当年他从天河元帅被贬为净坛使者,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王勃的檄文戳中了他的痛处,和广寒仙子走近又让他觉得丢了面子。他劫持王勃,就是想让天庭重视他,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猪悟能不是好惹的。”
“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王勃被关在暗室里啊!”敖曌跺了跺脚,银蓝色的裙摆划出一道弧线,“我去和他谈!我告诉他,只要他放了王勃,我可以帮他向玉帝求情,让他官复原职!”
“你怎么帮?”包拯转过身,看着她,“玉帝当年贬他,是因为他触犯天条,岂是你一句话就能改的?再说,猪悟能要的不是‘可以求情’,是实实在在的尊荣。你去了,不仅救不出王勃,反而会让他觉得天庭怕了他,到时候提出更过分的要求,咱们怎么办?”
敖曌被问得哑口无言,急得眼眶更红了。她知道包拯说得有道理,可一想到王勃可能在暗室里受苦,她就坐不住。就在这时,门房匆匆跑了进来,躬身道:“院长,副院长,天庭学院天河分院院长摩昂求见,说有要事商议。”
“摩昂?”包拯和敖曌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摩昂是西海龙王的太子,也是天河分院副院长,更重要的是,摩昂和敖曌是堂兄妹,这些年一直对她情根深种,只是敖曌心思都在公务上,从未回应过。
“让他进来。”包拯道。
片刻后,一个身着银甲的高大男子走了进来,正是摩昂。他刚一进门,目光就落在敖曌身上,看到她泛红的眼眶,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曌曌,你怎么了?是不是猪悟能那厮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