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堂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林青儿清冷如冰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凛冽的寒意,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麻脸管事的心坎上,也砸在每一个围观族人的心头!
“我,林青儿,亲眼所见!”
“这头风狼头领脖颈处的致命伤口,正是林昊手中那柄断柴刀所留!”
“它左眼下方那道新添的、深可见骨的爪痕,正是昨日我在后山争夺星纹草时,被那头守护的星影豹所伤!”
“王管事,你当众毁坏任务药材,恶意克扣,颠倒黑白,诬陷同族!这就是你身为药堂管事的‘规矩’?!”
轰——!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更加汹涌的哗然!
“青儿小姐亲口作证!这还能有假?!”
“天!那爪痕真的是星影豹留下的!怪不得林昊能杀了它!”
“伤口和断刀吻合…铁证如山啊!”
“王管事这狗东西!当众毁花诬陷!太恶毒了!”
“肯定是林宏指使的!大长老一脉太欺负人了!”
“林昊少爷好样的!黑风涧那种地方都能杀个来回,还宰了风狼头领!”
鄙夷、愤怒、同情、甚至带着一丝敬畏的目光,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在瘫软在地、抖如筛糠的麻脸管事身上。他面无人色,豆大的冷汗滚滚而下,浸透了油腻的衣衫,肥硕的身体瘫在冰冷的地面上,如同一滩烂泥。林青儿的身份和她的证词,彻底粉碎了他所有的狡辩空间!
林昊站在柜台前,破烂的衣衫上血迹斑斑,身形却如标枪般挺直。他至始至终没有看那瘫软的管事一眼,脸上依旧是那副深不见底的冰冷和漠然,仿佛周围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一丝寒芒如同万年冰渊下的冷光,一闪而逝。
他缓缓抬起手,动作带着一丝大战后的僵硬,却异常稳定。他拿起了柜台上那柄仅剩半截、刃口布满崩缺、沾染着暗红血痂的锈柴刀。
然后,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他另一只手,稳稳地托起了那颗狰狞硕大的风狼头颅!
林昊的目光锐利如刀,精准地锁定在风狼脖颈处那道血肉模糊、参差不齐的致命断口上。他双手稳稳地将那半截柴刀的断口,缓缓地、一寸一寸地,向着风狼脖颈处的断口对接上去!
动作不快,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仪式感!
嗤…咔…
断刀的粗糙刃口,与风狼脖颈断口处的骨骼、筋肉、撕裂的皮毛纹理,竟然严丝合缝地…吻合在了一起!
那断口处残留的撕扯痕迹,骨骼断裂的茬口角度,筋肉被硬生生扯断的纤维走向…与那半截柴刀的崩缺、卷刃之处,完美契合!如同两块被强行撕开又拼合回去的模具!
一丝丝细微的、早已凝固的暗红色血痂碎片,随着断刀与断口的贴合,簌簌掉落。
整个药堂,落针可闻!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柴刀与骨肉摩擦发出的、令人牙酸的细微声响。
铁证!无可辩驳的铁证!
这柄断刀,就是斩杀这头风狼头领的凶器!除了亲手斩下狼首的林昊,还有谁能制造出如此完美契合的伤口?!
“嘶——!”
无数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所有看到这一幕的族人,无不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看向林昊的目光,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和敬畏!这不仅仅是实力的证明,更是一种近乎冷酷的、对战斗细节掌控到极致的体现!
林昊缓缓收回断刀,将狼头放回柜台。那冰冷的碰撞声,如同丧钟敲响在麻脸管事的心头。
他这才微微侧头,目光如同两道冰锥,第一次真正落在了瘫软在地的麻脸管事身上。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所有的嘈杂,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平静:
“药材毁坏,克扣任务奖励,按族规,杖责五十,罚没三月俸禄,逐出药堂,贬为杂役。”
“诬陷同族,当众污蔑,败坏族风,罪加一等。按族规,废去修为,逐出林家!”
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铁块砸在地上!清晰,沉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判意味!
“不!不要!林昊少爷!饶命!饶命啊!”麻脸管事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发出杀猪般的凄厉惨叫!他手脚并用地想要爬向林昊,涕泪横流,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嚣张跋扈?“是宏少爷!是宏少爷逼我的!他让我克扣您的奖励!让我找机会弄死您!不关我的事啊!都是他指使的!求求您!饶了我这条狗命吧!我把东西都还给您!都还给您!”
他语无伦次地哭嚎着,拼命指向被自己扔到破筐里的那些凝露花,又指向自己腰间鼓鼓囊囊的钱袋,丑态百出。
“宏少爷?”林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带着浓浓的讥诮,“证据呢?”
“我…我…”麻脸管事瞬间噎住,面如死灰。他怎么可能有林宏亲笔指使的证据?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从来都是口头吩咐!
“没有证据,便是诬陷主家子弟,罪加一等。”林昊的声音依旧平静,却比寒冬的风雪更冷,“按族规,当…斩!”
“斩”字出口,如同惊雷炸响!一股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让整个药堂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分!瘫在地上的麻脸管事更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彻底瘫软下去,裤裆处瞬间湿透,散发出一股恶臭,竟是吓得失禁了!他翻着白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够了!”
就在这肃杀气氛达到顶点之时,一个低沉威严、带着不容抗拒力量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般在药堂门口响起!
人群如同潮水般分开,让出一条通路。一位身着锦袍、面容方正、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背负双手,缓步走了进来。他目光沉凝如渊,扫视全场,强大的气势让所有嘈杂瞬间平息。正是林家族长——林震天!
在他身后,跟着几名气息沉凝、面无表情的执法堂护卫。
林震天的目光首先落在柜台上的狼头和凝露花上,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惊异,随即看向浑身浴血却站得笔直的林昊,最后落在那瘫软失禁、丑态百出的麻脸管事身上,眉头深深皱起,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族长!” “族长来了!”
众人纷纷行礼,气氛凝重。
林震天微微颔首,目光看向林青儿,声音缓和了几分:“青儿,方才你所言,可属实?”
林青儿躬身行礼,声音清冷依旧:“青儿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虚言。风狼头领左眼爪痕确为昨日星影豹所留,林昊手中断刀与狼首断口完美吻合。王管事当众毁坏凝露花,恶意克扣,并污蔑林昊偷窃,众人皆可作证。”她的话语简洁有力,条理清晰。
林震天点点头,目光转向林昊,带着审视和一丝复杂:“林昊,你…可有话说?”他心中同样震动。黑风涧生还,斩杀风狼头领…这绝非一个星尘境四重能做到的!此子身上,必有秘密!
林昊抱拳,不卑不亢:“回族长,事实正如青儿小姐所言。任务已超额完成,请族长主持公道,按族规处置诬陷者,并兑现任务奖励。”他没有提林宏,但那平静的目光,却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林震天沉默片刻,目光扫过那些被扔在破筐里、明显是被故意毁坏的凝露花,又看了看地上如同烂泥的王管事,眼中厉色一闪。
“王贵!”林震天声音陡然转厉,带着雷霆之威,“身为药堂管事,玩忽职守,毁坏族产,克扣任务奖励,诬陷同族子弟,败坏族风!罪证确凿,不容抵赖!”
“执法堂何在?!”
“在!”身后几名护卫齐声应诺,声如金铁。
“按族规!杖责一百!罚没一年俸禄!废去修为!即刻起,逐出林家!永不录用!”林震天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族长饶命!饶命啊!”王管事发出绝望的哀嚎,但立刻被两名如狼似虎的执法堂护卫拖死狗般拖了出去,凄厉的求饶声迅速远去。
药堂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族长这毫不留情的雷霆手段所震慑。这不仅仅是处置一个管事,更是对大长老一脉的一次严厉敲打!
林震天的目光再次落到林昊身上,眼神深处带着一丝探究和难以言喻的复杂:“林昊,你超额完成家族任务,斩杀为祸黑风涧的风狼头领,于家族有功。任务奖励,双倍发放!”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狰狞的狼头和满篓的凝露花:“风狼头领材料价值不菲,按家族猎妖悬赏,额外奖励贡献点五百点!所有战利品,皆归你个人所有!”
双倍任务奖励!五百贡献点!风狼头领材料全归个人!
这份奖励,丰厚得让周围族人眼红心跳!这几乎是普通族人辛苦数年都未必能积攒的财富!
“谢族长。”林昊抱拳行礼,声音依旧平静,没有丝毫狂喜,仿佛这一切理所当然。
林震天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言,转身带着执法堂护卫离去。他的到来,如同定海神针,平息了风波,也宣示了族长的威严。但所有人都知道,这看似公正的处置背后,大长老一脉与林昊父子之间的梁子,结得更深了!
一场风波,终于平息。
当林昊将装满凝露花的背篓重新背起,单手提着那颗狰狞的风狼头颅,另一只手拿着代表奖励和贡献点的特制玉牌走出药堂时,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正落在他身上。
他浑身浴血,衣衫褴褛,身形甚至有些踉跄。但每一步踏出,都带着一种浴血重生后的沉凝气势。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那些曾经鄙夷、嘲讽的目光,此刻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敬畏、好奇,甚至是一丝恐惧。
没有人再敢轻视这个从地狱般的黑风涧杀回来的少年!
林昊没有理会任何目光,径直走向自己那破旧的小院。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将沉重的背篓和狼头放在院中。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药草清香弥漫开来。
他疲惫地靠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感受着体内奔涌的星尘境五重巅峰的星力,以及大战后身体的酸痛和精神的极度疲惫。紧绷的神经一旦放松,排山倒海般的倦意便席卷而来。
就在这时!
胸口的星坠,再次传来一阵清晰无比的悸动!远比之前感应到星影豹气息时更加剧烈,更加渴望!
这一次悸动的源头,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来自他面前那颗狰狞的风狼头颅!
确切地说,是来自风狼头颅内部,那尚未完全消散的、属于一阶中级巅峰妖兽的…生命本源核心!
一股极其微弱、却精纯无比、带着风属性狂暴与生命韧性的奇异能量波动,正从头颅内缓缓散逸出来,如同黑暗中的萤火,强烈地吸引着星坠!
林昊猛地睁开眼,疲惫一扫而空,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芒!他死死盯住那颗狼头!
吞噬生命本源?!星坠…竟然还有这种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