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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牧府书房的烛火映着墙上云州全图,沈砚指尖先点在临溪郡与望海交界的标记上,又移到南阳郡至望海的粮道线路,对着前来领命的亲兵沉声道:“速传两道令——一道给临溪郡边界的周凯,一道给南阳郡粮道的李嵩,让他们即刻带副将回云州主城,三日内整备兵马。”

不过一个时辰,周凯便提着三勾断魂枪踏入书房,枪尖还沾着些边界的尘土,身后的赵玮也带着哨探的疲惫:“世子,临溪郡边界一切如常,严沧的人只在城外接壤处巡防,没敢越界。”

沈砚抬眼看向他,语气凝实:“你在临溪郡盯了这些天,边界情况熟,回去后让赵玮协助你,先交接好边界哨探的事,再整备五千骑兵——重点练冲锋阵型,望海攻城时,需你们从外围牵制。”

周凯右手握拳抵在胸口,少年人的眼里满是锐气:“末将领命!这就安排副手接着盯边界,绝不让望海的人趁隙动歪心思,骑兵营三日内定能随时出征!”赵玮也躬身应道:“属下会清点骑兵的枪甲,确保每杆枪都磨利,每副甲都严实。”

两人刚退下,李嵩便按着腰间马刀进来,刀鞘上还沾着粮道的草屑,张恒跟在身后,手里攥着粮道巡防记录:“世子,南阳郡到望海的粮道都稳妥,没出半点岔子,运粮队今日刚把新一批粮草送往前线。”

“粮道守得好。”沈砚指着案上的调兵符,“你先让张恒交接粮道的防务,交给后续赶来的步兵营接手,然后带三千重骑兵回云州——着重检查马铠、甲胄和马刀,重骑是攻城的先锋,必须保证冲阵时能撕开缺口。”

李嵩抬手按了按马刀,沉声道:“末将明白!这就跟张恒安排粮道交接,重骑兵的甲胄会逐件查验,马刀也会让铁匠铺连夜磨利,绝不让器械拖了后腿!”张恒也点头:“属下会把粮道的巡防路线、重点关卡都跟接手的人交代清楚,确保万无一失。”

待两人离去,沈砚重新站在地图前,指尖在临溪郡、南阳郡与望海的连线间轻轻划过。烛火摇曳,映着他眼底的沉着——边界的哨探、粮道的防务都安排妥当,接下来,就等云州主城的兵马整备完毕,一场针对望海的战事,即将拉开序幕。

州牧府书房的烛火跳着,映得墙上云州全图的边角微微发颤。不多时,门外传来一阵兵器碰撞的轻响——周霆走在最前,鬓角霜白却腰杆笔直,手里握着柄湛金虎头枪;身后跟着周虎、周豹、周雄三人,周虎拎着宽背大刀,刀身映着光;周凌云攥着亮银枪跟在周虎身侧,周凌峰则提着方天画戟,少年劲气十足地跟在周雄身后。

沈砚先迎向周霆,语气敬重:“周老将军,云州主城的防务总调度,还得靠您掌舵。”接着转向周虎,目光扫过他身旁的周凌云,特意点出父子档:“周虎伯父,您熟城防,带着凌云——你们父子俩搭档,把城门哨卡盯紧,进出人员仔细盘查,别漏了探子。”

周虎拎着大刀往前半步,声如洪钟:“世子放心!我跟凌云这小子配合惯了,他的亮银枪快,盘查起来利索,定让探子进不来!”周凌云立刻攥紧亮银枪,看向周虎,语气带着对父亲的信赖:“爹,您放心,我会盯着每个进出城门的人,绝不让您分心!”

沈砚又转向周豹、周雄:“周豹伯父力气足,粮草清点、运输的事交给您,别让前线断了供给;周雄伯父心思细,军械补给就归您,箭矢、甲胄都得逐件查明白。”周豹扛着开山斧应声:“世子安心,粮草我亲自点,半粒都不会差!”周雄掂了掂双锤,沉稳应道:“军械的事包在我身上,绝不让弟兄们用残械。”

周凌峰这时往前凑了凑,举着方天画戟看向周雄,语气带着晚辈的活络:“四叔,若军械搬不过来,我来搭把手!您放心,我力气大,搬甲胄、扛箭矢都不在话下!”周雄笑着拍了拍他的肩,眼里带着长辈的温和:“好小子,有劲儿就尽管使!正好让你学学怎么清点军械,往后也能帮上更多忙。”

安排完周家众人,沈砚转向张清鸢——她手中双手剑的剑鞘泛着暗银,指尖正轻轻蹭着剑纹:“清鸢,让你的随从分三路潜望海,查水门木桩、炮台火药,三日内回话。”张清鸢点头:“沈砚放心,不会惊动守军。”

最后看楚昭雪,她的凤鸣鎏金枪斜立在地,枪身鎏金纹映着烛火:“昭雪,你的长枪兵再练三日枪阵,等骑兵冲门,就守住缺口。”楚昭雪握紧枪杆:“砚哥哥放心,枪阵绝不会松!”

沈砚按在地图上望海的位置,声音掷地有声:“三日集结,一举破城!”众人齐声应“是”,周凌云往周虎身边靠了靠,周凌峰也挨着周雄站定——父子同守、叔侄相帮,大刀与亮银枪、双锤与方天画戟在烛火下映出同频的劲气,把备战的底气填得满满当当。

三日后晨光刚破,云州主城的点将场已被金红霞光铺满。猎猎战旗在风里翻卷,“靖安军”三个黑字劈着晨雾,六万五千士兵列阵如林——前排骑兵的银甲映着朝阳,中层重骑兵的铁甲泛着冷光,后排长枪兵的枪尖攒成一片雪亮,连呼吸声都齐整得震得地面发颤。

点将台上,沈砚一身玄麟黑铁甲,甲片接缝处的暗纹被晨光镀上金边,紫金冠上的红缨随晨风轻晃,右手拄着凤翅镏金镋,镋刃上的凤纹在光里似要振翅。他脚下的赤焰火龙驹被随从牵着,枣红色鬃毛像燃着的火,蹄子轻轻踏地,鼻息喷吐的白气里都带着烈意。

台下的坐骑列成一排,各有风姿——周霆拄着湛金虎头枪,身旁“踏雪老骥”白毛沾着晨霜,鞍桥处磨出的包浆显尽岁月,马眼半阖却透着沉稳,老将军手抚马颈时,它竟轻轻蹭了蹭他的掌心;周虎拎着宽背大刀,“黑风烈马”的黑鬃在风里飞扬,马身肌肉块垒分明,蹄子踏地时闷响如鼓,身侧的周凌云攥着亮银枪,牵着“飞霜银骠”——银灰色马身泛着冷光,鬃毛里编着细银线,四蹄裹着薄银甲片,少年指尖刚触到马耳,它便温顺地歪了歪头,与周虎的烈马形成一刚一柔的呼应;周豹扛着开山斧,“奔雷玄驹”灰毛上隐现闪电纹,一甩头便有疾风掠过,仿佛下一秒就要奔踏惊雷;周雄提着镔铁双锤,“撼山黄骠”毛色亮得像熔金,体型比寻常马壮一圈,马背上堆着半幅备用甲胄,身旁的周凌峰举着方天画戟,牵着“烈风栗骥”——栗色鬃毛如波浪,马颈挂着铜铃,一踏蹄便叮当作响,少年刚拍了拍马身,它便仰头轻嘶,与周雄的黄骠马凑得极近,显尽叔侄间的亲近。

周凯握着三勾断魂枪站在左列,“银电青骢”的青毛泛着冷光,马耳尖竖,时不时抬蹄轻刨,少年将军指尖刚触到马鬃,它便打了个响鼻,满是亲昵;赵玮随他而立,“追风白马”通体雪白,鬃毛被梳得齐整,跑起来时像一道白影,配他灵活的性子。李嵩按着腰间马刀,“铁甲乌骓”黑得油亮,马身上罩着半幅薄铠,铠片与马身贴合,显着重骑兵统帅的严谨;张恒牵着的“乌云踏雪”跟在旁侧,四蹄雪白如霜,正好衬他辅助的妥帖。

张清鸢的“月影雪骐”立在右侧,雪白马身泛着淡银光泽,鬃毛里编着细银链,与她暗银剑鞘相映,三十名随从牵着的“墨影驹”排成一列,通体墨黑,连马鬃都透着隐蔽的劲气;楚昭雪的“凤鸣赤兔”最是惹眼,红鬃如焰,马首轻扬时竟似有细碎鸣声,与她手中凤鸣鎏金枪的纹路呼应,枪尖与马鬃的红光缠在一起,晃得人眼热。

沈砚抬手,凤翅镏金镋在台上顿了顿,全场瞬间静得只剩风卷战旗的声息。他目光扫过阵列,声音裹着晨霜却掷地有声:“望海不破,云州不平!今日出征,我与诸位同往,不破此城,绝不回师!”

话音落,周霆先振臂高呼:“不破望海,誓不回师!”踏雪老骥似懂人意,仰头长嘶;紧接着,黑风烈马、飞霜银骠、烈风栗骥、银电青骢、凤鸣赤兔接连嘶鸣,六万五千士兵举着兵器呐喊,声浪掀得战旗猎猎作响,连晨光都似被这股劲气逼得更亮——靖安军的铁蹄,今日便要踏向望海。

沈砚提凤翅镏金镋指向阵前,镋刃劈开晨雾,声音在点将场上空回荡,字字铿锵:“点将!今日全军出击望海,主城只留三千士兵驻守!”

“周老将军!”

周霆闻声上前一步,湛金虎头枪拄地,踏雪老骥随之轻嘶。“末将在!”

“命你随大军出征,协助我统筹全军调度。你经验老道,战场之上若遇突发状况,还需你多提点!”

周霆双手抱拳躬身,甲片轻响:“末将领命!定护佑大军,助世子破城!”踏雪老骥似懂军令,仰头长嘶,鬃毛上的晨霜簌簌落下。

“周雄!”

周雄提着镔铁双锤跨步,撼山黄骠马晃了晃金棕色鬃毛。“末将在!”

“命你带三千步兵留守主城,看管军械库之余,严加巡查城门。只需守住主城,无需主动迎敌,等大军凯旋即可!”

周雄沉声道:“末将领命!定守好主城,不让后方出半分差错!”撼山黄骠马踏了踏蹄,稳稳立在原地,透着留守的沉稳。

“周豹!”

周豹扛着开山斧出列,奔雷玄驹灰毛泛着闪电纹。“末将在!”

“命你率一千后勤兵,随大军押送粮草。按每日消耗量分发,务必保证前线弟兄顿顿有粮,绝不能断了供给!”

周豹拍向斧柄,声如洪钟:“世子放心!粮草我亲自盯,一粒米都不会少!”奔雷玄驹甩了甩头,似已做好随队押运的准备。

“周虎伯父、凌云!”

周虎拎着宽背大刀跨步,周凌云攥亮银枪紧随,黑风烈马与飞霜银骠并立。“末将在!”

“命你父子率两千步兵,随粮草队左右护卫。若遇小股流寇袭扰,就地剿灭,护好粮草通路!”

周虎点头:“世子安心!定护得粮草周全!”周凌云也跟着抱拳:“绝不让流寇靠近粮草队!”飞霜银骠蹭了蹭他的手背,透着机灵劲儿。

“周凯、赵玮!”

周凯握三勾断魂枪出列,银电青骢抬蹄轻刨;赵玮握亮银虎头枪立在旁侧,追风白马的缰绳缠在手腕,枪尖银亮映着晨光,枪首虎头纹虽小巧却透着锐劲。“末将在!”

“命你二人率五千骑兵营为先锋,即刻出发前往望海外围,扫清城西、城北的哨卡,摸清守军布防。只清哨卡不恋战,为后续大部队开路!”

周凯提枪抱拳,少年眼里满是锐气:“末将领命!日落前定扫清外围!”赵玮也跟着提枪应和:“定协助周将军,不让一个哨探漏网!”追风白马打了个响鼻,银电青骢也跟着刨了刨蹄,似已急着奔赴战场。

“李嵩、张恒!”

李嵩按腰间马刀跨步,铁甲乌骓黑甲泛光,张恒牵乌云踏雪紧随。“末将在!”

“命你二人率三千重骑兵,随先锋之后推进,抵达望海城下后列阵城北炮台。待张清鸢探明薄弱处,便发起冲锋,撕开城门缺口!”

李嵩沉声道:“末将领命!重骑兵定能破阵!”铁甲乌骓蹄踏地面,闷响如鼓,透着冲锋的底气。

“张清鸢!”

张清鸢提双手剑上前,月影雪骐银毛映着晨光。“我在。”

“命你带三十随从,随骑兵营潜入望海周边,确认城西水门与城北炮台的守军换岗时间、器械数量。重骑兵冲锋时,以哨声为号,指引他们攻向薄弱处!”

张清鸢点头:“放心,定精准传信!”月影雪骐轻甩鬃毛,似已做好隐蔽潜行的准备。

“楚昭雪!”

楚昭雪握凤鸣鎏金枪出列,凤鸣赤兔红鬃如焰,枪尖与马鬃红光交织。“我在!”

“命你率三千长枪兵,随重骑兵之后推进。待重骑兵撕开缺口,即刻率部冲入,以‘枪阵合围’守住缺口,不让守军反扑关门!”

楚昭雪挺枪行礼:“砚哥哥放心!长枪阵定守好通路!”凤鸣赤兔马首轻扬,发出细碎鸣声,与枪名相和。

沈砚提镋扫过全场,六万二千大军(六万五千总兵力减三千守城)皆昂首挺胸,甲胄映着晨光如金色洪流。他声量再提:“诸将听令——先锋开路,重骑破阵,步兵护粮,各司其职!今日出征,不破望海,誓不回师!”

“不破望海,誓不回师!”

呐喊声震得战旗猎猎作响,周凯率先翻上银电青骢,赵玮也提亮银虎头枪跃上追风白马,骑兵营紧随其后,马蹄声如雷滚向远方;李嵩、楚昭雪、张清鸢相继上马,重骑兵、长枪兵、随从列阵跟进;周霆骑着踏雪老骥,与沈砚的赤焰火龙驹并行,周豹、周虎父子也率粮草队、护卫步兵跟上。点将场上,只剩周雄带着三千守城士兵肃立,望着大军远去的方向——靖安军的铁蹄,正朝着望海的方向疾驰而去,晨光里,满是破城的决心。

望海城的海风裹着咸腥气,吹得城楼“严”字战旗猎猎作响。城楼下的水军战船列成排,船舷的铜钉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严沧拄着柄长杆水军偃月刀立在城楼正中——刀身刻着细密的海水纹,刃口虽磨得发亮,却仍能看出七十余场水战留下的浅痕。不多时,探马浑身是汗奔到城下:“将军!靖安军至十里外,骑兵开道,重骑压后,尘土都遮了半边天!”

严沧眯眼望向远方尘烟,指腹蹭过刀身海水纹,语气稳得没半点波澜。身后脚步声陆续响起:长子严启山握着柄长杆钩镰枪,枪尖带倒钩,一看便知是惯于港防的兵器;次子严启河腰间悬着环首刀,刀鞘磨得光滑,手指还在鞘上无意识摩挲;三子严启海提着柄短柄斧,斧刃虽不宽,却透着能应急劈砍的利落。两个侄子也快步赶来,严峰攥着对分水刺,铁刺泛着水淬的冷光;严岳则持着把铁尺,尺身刻着刻度,握在手里沉甸甸的。最后是刚及冠的孙子严望,双手捧着杆亮银长枪,枪尖刚开刃,少年人握枪的手紧得指节发白,却仍努力挺直脊背。

“启山,去北港。”严沧先开口,目光扫过严启山的钩镰枪,“把港边的拦船桩再扎深些,战船列好阵,别让靖安军从水路绕后。”严启山提枪躬身,钩镰枪在石阶上轻点:“爹放心,北港绝不会出岔子。”说罢便往城下北港方向去,枪杆映着海风里的波光。

“启河,带巡逻队绕城走一圈。”严沧转向次子,视线落在他的环首刀上,“看看城根下的暗渠、城垛的弩箭口,有松动的立刻补,别留了防御漏洞。”严启河按了按腰间环首刀,应声:“儿子这就去,每处都查仔细。”转身时刀鞘轻撞甲片,脆响混着海风飘远。

“启海,去粮仓和军械库。”严沧看向三子的短柄斧,“清点粮草和守城器械,滚木、擂石按城门分好,缺的立刻补,别等战时手忙脚乱。”严启海掂了掂短柄斧,点头:“爹,我这就去盘库,保证补给跟得上。”提着斧便往城内补给区走,脚步轻快却不慌乱。

他又转向两个侄子:“严峰,去水军码头,把战船的锚链再紧一紧,水手都叫到岗位上,防备靖安军袭扰水门。”严峰攥紧分水刺,应声:“叔父放心,水军都在船上候着,一有动静就能应战。”“严岳,你去器械坊,检查水军的弩箭、炮药,有损坏的立刻修,别让器械掉了链子。”严岳持着铁尺点头:“侄儿这就去,每样器械都查三遍。”两人相继离去,分水刺的冷光、铁尺的刻度都消失在城楼拐角。

最后,严沧看向身边的严望,目光落在他的亮银长枪上,语气软了些:“望儿,你刚及冠,今日便跟着我在城楼,看看怎么守城。握紧枪,真要是有敌兵爬城,就用枪尖挑他们下去。”严望用力点头,亮银长枪握得更紧,少年眼里虽有紧张,却透着股不服输的劲:“爷爷放心,我不会给您丢脸!”

严沧抬手拍了拍他的肩,重新望向远方——尘烟已近得能看见靖安军的旗帜。他提了提长杆偃月刀,声音传遍城楼:“所有人听着!望海是咱们守了三十年的家,城在人在!今日死守,谁也不许退!”

城楼上的士兵齐声应和,声音盖过海风。严启山在北港扎紧了拦船桩,严启河在城根下补好了弩箭口,严峰在水军战船上整好了水手,严望握着亮银长枪站在爷爷身边——严家一家的身影,散落在望海城的各个角落,像一道道钉子,把死守的信念,牢牢钉在了这座守了三十年的城池上。而十里外的靖安军铁蹄,正步步逼近,一场硬仗,眼看就要打响。

靖安军阵列前的尘烟刚歇,周霆便提了湛金虎头枪,驱着踏雪老骥缓步出阵。老骥的白毛沾了些沿途的尘土,却仍步步沉稳,蹄子踏在旷野上,闷响一声比一声清晰,渐渐传到望海城下。城楼上的守军顿时屏息,连搬擂石的手都顿了——那杆虎头枪、那匹白毛马,还有马背上披旧甲的老将,看着竟有些眼熟。

严沧在城楼上眯起眼,握着长杆偃月刀的手猛地一紧,刀身海水纹在阳光下晃了晃。待看清来人,他喉结动了动,声音比刚才沉了几分:“是周老哥?”

周霆勒住马缰,踏雪老骥打了个响鼻,前蹄轻轻刨了刨地。他抬手按了按虎头枪的枪首,枪上的铜铃没响,语气却裹着三十年的岁月:“严老弟,三十年没见,你倒还守着这望海。”风掀动他的旧甲,甲片接缝处的磨痕露出来,那是当年两人在大衍军营里,一起扛过刀光剑影的印记。

城楼上的严峰、严望等人都愣了——素来冷硬的叔父\/爷爷,竟叫对方“周老哥”,还提了“三十年”,显然是旧识。严望攥紧亮银长枪,悄悄抬眼打量城下的老将,只觉得那杆虎头枪透着股压人的劲,比自己的新枪沉了不知多少。

严沧扶着城楼栏杆,身子往前倾了倾,长杆偃月刀斜靠在砖上:“周老哥当年辞了军职,我还以为再难见着。怎么今日,倒跟着沈砚的兵来了?”他没提“敌”,只说“沈砚的兵”,语气里还留着几分旧情。

“我如今跟着沈世子,护的是云州百姓。”周霆提了提虎头枪,枪尖指向城楼,却没半分敌意,“严老弟,望海守了三十年,你也累了。沈世子说了,只要你开城,绝不伤城里百姓,也绝不亏待你严家上下。你若退,咱们还能像当年在军营里那样,喝一壶老酒吧?”

严沧沉默了片刻,指尖划过偃月刀上的旧痕——那是当年跟周霆并肩打蛮族时,被敌人的弯刀划的。可他转眼看向城内,隐约能听见百姓家的炊烟声,语气又硬了回来:“周老哥,我谢你念旧情。但望海是我守了三十年的城,城里数万百姓,我退了,他们怎么办?沈砚要破城,便先过我这把刀!”

周霆看着他眼底的坚定,知道劝不动了。他勒了勒马缰,踏雪老骥往后退了两步,虎头枪拄在地上:“好!那今日,咱们就按战场上的规矩来。只是严老弟,刀剑无眼,你我都护好自己,别让当年的情分,埋在这望海城下。”

严沧点头,声音里多了几分肃杀:“周老哥,战场上见真章,我不会让你。”说罢便抬手,对城楼下喊道:“弓箭手准备!再往前一步,便放箭!”

周霆不再多言,调转马头,踏雪老骥缓步回阵。靖安军阵列里的沈砚看他回来,微微颔首——旧情已提,接下来,便只能凭实力破城了。城楼上的严沧握着偃月刀,目光重新变得冷硬,望向靖安军的阵列:“所有人戒备!靖安军若攻城,便死守到底!”

风又起,吹得两军的战旗都猎猎作响。一边是念旧情却守军令的老将,一边是守城池更守百姓的旧友,当年的并肩战友,如今隔着一道城墙对峙,望海的战事,终究还是要以刀枪相见的方式,拉开真正的序幕。

城楼上的严沧还在盯着城外靖安军阵列,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偃月刀的海水纹,没察觉城内的阴影里,已多了三十一道轻如鬼魅的身影。

张清鸢提着暗银双手剑,从城西一处废弃民宅的暗渠口钻出来——夜行衣沾了些潮湿的泥土,却丝毫不影响她的动作。身后的侍从们依次现身,每个人都握着柄短匕或无声弩,脚步轻得踩在青石板上没半点声响。方才严启河带着巡逻队走过这条巷口时,他们正贴在民宅的屋檐下,瓦片连晃动都没有,环首刀的寒光擦着巷口掠过,竟没一人察觉头顶的异样。

“分三组。”张清鸢压低声音,指尖在掌心画了个简易地图,“一组跟我去城北炮台,看守军火药库的位置;二组去城西水门,查木桩的密度和守军换岗时间;三组留在巷口望风,遇巡逻队就用哨声示警,别硬拼。”

侍从们点头,没有半句多余的话。二组率先消失在巷尾,身影快得像融入夜色(虽仍是白昼,却在阴影里藏得严实);三组则贴着墙根蹲下,手里的无声弩已搭好箭,目光警惕地扫向巷口;张清鸢带着一组,踩着民宅的矮墙往前挪——瓦片在脚下没发出半点脆响,她的暗银双手剑斜背在身后,剑鞘贴着脊背,连反光都被夜行衣的暗纹遮住。

城北炮台方向,严岳正拿着铁尺检查器械,守军们扛着炮弹往来,脚步声在炮台上回荡。张清鸢和侍从们趴在不远处的屋顶上,借着烟囱的遮挡,把炮台上的动静看得真切:火药库在炮台西侧,由两名士兵看守,每半个时辰换一次岗;青铜炮的炮口都对准城外,炮身下的木轮却有些松动——那是之前水战留下的旧伤,此刻倒成了城防的破绽。

一名侍从掏出炭笔,在油纸上游刃有余地画着炮台布局,连火药库的窗户位置都标得精准。张清鸢则盯着守军换岗的间隙,在心里默数:“换岗间隔三十分钟,交接时会有半柱香的空当……”

与此同时,城西水门的二组也传来回音——哨声轻得像鸟叫,张清鸢立刻会意:水门的木桩虽密,却在最北侧留了个供小船通行的缺口,守军换岗时会暂时撤去缺口的铁栏。

她抬手示意一组撤退,众人又贴着屋顶往回挪,路过一条主街时,正好遇上严启海带着人搬运擂石——短柄斧在阳光下晃了晃,严启海的脚步匆匆,竟没注意到头顶屋檐下,三十道身影正像影子般掠过。

回到巷口,三组侍从递来水囊,张清鸢喝了口,指尖在地图上圈出两个点:“城北炮台火药库旁的炮身有旧伤,城西水门北侧有缺口,这两处就是突破口。”她抬头望向城楼上的严沧——老将军还在盯着城外,根本想不到,他守了三十年的望海,已被三十个“影子”摸透了底细。

不多时,张清鸢便带着侍从们隐入更深的巷弄,只留下一张画满标记的油纸,正等着通过隐蔽渠道,送到城外沈砚的手中。而城楼上的严沧,仍握着那柄经历过七十余场水战的偃月刀,对城内的暗流涌动,一无所知。

沈砚在阵前勒住赤焰火龙驹,玄麟黑铁甲被日光镀上一层冷金,他抬手握住凤翅镏金镋的长柄,镋刃劈开风的瞬间,声线裹着战场的凛冽传遍全军:“攻城!”

“喝!”六万余靖安军齐声呐喊,声浪掀得旷野尘土飞扬。周凯率先提三勾断魂枪夹马腹,银电青骢如一道银箭蹿出,五千骑兵营紧随其后——马蹄踏地的轰鸣像惊雷滚过,骑兵们的银甲在阳光下连成一片雪亮,枪尖斜指天际,朝着望海城下的哨卡冲去。城楼上的严沧见状,猛地挥下长杆水军偃月刀:“放箭!”

箭雨如黑云般泼洒而下,周凯提枪横扫,三勾断魂枪的银勾卷飞数支箭矢,枪尖顺势挑中一名守军的甲胄,将人从哨卡上掀翻。赵玮握着亮银虎头枪紧随,枪尖精准刺穿箭杆,追风白马踏过倒地的哨卡木桩,与周凯一左一右,很快扫清了城前的第一道防线。

“重骑兵推进!”沈砚的声令再传,李嵩按动腰间马刀,铁甲乌骓驮着重甲轰然迈步,三千重骑兵的马铠碰撞声铿锵如铁,地面被踏得微微震颤。他们直奔城北炮台方向,马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城楼上的严岳见状,急得握着铁尺大喊:“调整炮口!对准重骑兵!”

可没等青铜炮调转方向,一道尖锐的哨声突然从城内传来——是张清鸢的信号!她带着侍从在炮台西侧的阴影里现身,暗银双手剑劈开火药库的木门,侍从们的无声弩瞬间射倒两名看守士兵。严岳刚要提铁尺冲过去,一名侍从的短匕已贴到他后腰,铁尺“当啷”落地。

“炮身旧伤!攻那里!”张清鸢的声音透过哨声传向城外,李嵩立刻会意,挥刀指向炮台西侧的青铜炮:“冲!撞碎那门炮!”重骑兵们齐声呐喊,马身撞向炮身下松动的木轮,旧伤处的木轴“咔嚓”断裂,青铜炮轰然倒地,炮口的火药洒了一地。

城楼上的严沧瞳孔骤缩,刚要下令调兵支援炮台,楚昭雪已率三千长枪兵赶到城下。凤鸣赤兔红鬃飞扬,她握着凤鸣鎏金枪凌空一挑,枪尖挑飞一块迎面砸来的擂石,声线清亮:“枪阵!开!”三千支长枪同时斜指,枪尖连成一片密集的银网,守军扔下来的擂石、滚木全被挡在阵外。

“启山!带水军从北港绕后!”严沧急挥偃月刀,严启山握着长杆钩镰枪奔下城楼,可刚到北港,却见周霆提着湛金虎头枪守在那里——踏雪老骥立在战船旁,虎头枪的铜铃轻响:“严老弟,你的水军,过不了我这关。”严启山钩镰枪直刺,周霆横枪格挡,枪身碰撞的火星溅在海水里,北港的交锋也骤然打响。

城楼上的严望握着亮银长枪,刚及冠的少年眼里满是紧张,却仍咬着牙挑飞一支射向爷爷的箭矢。严沧拍了拍他的肩,偃月刀劈向攀爬城墙的靖安军士兵:“望儿,握紧枪!守住城楼!”严望重重点头,长枪刺向一名士兵的甲缝,鲜血溅在枪尖,他却没敢眨眼——这是他第一次真正上战场,守的是爷爷守了三十年的城。

城内的混乱还在蔓延,张清鸢的侍从们四处袭扰守军的巡逻队,严启河握着环首刀在巷子里追堵,却总被侍从们的影子晃得措手不及;严启海提着短柄斧往粮仓赶,想加固防御,却见粮仓外已围了一圈靖安军步兵。

城外,李嵩的重骑兵已撞得城北炮台防线松动,楚昭雪的长枪兵趁机架起云梯,枪阵护住攀爬的士兵;周凯的骑兵营则转向城西水门,配合城内侍从打开的缺口,马刀劈开了水门的铁栏。沈砚骑着赤焰火龙驹,凤翅镏金镋一挑便掀翻城门处的沙袋,玄麟黑铁甲上沾了些尘土,却更显锐不可当。

严沧拄着偃月刀站在城楼最高处,望着四处燃起的战火,海风裹着血腥味吹在脸上。他知道,望海的城防已被撕开缺口,可他仍握紧刀杆——守了三十年的城,就算只剩最后一人,他也不会退。而靖安军的铁蹄还在往前推进,枪尖、刀光、炮火交织的战场上,破城与死守的较量,正进入最激烈的时刻。

城楼上的擂石已快耗尽,城西水门的铁栏被马刀劈得变形,严沧望着四处厮杀的战场,突然提了长杆水军偃月刀,翻身跨上身后的“墨浪”——那是匹通体乌黑的老马,马鬃混着几缕白毛,却是当年陪他打过大大小小水战的坐骑,此刻虽喘着粗气,却仍稳稳驮着他,一步步走下城楼。

“爷爷!”严望握着亮银长枪追上来,枪尖还沾着血,少年声音发颤,“我跟您一起!”严沧回头看他,抬手按了按他的肩,语气沉得像海:“守住城楼,别让敌军从这里冲进来。爷爷去会会沈砚。”墨浪打了个响鼻,似在劝严望留下,严望攥紧枪杆,终究还是停在城楼台阶上,望着爷爷的背影往城门缺口去。

此时的城门缺口处,沈砚正提着凤翅镏金镋,赤焰火龙驹的枣红鬃毛沾了些尘土,却仍扬着首,蹄子踏在散落的箭杆上,发出清脆的断裂声。他刚劈开一名守军的长枪,便见一道黑影从烟尘里冲来——是严沧的墨浪,还有那柄刻满海水纹的偃月刀。

“沈砚!”严沧的声音裹着海风的咸腥,偃月刀凌空劈下,刀风带着七十余场水战的沉劲,直逼沈砚面门。沈砚瞳孔微缩,手腕翻转,凤翅镏金镋的凤翅精准架住刀身,“当”的一声脆响,火星溅在两人甲胄上,震得沈砚虎口发麻——这老将军的力气,竟比他预想中还要沉。

墨浪与赤焰火龙驹瞬间对峙,老马的鼻子喷着白气,与火龙驹的烈气相撞,两匹马同时扬起前蹄,嘶鸣声盖过周围的喊杀。严沧趁沈砚格挡的间隙,手腕一拧,偃月刀顺着镋身滑下,刀背朝着沈砚的铁甲砸去——他不想伤沈砚性命,却要逼他退。沈砚见状,镋柄往后一撤,同时夹了夹马腹,赤焰火龙驹往前一蹿,避开刀背的同时,镏金镋的尖刃已指向墨浪的马颈。

“严老将军!”沈砚收了几分力道,镋尖停在离马颈寸许处,“望海已破,百姓若再遭战火,得不偿失!”严沧却不答话,偃月刀再次劈出,这次却换了方向,直刺赤焰火龙驹的侧腹——他知道沈砚惜马,要逼他分心。沈砚果然皱紧眉,镋身横拦,挡住刀势,同时翻身从马背上跃起,镏金镋带着惯性砸向严沧的肩头。

严沧也翻身下马,偃月刀拄地稳住身形,挡住这一击。两人双脚落地,在满地碎石的城门缺口处再次交手:严沧的刀招带着水师的利落,劈、砍、勾、拉,每一招都透着实战的狠劲,刀身海水纹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沈砚的镋法则更显凌厉,凤翅开合间,既能格挡又能突袭,玄麟黑铁甲在动作间摩擦,发出“咔嗒”的轻响。

周围的士兵都下意识停了手,靖安军与守军围着两人,没人敢上前。严望在城楼上看得心都揪紧,亮银长枪握得更紧,却不敢冲下去——他知道爷爷的脾气,这场对决,没人能插手。

“你爹当年在吏部,还劝过我解甲归田。”严沧突然开口,偃月刀勾住镏金镋的凤翅,两人同时发力,兵器缠在一起,“可我守了望海三十年,这城就是我的命!”沈砚咬了咬牙,猛地发力推开刀身,镋尖指向严沧的胸口:“我爹若在,也不会让您为一座城,赔上自己!”

就在这时,巷口突然传来呼喊:“将军!粮仓那边……百姓都在帮靖安军搬粮,说不想再打了!”严沧浑身一震,动作顿了半分。沈砚趁机收了镋,往后退了两步:“严老将军,您守的是百姓,不是城墙。如今百姓不愿再打,您还守什么?”

严沧望着巷口的方向,又看了看周围的守军——他们握着兵器的手已松了些,眼里满是疲惫。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尘土,发现不知何时,偃月刀的刀柄已被他握得满是汗水。墨浪走到他身边,用头蹭了蹭他的手臂,像是在劝他。

沈砚看着老将军的背影,突然躬身行礼:“严老将军若愿降,沈砚保证,望海百姓依旧由您照看,您严家上下,绝无半分亏待。”严沧沉默了许久,终于抬手,将偃月刀插进身边的碎石地里,刀身微微颤动,像是在叹息。

周围的守军见状,纷纷扔下兵器,靖安军也收起了枪刃。严望从城楼上跑下来,扑到严沧身边:“爷爷!”严沧摸了摸孙子的头,又看向沈砚,声音里满是疲惫却带着释然:“望海……就交给你了。别让百姓失望。”

沈砚重重点头,抬手示意士兵让出通路:“严老将军,请。”严沧牵着墨浪,严望握着亮银长枪跟在身后,一步步走向城内——那柄守了三十年望海的水军偃月刀,依旧插在城门缺口处,却不再是厮杀的兵器,而成了这场战争落幕的见证。

严沧抬手将插在碎石地里的水军偃月刀拔出来,刀身还沾着些许尘土,却依旧透着三十年守城的沉劲。他双手托着刀柄,递到沈砚面前,语气里带着几分托付的释然:“这刀陪我守了望海三十年,斩过海盗,御过流寇,今日望海归安,便交给你,也算给它找个靠谱的去处。”

沈砚猛地抬手,凤翅镏金镋竖在身前,玄麟黑铁甲上的尘土还没掸去,声线却掷地有声,瞬间压过周围残存的兵器碰撞声:“靖安军听令!即刻停手!放下兵器,不得再伤一兵一民!”

两名亲兵立刻翻身跃上快马,一人往城北炮台、一人往城西水门奔去,马背上的“靖安军”旗帜迎风展开,嘴里高声传讯:“世子有令!全军停手!不得伤一兵一民!”声音顺着风,很快传遍望海的每一处战场——正在与严启山对峙的周霆收了湛金虎头枪,踏雪老骥往后退了半步;还在巷口警戒的张清鸢抬手按住侍从的无声弩,暗银双手剑归了鞘;楚昭雪也挥了挥凤鸣鎏金枪,三千长枪兵同时收枪,枪尖的寒光不再对着守军。

沈砚转向严沧,再次躬身行礼,态度比之前更显敬重:“严老将军深明大义,守望海三十余载,始终以百姓为重,如今不忍生灵涂炭,自愿归顺,这份胸襟,沈砚佩服。”他特意抬高声音,让周围的两军士兵都听得真切,“我在此立誓:望海百姓依旧由严老将军主持照看,赋税照旧,绝不加征;严家上下无论将兵,皆保留原职,待遇不变!若有半句虚言,天诛地灭!”

严沧握着墨浪缰绳的手明显松了些,指节的青白渐渐褪去。他看着沈砚眼底的真诚,又扫过周围——靖安军士兵已尽数放下兵器,守军们也陆续收起了刀枪,甚至有几名年轻的靖安军士兵,正帮着守军扶起受伤的同伴。海风卷着咸腥气吹来,却不再带着血腥味,反而多了几分平静。

严望攥着亮银长枪的手终于松开,枪尖轻轻落在地上,少年抬头看着爷爷,眼里的紧张渐渐被释然取代。严沧摸了摸孙子的头,又看向沈砚,声音虽轻却清晰:“老夫只有一个要求——善待望海百姓,别让他们再遭战火。”

“严老将军放心!”沈砚直起身,凤翅镏金镋往地上顿了顿,“我靖安军此次出征,本就是为平定云州,护百姓安居。从今往后,望海与云州其他州府一道,再无战乱。”

话音刚落,巷口突然跑来了几名百姓,手里提着水壶和干粮,看到两军停手,都松了口气。一位白发老者走到严沧身边,颤巍巍地说:“将军,不打就好,不打就好啊……这些年您守着城,我们都看在眼里,如今能太平,比什么都强。”

严沧看着百姓们的笑脸,终于彻底放下心防,抬手将插在碎石地里的水军偃月刀拔出来,递到沈砚面前:“这刀陪我守了三十年望海,今日便交给你。若日后你忘了对百姓的承诺,这刀,第一个不饶你。”

沈砚却没伸手去接,反而往后退了半步,双手微微抬起,语气满是敬重:“严老将军,这刀不能在我手里。”他目光落在刀身的海水纹上,那纹路里藏着七十余场水战的痕迹,藏着望海百姓三十年的安稳,“望海百姓认的不是我沈砚,是您这位守了他们三十年的老将军。这刀是您的魂,也是望海的魂,只有握在您手里,望海的百姓才安心,这城才算真的稳住。”

严沧愣了愣,托着刀柄的手顿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又被暖意漫过。墨浪似也懂了沈砚的意思,轻轻蹭了蹭严沧的手臂,马鼻里喷着温和的白气。

“老将军,”沈砚往前凑了半步,声音放得更缓,却字字恳切,“往后望海的安稳,还得靠您多照看。您提着这把刀巡城,百姓见了才踏实;守军见了,才知道守的是哪片土、护的是哪方人。这刀,该继续跟着您,守望海。”

周围的守军先是安静,随即有人忍不住红了眼眶——他们跟着严沧守了这么多年城,早把这把偃月刀当成了定心丸,此刻听沈砚这么说,竟比自己得了赦免还要激动。严望攥着亮银长枪的手松了又紧,少年眼里闪着光,望着爷爷手里的刀,突然觉得那刀比自己的新枪更有分量,更有温度。

巷口的白发老者也跟着附和:“将军,沈世子说得对!您得拿着这刀啊!咱们见着您的刀,心里才踏实!”旁边的百姓也纷纷点头,七嘴八舌地劝着,声音里满是真切的期盼。

严沧看着沈砚真诚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围百姓和守军的模样,终于缓缓收回递刀的手,重新握紧刀柄。偃月刀在他手里,似乎比刚才更沉,却也更稳。他抬手将刀横在身侧,刀身映着晨光,也映着望海的街巷与百姓,声音里带着失而复得的坚定:“好!老夫便听你的,继续提着这把刀,守望海,守百姓!”

沈砚当即抬手,凤翅镏金镋往地上顿了顿,高声道:“传令下去!严老将军仍任望海守将,持水军偃月刀统领城防!任何人不得对严老将军及严家上下有半分不敬,违者,军法处置!”

“遵令!”靖安军士兵齐声应和,声音震得周围的箭杆轻轻颤动。严沧握着偃月刀,走到沈砚身边,两人并肩望向望海的街巷——炊烟已重新升起,百姓们陆续走出家门,孩子们拿着树枝在路边打闹,阳光洒在青石板上,竟透着久违的暖意。

墨浪与赤焰火龙驹并肩而立,老马的白毛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与火龙驹的烈气相融。严望走到爷爷身边,亮银长枪轻轻靠在偃月刀旁,少年笑着说:“爷爷,往后我跟着您,一起守望海!”严沧摸了摸他的头,眼里满是欣慰,手里的偃月刀,在这一刻,终于不再是厮杀的兵器,而是守护和平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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