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识全扎进青云碑的瞬间，叶凡突然觉得身子轻了。
不是飘，是彻底没了 “肉身” 的感觉 —— 眼前没有悟道崖，没有石碑，只有一片灰蒙蒙的空间，里头飘着好多光团。
有的光团亮得刺眼，像小太阳；有的沉得发暗，跟山似的；还有的飘来飘去，带着股子活泛劲儿。
“这就是碑中世界？”
他心里刚嘀咕完，一道光团 “唰” 地冲了过来。
是道银白色的光，刚靠近就觉得浑身一凉 —— 不是冷，是锐，像被剑尖指着眉心，连意念都跟着发紧。
“好家伙，这是冲我来的？”
没等他反应，光团里突然 “刺” 出一道剑意 —— 不是真剑，是纯粹的意念，直戳他的神识。
叶凡赶紧集中精神，把自己对剑道的那点理解捏成把 “意念剑”，迎了上去。
没有 “铛” 的碰撞声，也没有火星子。
就像俩念头在较劲 —— 你戳我心口，我挡你手腕；你劈我肩膀，我绕你腰侧。看着没动静，可叶凡的脑子却 “嗡嗡” 转，每一次 “碰” 上，都有新东西往脑子里钻。
这道剑意里藏着的东西，比他练过的所有剑谱都深 ——
有劈山裂石的刚劲，有绕着树叶转的巧劲，还有劈到半空突然收住、留着三分余地的 “活劲”，甚至连 “剑劈出去，自己也会灭” 的寂灭感，都清清楚楚。
“原来剑不止能砍，还能这么活……”
叶凡越打越明白，意念剑也跟着变 —— 一开始还生涩，后来慢慢能跟上对方的节奏，甚至能偶尔挡回去一下。
等那道剑意光团慢慢退开，叶凡才发现，自己对剑道的理解，好像比以前深了不止一层。
“这哪是交流，比跟人打一场实战还累，却值多了！” 他心里偷偷喘了口气。
还没歇过来，又有一道光团飘过来。
是浅绿色的，软乎乎的，刚靠近就觉得浑身暖，像晒了春天的太阳，连神识都跟着松快了。
光团里没藏招式，只有股 “生” 的劲儿 —— 像种子从石头缝里钻出来，像小草被雨淋了往上长，像受伤的野兽自己舔伤口慢慢好。
叶凡跟着这股劲儿走，突然就懂了 ——
以前练《万化吞天诀》，光知道 “吞”，吞灵气、吞邪能，却没琢磨过 “吞完之后咋用”。现在才明白，吞进来的能量，不光能当灵罡用，还能像春雨浇地似的，养着自己的经脉、神魂，甚至能慢慢修复以前留下的暗伤。
“原来吞天诀还能这么用…… 以前真是白瞎了这功法！”
浅绿色光团飘走的时候，叶凡还恋恋不舍地 “送” 了它一下 —— 这趟悟到的，比他在秘阁看半月典籍都管用。
最让他惊喜的，是后来遇到的那道光团。
是深蓝色的，转得慢悠悠的，靠近的时候，周围的空间都跟着晃了晃 —— 像水里的波纹。
这是位研究空间法则的祖师意念！
光团没跟他 “打”，只是慢悠悠演化：一会儿把空间叠成纸，一会儿把空间拧成绳，一会儿又让空间 “跳” 了一下 —— 像瞬移，却比他在虚空战场悟的滑步清楚百倍。
叶凡看得眼睛都直了。
以前在虚空躲刀锋魔，靠的是混沌鼎的感应，跟瞎蒙似的；现在看着光团演化，才明白空间里藏着 “线”—— 顺着线走，就能滑得快、躲得巧，甚至能短距离 “跳”；逆着线走，就能挡住别人的空间攻击。
“原来我之前悟的只是皮毛！”
他赶紧跟着光团的节奏，试着 “抓” 空间线 —— 一开始总抓空，后来慢慢能捏住一根，再后来能跟着线走两步。等光团飘走的时候，他已经能在小范围内，稳稳 “滑” 出三丈远了。
这三天，在碑中世界里像过了三年。
叶凡没闲着，见着光团就凑上去 —— 有的光团不理他，有的光团跟他 “聊” 两句，每一次交流，都有新东西钻进脑子里。
他 “看” 到过祖师炼丹时怎么跟火较劲，“听” 过祖师悟道时跟自己吵架，“学” 过祖师练体时怎么跟石头硬碰硬。
这些都不是具体的功法口诀，却是比功法更金贵的 “道”—— 是怎么想、怎么悟、怎么把道理变成自己的东西。
等他感觉神识有点发虚，要被 “踢” 出碑中世界的时候，才猛然惊醒：
自己以前练《万化吞天诀》，总卡在 “化道入罡” 的关窍；现在一想，突然就通了 —— 不是罡里没道，是自己没把悟到的 “道” 揉进罡里。
以前看天地规则，总觉得隔着层雾；现在再想，雾好像散了点，能隐约看见规则的边儿了。
虽然没拿到哪位祖师的完整传承，可这种跟先贤智慧碰撞、跟道则共鸣的经历，比捡着顶级秘籍还值！
神识退出碑身的时候，叶凡还愣了愣 —— 外面的太阳刚偏西，三天时间，好像眨眼就过，可他的脑子里，却装了比过去十年还多的感悟。
两位太上长老睁开眼，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 之前是期待，现在多了点惊讶。
叶凡对着青云碑又磕了个头，这次磕得更实：“谢祖师赐道。”
起身的时候，他摸了摸识海 —— 刚才碑中世界里，好像有道深蓝色的线悄悄留了下来，不是传承，倒像是个坐标，指向某个他不知道的地方。
“这坐标…… 是啥意思？”
他心里嘀咕着，没敢声张 —— 但隐隐觉得，这或许是比悟道更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