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已有侧妃,但正妃之位不是还空着吗?
而且母亲前些日子进宫也反复的与她提过了,妍儿她中意萧文谦已久,可以说是到了非君不嫁的地步。
就在皇帝皇后都各有思量时,萧文谦起身、退后、跪地,一套动作一气呵成:“儿臣思慕沈家大姑娘已久,请父皇、母后成全。”
不得不说,萧文谦站出来的时机刚刚好。
诸人一阵沉默后,唯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
在他看来,这个老二显然更明白何为为君分忧,否则今日他还真有些下不来台,甚至还得费些心思去安抚沈大儒和沈家。
不过,他也没立刻答应就是了,只见他笑呵呵地看向皇后与淑贵妃:“皇后和爱妃意下如何?”
还能如何?
她们又敢有什么意见?
服侍皇帝多年,自是多少能揣测些圣意的,眼下皇帝他……明显对萧文谦和沈堇妍很是看好。
“臣妾无异议。”皇后率先表态。
淑贵妃倒是不喜欢沈家人,可前几日儿子前来请安时也与她说了:“沈家的势力,不仅仅是能入父皇的眼,更在人心,在天下读书人的敬仰里。”
不错,皇后和太子确实是想用沈堇妍牵制自己。但不到最后,又岂知到底是皇后太子牵制,还是他反利用沈家为自己一步步谋的权利?
再者,若是有朝一日他能够登顶,沈堇妍便是皇后。同样是皇后,而且还是能够多保沈家数十年之久的年轻皇后,到底该如何站队,沈家会不知道吗?
“臣妾,谢陛下恩典。”
把一切都清楚的过了一遍的淑贵妃,紧跟着皇后回了话。索性儿子儿媳不常在眼前晃荡,她眼不见心不烦。
“既如此,就趁着这大好的团圆日子,朕便替你们两对赐婚!”
“一对。”蔷美人忽地开口,浑身上下透着冷冽的气息。
皇帝:……
行,那就一对。
此事了了,众人还有什么心思吃东西?
蔷美人翻了个白眼率先离场,皇帝追着蔷美人去了。
这一场所谓的家宴,随着皇帝的离去很快就散了,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江晚欣赏着宫人燃放的璀璨烟花,与摸过来坐在身边的小郡主“娘姆娘姆”的吃着。
没用任何宫人在场侍候,萧祈年端坐一旁。
整个揽星亭只剩他们仨。
“晚晚——”
“嗯?”江晚微微扬起脸看向萧祈年,两腮鼓鼓的。刚才气氛太压抑,现在吃得才痛快。
萧祈年微微低下头望去,直直落入那双清透的眸子中,坦荡道:“其实乞巧那日我便想与你说,吾心悦你。”
江晚低头,继续“娘姆娘姆”。
她知道。
她又不是个无知无觉的木头成精,只是——
“十三。”江晚忽然没头没尾的说了句。
“嗯?”
“等我及笈。”
她啊,及至如今也不过才十三而已,可以定,但不急着结。
萧祈年听明白了江晚的意思,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好。”
他等得起。
又过了一会儿,江晚拍了拍隔壁的小脑袋:“吃好了吗?”
萧筱抚摸着自己的圆肚皮,竟然还有点小哀怨:“从来没这么饱过。”
大人们说话做事从来都不避着她,她才三岁!她又有什么错!只敢化悲愤为食欲。
“行吧,时辰也不早了,咱们回吧。”
这一场宫宴,还成,起码吃饱了。
“我着人送你们先回。”萧祈年抿了抿唇道。
“你呢?”
“我去一趟瑶华宫。”
小宏子哪儿也没去,就老老实实的等在揽星亭外面。得了萧祈年的吩咐,很快就过来了。
“你在看什么?”往宫外的路上,走在最前面的江晚察觉到萧筱似乎落后了半步,偏过头问。
萧筱三步一回头,望着四叔渐行渐远的背影,带着哭腔仰脸看向江晚:“婶婶,你说蔷美人会不会一口把四叔给吞掉啊……”
话本子不是说了吗?女人是老虎。
她瞧着,蔷美人比老虎还可怕呢,呜呜呜呜……
江晚:……那倒也不至于。
那确实也不至于。
萧祈年到了瑶华宫时,蔷美人正好心情的开着小灶,问就是刚刚没吃饱。
“称心如意了?”蔷美人瞥都没瞥萧祈年一眼,这小兔崽子,真以为她是瞎子?
“儿臣,谢母妃成全。”这话,萧祈年说的是真心实意的。
蔷美人往嘴巴里塞了个水晶虾饺:“行了,过来坐,再吃一点。”
刚刚那气氛,没人吃得下去。
萧祈年依言坐了过去,在演戏这方面,他是佩服蔷美人的,那是真的能把她自己都给演信了。
“你府上的事怎么说?”虽说那家人有恩于他,但蔷美人可不想让晚晚受委屈。
“明日一早就走。” 昨日在进宫前他便让何均平安排了人,故作“碎嘴子”在董刘氏面前说了董萼儿送羹汤去萧祈年书房的事情。
董刘氏是个明事理且利落的,当机立断让何钧平给宫里的萧祈年带了个话:叨扰许久,她们该回家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即便日后回了董家村,萼儿寻个普普通通的庄家户嫁了,那至少过得踏实。只是她又哪里会想到,看过了京城的锦绣繁华,哪里还瞧的上乡下的泥腿子?这便是后话了。
只一日,皇上赐婚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但是这些与江晚就无关了,此刻她正在听萧祈年的人从江家村打探回来的消息。
江非说,江氏告诉他孩子是在一辆空马车上抱的。
彼时,江氏挑着卖豆腐的担子走街串巷以维持生计,正巧路过了那条巷子。巷子里一大户人家的后门,停着一辆马车。
本来,江氏是准备挑着担子直接走过去的。谁曾想马车里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莫不是谁家的小公子在车上?
江氏没敢多问,准备继续往前走。
谁知那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大,拴在石柱上的马儿烦躁的在原地动来动去,车厢被马儿晃得厉害。
这时,江氏从震开的半个车窗里瞧见踢开了包被,露出小手小脚的婴孩,雪白的手臂上还沾染着一丝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