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站在河畔，风还在吹。
他低头看着袖口那滴水渍，手指轻轻碰了下，湿的。
“别摸了。”系统在脑子里说话，“再摸衣服都要被你搓出洞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动？”
“因为清风袍已经认主，它自动穿上的时候有光效，你当时站那儿跟块木头一样，谁看得出来你在想什么。”
陈凡没理它，闭上眼，内视体内气机。
清风袍贴在身上，像一层看不见的护盾，顺着经脉流转着一股凉意。这股凉意不散，反而越走越深，最后停在心口位置，形成一个微弱的气旋。
“防御型法宝，免疫低阶法术攻击。”系统报属性，“附带飘逸特效——就是走路带风，回头率+30%。”
“还有呢？”
“还有……可短暂借用南宫婉家族气运，时限十二个时辰。提示：羁绊越深，借得越多。”
陈凡睁开眼。
“也就是说，我现在能用她家的气运？”
“理论上是。”系统顿了顿，“但建议别乱用，万一她家祖坟冒青烟，你也跟着打嗝，那就尴尬了。”
陈凡翻了个白眼。
他抬手掐了个诀，试了下清风袍的反应。
指尖刚动，衣袖无风自动，一道淡青色光幕瞬间展开，把他整个人包住。
下一秒，天上一道雷劈下来。
不是那种吓人的闷雷，而是实实在在的一道电光，直冲他头顶砸来。
光幕一震，雷电滑开，落在河边石头上，把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发炸成了灰。
“卧槽！”陈凡跳开两步，“谁放的雷？”
“没人。”系统说，“是你刚才运气太旺，引动天象了。顺便恭喜你，清风袍生效，低阶雷法无效化。”
“我还什么都没干呢！”
“你站着就是一种干扰。”系统冷笑，“百位圣女婚契在身，现在又绑定新羁绊，气运叠加超标。你现在就像个移动的聚灵阵，走到哪都容易遭雷劈。”
陈凡看了看烧焦的石头，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袍子。
“这玩意儿真能保命？”
“当然。”系统语气突然严肃，“但它有个问题。”
“什么？”
“它只能防外攻，防不了心软。”
陈凡一愣。
系统立刻补了一句：“刚才南宫婉走的时候，心跳频率下降了百分之四十三，情绪波动剧烈，说明她在压抑什么。而你——胸口热了三秒，肾上腺素飙升，典型的动情反噬前兆。”
“闭嘴。”
“不说拉倒。”系统哼了一声，“反正等会儿要是再来一道雷，别怪我没提醒你。”
陈凡没再说话。
他伸手摸了摸清风袍的领口，云纹细腻，触感顺滑。这件衣服穿在身上，轻得几乎感觉不到重量，但偏偏每走一步，风就跟着动一下，像是有人专门给他配了特效。
他试着往前走了两步。
风更大了。
长袍猎猎作响，发丝飞扬，连脚下的草都被卷了起来。
“飘逸特效启动。”系统播报，“当前回头率预估：97%。警告：附近可能有隐藏探子，建议收敛气息。”
陈凡停下脚步。
他抬头看河对岸。
树影晃动，没人。
但他知道，刚才那一道雷落下来，肯定有人察觉了。
“现在怎么办？”
“两个选择。”系统说，“一是立刻离开，找个地方闭关消化气运；二是留在原地，等南宫婉回来。”
“她不会回来了。”
“那你为什么还不走？”
陈凡没答。
他低头看着河水，水面倒映着他的样子。青袍加身，眉目清晰，嘴角还带着点笑。
可他知道，那笑不是装的。
刚才她说“愿望已经许了”的时候，他心里确实动了一下。
不是为了抽奖，也不是为了气运。
就是为了那一瞬间，她抬手擦脸的动作。
“宿主。”系统忽然声音变低，“我提醒你，你现在还在动情反噬的风险期。如果再加深羁绊，可能会触发系统惩罚。”
“什么惩罚？”
“比如——突然爱上她。”
“我早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了。”陈凡笑了笑，“从第一个圣女开始，我就分不清哪句是任务，哪句是真心。”
“那你现在抽到清风袍，打算怎么用？”
“送人。”
“啥？！”系统炸了，“你疯了吧！这可是极阶防御法宝！你自己不用，送出去？”
“我不送她，她怎么知道我不是渣男？”
“你本来就是！”
“但我可以表现得不像。”
系统沉默了几秒。
“行。”它冷冷道，“送吧。不过我要记录这一刻——史上第一位把刚抽到的神装转手送人的宿主，诞生了。”
陈凡没理会它的嘲讽。
他抬起手，掌心凝聚一丝雷气，准备测试清风袍的另一个功能——气运借用。
刚要催动，手腕突然一紧。
不是疼，也不是痒，而是一种奇怪的拉扯感，仿佛有根线从他心口连出去，通向远方。
“来了。”系统低声说。
“什么来了？”
“南宫婉家族气运，正在接入。速度比预计快了三倍。”
陈凡感觉到那股气流顺着经脉涌进来，温和却不容抗拒。他的丹田微微胀满，原本因雷劫消耗的灵力开始恢复，甚至比之前更充盈。
“十二个时辰太短了。”他说。
“你以为人家家族气运是随便借的？这已经是破例了。”系统嘀咕，“估计是南宫婉的情绪波动太大，触动了血脉共鸣。”
陈凡闭上眼，感受着那股气流。
温暖，安定，带着一点熟悉的琴音韵律。
他忽然笑了。
“你说，她会不会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刚才没多说一句。”
“那你为什么不追上去？”
“追上去说什么？”
“比如——‘你的愿望，我也许了’。”
陈凡怔住。
系统难得没继续嘲讽，只是安静等着。
风吹过河面，水波荡漾。
远处传来一声鸟叫。
陈凡睁开眼，看着对岸那片树林。
他知道她不会回来。
至少今晚不会。
但他还是站在原地没动。
清风袍在风中轻轻摆动，像一面旗帜。
“系统。”
“干嘛？”
“帮我记一下。”
“记什么？”
“今天，我拿到清风袍的时候，第一件事不是想着怎么保命。”
“然后呢？”
“是想着，该怎么把它穿在她身上。”
系统半天没说话。
最后只蹦出一句：
“完蛋了。”
陈凡没问它什么意思。
他只是抬起手，轻轻抚过袍角。
这件衣服，明天就要不属于他了。
但他一点都不心疼。
因为他知道，真正值钱的，从来都不是法宝。
而是那个弹《凤求凰》的人。
河风忽然停了。
清风袍也静了下来。
陈凡站在原地，望着水面倒影。
他的手指慢慢收紧，抓住了袖口那滴早已干涸的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