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海内,小九的声音悠哉响起,仿佛在念什么死亡倒计时:
“主人小心,火元兽马上就要醒了哦~十、九、八、七……”
“小九你闭嘴!”云翩翩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这器灵揪出来揍一顿。
“三、二、一...”
轰!
巨兽猛然抬头,山岳般的身躯骤然翻动,震得大地颤动,烟尘四起。云翩翩脚下失衡,险些栽倒,而四周早已被翻腾的烟雾吞没,视野一片混沌。
这下,真完犊子了!
“轰——”
烟尘翻涌间,一道青影骤然破雾而出!
云翩翩整个人几乎趴在菡萏荷上,十指死死扣住荷瓣边缘。就在火元兽苏醒的最后一刻,她硬是催动灵器完成变化,吞下疾行丹的瞬间,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激射而出。
狂风呼啸着掠过耳畔,身后的火元兽发出震天怒吼。菡萏荷在疾行丹的加持下快得惊人,眨眼间便将那庞然大物甩在身后。直到确认安全,灵器速度才渐渐缓下。
“呼——刺激!”
她终于直起身,长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胸口剧烈起伏着。方才生死一线的极速逃亡,让她的肾上腺素至今仍在狂飙,指尖都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颤。
与此同时,密林深处。
明神教众弟子被突如其来的震动掀得人仰马翻。一位女弟子狼狈地爬起身,惊魂未定地问道:“慕师兄,方才那是...”
二皇子慕风眉头紧锁,尚未作答,队伍中博闻强记的弟子已抢先道:“五阶火元兽!此兽常年沉睡,一旦被惊醒...”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惊扰者必死无疑。”
众人闻言,既庆幸又暗喜。少一个竞争者,总是好的。
“快看天上!”
突然有人惊呼。众弟子仰头望去,只见一道身影自林隙间一闪而过,速度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抹残影——
正是刚刚虎口脱险的云翩翩。
云翩翩驾着菡萏荷在紫云秘境上空疾驰,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下方苍茫山川,急切地搜寻着同门的身影。突然,腰间玉牌传来一阵微弱的灵力波动。
她心头一喜,以为是张景等人传来的讯息,立即凝神倾听。然而传入耳中的,却是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求救:
“云师妹...我在断月山下...找侯师兄...”
沈卿虚弱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沈若水尖锐的嘲讽:
“怎么?刚才不是很嚣张吗?”
“砰!”一声闷响传来,想必是沈卿被狠狠踹倒在地。紧接着是玉牌被抢夺的声响,沈若水阴冷的声音继续道:“呵,还想求救?“
玉牌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最终消失在密林深处。
“沈若水!我是紫微宫弟子,你敢——”
沈卿的怒斥还未说完,就被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沈若水的声音带着扭曲的快意:“紫微宫又如何?当年我想进却不得其门...不过没关系...”
她的语调突然变得轻柔,却让人毛骨悚然,“在这里杀了你,谁会知道呢?”
“都给我上!”
青云宗弟子一拥而上,拳脚如雨点般落下。沈卿蜷缩在地,意识逐渐模糊。她不甘地想:难道就要这样死在这里了吗?连第二关都没能见到,就这样毫无价值地死去...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心软。若非在寻找同门时遇见“受伤”的青云宗弟子,若非她身为炼药师见不得伤者无人救治...这一切,根本就是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云翩翩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当她拾起那枚碎裂的玉牌时,温润的白玉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玉牌边缘参差不齐的裂痕,像极了此刻她心头被撕开的伤口。
“沈师姐...”
疾行丹的药效在血脉里燃烧,她扔下空瓶,月灵剑出鞘时带起一串寒星。断月山的威压如潮水般涌来,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可她不能停——玉牌在这里,沈卿就一定在附近!
山风送来断断续续的声响:
“还以为紫微宫多厉害呢...”
“骨头倒是挺硬...”
“把她的储物袋和弟子玉牌扯下来!”
云翩翩瞳孔骤缩。她太熟悉这个声音了——沈若水!
那个在宗门大比时就被她教训过的青云宗弟子!
沈卿被按跪在地上,素白的弟子服染满血污。十几个明神教弟子围着她,有人正粗暴地扯着她的发髻,有人用剑鞘拍打她的脸颊。而沈若水——那个该死的沈若水——正用鞋尖挑起沈卿的下巴。
“求我啊。”沈若水的声音甜得像淬了毒,轻抚剑锋,染着丹蔻的指甲划过沈卿惨白的脸颊,“求我让你死得痛快点。”
云翩翩的剑锋在颤抖。
不是恐惧,是沸腾的杀意。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初入山门时,沈卿执着她稚嫩的手,一株株教她辨认药草,师姐的指尖温暖干燥;秘境试炼前夜,沈卿偷偷塞给她的锦囊里,整整齐齐码着三颗保命丹药,还带着师姐的体温;方才碎裂的玉牌中,那句气若游丝的“不要来”。
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得她五脏六腑都在渗血。
青云宗弟子们喘着粗气退开,地上那袭白衣早已被鲜血浸透。沈若水轻抚剑锋,享受着最后收割的快感。
“要怪,就怪你那宝贝师妹吧。”她剑尖抵住沈卿心口,忽然又恶意地勾起嘴角,“不过...若是你现在跪下来求我...”
沈卿涣散的瞳孔突然凝聚。她艰难地抬起头,啐出一口血沫,染红了沈若水绣着金线的裙角。
“你也配...和翩翩比?”每说一个字都有血沫从唇角溢出,可她的笑声却格外清脆,“你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沈若姣好的面容突然扭曲,剑锋猛地抬起——
“铛!”
一道银光破空而来,沈若水整条右臂瞬间麻痹。灵剑脱手飞出时,她看见月白色的剑穗在夕阳下划出流虹,铃铛声清脆得刺耳。
“回!”
清冷的声线像淬了冰。沈卿突然笑了,染血的手指深深抠进泥土——她的翩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