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秘境之中,紫微宫弟子云翩翩借着方才穿梭周旋的间隙,竟已在玄玉蟾蜍的身上贴满了密密麻麻的爆破符箓——这些不是她初学时的练习作品,而是前两日才刚刚绘制成功的超强版本!
任凭这蟾蜍皮糙肉厚、防御惊人,她就不信了,这足足数百张强化版本的爆破符同时引爆,还伤不了它分毫?
前面的布置刚完成,云翩翩身形一转,身轻如燕般再次跃至凶兽宽厚的背脊之上。
后方,叶辰正战得艰难。
他手中的天铎剑乃是四阶上品灵器,锋芒无比,以往从未遇到过如此难以破防的情况。正当他全力催动剑诀之时,却见云翩翩的身影疾速掠来。
“师妹?”他不由出声,眼中带着疑问。
然而云翩翩眉头紧锁,没有多说一句话,迅速闪身到他身前,手中蓦然多出一叠厚厚的符纸。
叶辰低头一看,心中顿时一惊——这些竟然全是二阶爆破符!数量之多,简直骇人听闻。
他再抬头望向已经飞身至凶兽头顶的云翩翩,只见她行动有条不紊,丝毫未被这庞大的消耗影响进度。
这位师妹……身上的“小玩意”,未免也太多、太惊人了些。
叶辰见状不由得哑然失笑,却深知此刻绝非追问的时机。他身形如影,配合着云翩翩的行动,将剩余的爆破符精准贴附在蟾蜍难以触及的关节与腹侧。
不过片刻,两人已将身法与速度运用到极致,如两道交织的流光,在凶兽周遭布下天罗地网。
旋即二人凌空后撤,御剑悬停于一处相对安全的半空。云翩翩与叶辰目光交汇,微微颔首。
接下来,就看她的了。
她寻好安全的位置,与叶辰并肩而立,眼中尽是决然杀意,俨然已抱定必诛此獠的决心。
“三、二……”
就在她念出倒计时的瞬间,那玄玉蟾蜍早已察觉身上附着的符箓正发出灼人的高热,烫得它皮肉剧痛,疯狂扭动身躯,长舌与利爪并用,试图撕扯下那些致命的“小东西”。
可云翩翩以灵力加固,粘合剂更是取自通天塔内粘性最强的灵泥并经她亲手提纯,岂是那么容易摆脱的?
“一!”
最后一声落下,轰鸣骤起!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连不断,强烈的冲击波甚至让他们御剑的身形都晃动不稳。
滚滚烟尘冲天而起,弥漫的迷雾仿佛没有尽头,其中却炸开声声如雷鸣般的巨响,恍若除夕夜最炽烈的鞭炮,连绵不绝。秘境中不少被这骇人声响惊扰的低阶妖兽,早已吓得四散奔逃。
叶辰与云翩翩相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松懈。
——成功了?
或许是她太过自信,竟未第一时间上前确认,以为如此规模的爆炸足以终结一切。
然而,就在云翩翩抬头望向山顶萧寂三人,想报以安抚的眼神时,却骤然读懂了他们脸上极致惊恐的表情。
“快……跑……”她一字一句地辨出他们的唇语,心头猛地一沉。
为什么?
下一秒,答案已然揭晓。
一道黑影快如闪电,猛地旋身挡在她面前!玄玉蟾蜍口中积蓄的毒液混合着腥臭的唾液,化作一道漆黑水箭,尽数喷溅在叶辰骤然展开的护体罡气及背脊之上!
叶辰脸上强撑着自信,却掩饰不住背上带来的痛。
“走……”
云翩翩眼中是惊诧,显然还没反应过来。而叶辰的气息瞬间紊乱,却仍强撑着试图将云翩翩推开,声音因剧痛而嘶哑颤抖。
“走,师妹,走啊!”
这舍身相护的一幕,瞬间将她拉回西冥宗那个绝望的夜晚——张景也是如此将她推开,独自面对西琨,只留下一声嘶吼着的“快走!”
“走啊,师妹!”
但此刻,早已不同往日。
云翩翩眼神一凛,心中积压的所有恐惧顷刻化为焚天的怒焰。她不再是从前那个只能被护在身后、仓皇逃离的小姑娘了!
眼看叶辰眼中神采因毒素侵蚀而迅速暗淡,一股冰冷的杀意自她心底汹涌而起。
这凶兽…这该死的玄玉蟾蜍…竟敢伤他…
它怎么敢!
简直是自寻死路!
虽然她和几位师兄相识不过数日,可就在这秘境中,他们的默契几乎到了一个想象不到的高度。她愿意和几位师兄好好相处,可如今......
云翩翩曾立誓,若非绝境,绝不在人前动用望月划天戟。一来是初次使用时灵力翻涌、难以掌控;二来是怕这惊天灵器的气息引来不必要的觊觎。
可如今,她早已在小七的协助下淬炼过身体,对望月戟也演练过无数次。
若怕人看见——
那便不让他们看见就是了!
她抬起右手,翻手召出菡萏荷,清雅的莲台在空中舒展。玄玉蟾蜍的毒虽然难解,但就在进入秘境的时候,小七就已经准备好了解毒丹。
只是此时的叶辰眸光涣散,唇色泛紫,显然已近乎失去神智。
“给我吃下去!”云翩翩毫不犹豫地取出那枚泛着幽蓝光泽的丹药,用力捏开叶辰的牙关,将丹药塞入他口中。
不管那么多,只要能救回师兄,什么方法都值得一试。
她将叶辰轻轻放倒在菡萏荷上,指诀一引,莲台便托着他朝山顶平稳飞去。这样既能护他周全,还可以借着莲瓣遮蔽山下众人的视线。
就在转身的刹那,云翩翩周身气息陡然剧变。
她反手收起月灵剑,右手虚空一握。
一柄银白炽烈的长戟骤然浮现,戟身流淌着月华般的冷光,古老神秘的纹路隐约浮动,触手冰凉却仿佛与她血脉相连。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将它握于手中,直面强敌。
那凶兽竟敢使这等阴毒手段,伤她师兄!看她不搞死它!
原本被爆破符炸得皮开肉绽的玄玉蟾蜍,刚挣扎着准备起身,却猝不及防迎来数道凌厉的灵力冲击!
望月划天戟乃七阶上品灵器,哪怕是这上古凶兽,也不能抵挡?
仅仅是一戟挥落,那蟾蜍甚至来不及哀嚎,便再次轰然倒地!
胜得如此轻易。
可云翩翩眼中的寒光丝毫没有消失,反而一步步逼近,如同当日它欺压夜行远与兰陵那般,俯视着这丑陋而狼狈的巨兽。
“你该死。”
她声音冷得像冰,戟尖直指其额心。
“生得这般丑陋,也敢出来吓人?”
手腕一转,戟风又削去它一块皮肉。
“伤我师兄,恶心我的千机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