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风暴带深处,一块相对稳定的巨大星骸内部,被林凡以残余法力布下的简易隐匿阵法笼罩。阵法中心,林凡与月瑶盘膝而坐,周身灵气氤氲,正全力炼化丹药,修复着几乎破碎的肉身与震荡的神魂。两人的气息微弱,脸色苍白如纸,显然伤势极重。
时间紧迫,他们必须在蚀骨老人追来前,尽可能恢复一些战力。
数个时辰后,林凡率先睁开双眼,虽然伤势远未痊愈,但至少稳住了根基,恢复了一两成法力。他立刻看向悬浮在身前、正散发着微弱温养星光的辰光珠。月瑶也勉强压下伤势,投来关切的目光。
“星枢前辈?”林凡以神念轻声呼唤。
辰光珠光华微闪,星枢长老那极其黯淡、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残魂虚影缓缓浮现。他的形态比之前更加虚幻,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但眼神却异常清明和急切。
“时间……不多了……”星枢长老的意念断断续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凝重,“听好……接下来……的话……关乎……辰殿存续……与……诸天……命运……”
林凡和月瑶屏息凝神,不敢遗漏一字。
“仙庭……‘蚀界计划’……终极目的……并非……简单……催化归墟……”星枢长老的残魂波动着,“他们……是要……以万界生灵为祭……结合……被污染的……‘寂灭之心’……孕育……一尊……受其掌控的……‘归墟之子’!”
“归墟之子?!”林凡和月瑶心神剧震!这个词汇,让他们感受到了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不错……归墟之子……”星枢长老的意念充满悲怆与愤怒,“一旦……孕育成功……此子……天生……执掌部分……寂灭本源……将成为……仙庭手中……最恐怖的……兵器……可轻易……引动……纪元寂灭……清洗……一切……不服……仙庭……统治的……存在!”
“届时……诸天万界……将再无……宁日……所有生灵……皆成……猪狗……任凭……宰割!”
林凡倒吸一口凉气,浑身冰凉。仙庭的野心,竟然疯狂至此!他们不是要利用归墟,而是要“创造”并“掌控”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归墟”!
“那……被封印的寂灭之心……”林凡猛地想到青铜棺椁。
“寂灭之心……乃是……归墟本源……显化的……奇物……是孕育……归墟之子……最关键……的……核心……”星枢长老道,“辰一殿主……当年……拼尽……辰殿之力……将其……封印于……归墟之心……并命……吾等……九大巡星长老……镇守……延缓……其被……仙庭……获取……”
“可惜……万载前……仙庭……背信……万魂老祖……亲自出手……偷袭……九大长老……相继……陨落……或被封印……吾……亦是……苟延残喘……直至今日……”
真相如同血淋淋的画卷,在林凡二人面前展开。辰殿的先烈,是为了阻止仙庭制造灭世兵器而战!他们的牺牲,是为了给诸天万界争取一线生机!
“前辈……我们该如何阻止?”林凡急声问道,眼中燃烧着熊熊火焰。
“阻止……关键在于……寂灭之心……绝不可……让仙庭……得到……或……彻底污染……”星枢长老的残魂越来越淡,“其次……必须……毁掉……‘蚀界幡’……那是……沟通……与……污染……寂灭之心的……钥匙……”
“最后……或许……也是……唯一的……希望……”他的目光,深深看向林凡,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于……你……”
“我?”林凡一怔。
“你身负……辰光珠……得传……《万劫星辰图录》……更……机缘巧合……凝聚了……蕴含……一丝……寂灭本源……的元婴……”星枢长老的意念带着一丝不可思议,“你……或许是……辰殿预言中……那……于寂灭中……诞生的……‘变数’……是……唯一……有可能……与那……未成形的……‘归墟之子’……争夺……寂灭权柄……的……存在!”
林凡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与“归墟之子”争夺寂灭权柄?这……这可能吗?
“然……前路……九死……一生……”星枢长老的声音愈发微弱,“仙庭……绝不会……容你……成长……你将……面临……无穷……追杀……甚至……可能……被寂灭……反噬……迷失……自我……”
“如何……选择……在你……”
说完这最后的信息,星枢长老的残魂已然淡得如同青烟,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消散。
“前辈!”林凡惊呼。
“不必……悲伤……吾……镇守万载……使命……已了……最后……能见……辰殿……火种……不灭……已无……遗憾……”星枢长老的残魂露出释然的笑意,最后一道意念传来,“辰光珠内……有吾……毕生……对星辰封印……的……感悟……以及……一处……辰殿……最终……秘藏……的……线索……或许……对你有助……”
“孩子……保重……辰殿的……未来……诸天的……希望……托付……于你了……”
话音落下,星枢长老的残魂彻底化作点点星辉,融入了辰光珠之中,消失不见。唯有一枚更加璀璨、内部仿佛蕴含了一片星海的符文,留在了辰光珠核心。
一位守护了万古的辰殿英灵,就此彻底消散。
林凡手握温热的辰光珠,感受着其中多出的浩瀚信息与那份沉甸甸的托付,眼眶微红,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敬意与悲恸。月瑶亦是肃然起身,向着辰光珠深深一拜。
寂静,在星骸内部蔓延。沉重的压力,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归墟之子……争夺寂灭权柄……仙庭的终极阴谋……星枢长老的遗愿……这一切,如同一座座无形的大山,压在林凡肩上。
他闭上双眼,脑海中闪过流焰之海的挣扎,寂灭之墟的绝望,碧渊界的重逢,虚界的希望,还有墨清雪、柳依依、云梦泽她们信任的目光……以及,那高高在上、视众生为蝼蚁的仙庭!
一股前所未有的决绝与斗志,如同火山般在他胸中爆发!
他猛地睁开双眼,眸中左眼归墟漩涡深邃如渊,右眼净世莲火燃烧如炬!
“归墟之子?仙庭兵器?”林凡的声音平静,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坚定,“只要我林凡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你们的阴谋得逞!”
“这寂灭权柄,他们能争,我为何不能争?”
“这条路,我走了!”
他看向月瑶,目光清澈而坚定:“月瑶前辈,前路凶险,您……”
“不必多言。”月瑶打断了他,清冷的容颜上露出一抹决然的笑意,“琉璃仙宫与辰殿,自古便并肩而战。对抗仙庭,护佑苍生,亦是我之道。何况,我这条命,也算你救的。岂有临阵脱逃之理?”
林凡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重重点头:“好!那我们就联手,与这仙庭,斗到底!”
他深吸一口气,神识沉入辰光珠,开始接收星枢长老留下的传承与线索。
片刻后,他眼中精光一闪:“星枢前辈留下的最终秘藏线索,指向一处名为‘陨星海眼’的绝地,据说那里沉睡着辰殿最后一座未被仙庭发现的‘巡天战堡’核心,或许能找到对抗‘归墟之子’和修复‘寂灭之心’的方法!”
“当务之急,是尽快疗伤,然后前往‘陨星海眼’!同时,必须想办法破坏仙庭对‘蚀界幡’的炼制,延缓他们的计划!”
计议已定,两人不再犹豫,全力投入疗伤之中。混沌轮回槎受损严重,也需时间修复。
风暴暂歇,但更猛烈的暴风雨,正在遥远的星海深处酝酿。林凡的道路,注定将与寂灭为伴,与仙庭为敌,直至……最终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