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那被强行开辟的孔洞,一股混合着浓烈药水味、铁锈味以及……一丝微弱焦糊气息的空气扑面而来。门后的空间远比林星想象的要广阔,也更加诡异。
这里不像外面的通道那样充满科技感,反而更像一个古老的、被改造过的地下石窟。光线极其昏暗,只有几盏悬挂在高处的探灯,投下惨白的光束,照亮了中央区域。
而在那光束的聚焦下,是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粗大暗紫色能量导管连接着的透明维生舱。维生舱中,浸泡在淡金色、如同粘稠蜂蜜般的液体里的,正是草薙京!
他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红色的队服破损不堪,裸露的皮肤上可以看到不少愈合不久的疤痕和正在蠕动的能量接口。那些暗紫色的能量导管如同活物般缠绕着他,一端连接着维生舱底座,另一端则如同树根般深深扎入四周暗红色的岩壁之中,似乎在不断抽取着什么。他的胸口只有极其微弱的起伏,气息萎靡到了极点,但那属于“无式”的、炽热而不屈的火焰根源,却如同风中残烛般,顽强地在他体内深处燃烧着。
这就是“原点”!真正的草薙京!
林星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看到昔日意气风发的格斗家被折磨成这副模样,依旧让她感到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
她快步上前,试图寻找打开维生舱的方法。
“没用的。”
一个冰冷、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声音,突兀地在空旷的空间中响起。
林星猛地回头,只见在她进来的入口旁,一个穿着白色研究员长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里。他手中拿着一个平板电脑,上面正显示着草薙京的各项生命体征数据。他的眼神透过镜片,落在林星身上,带着一种审视实验品的冷漠。
“这具‘原点’是我们最完美的作品,与‘神骸’能量回路的连接已经深入骨髓。强行断开,只会加速他生命的流逝。”男人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波动,“当然,如果你执意要尝试,我不介意多收集一份‘星幽焰’与‘草薙之血’在应激状态下反应的数据。”
林星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你就是这里的负责人?”
“你可以叫我‘博士’。”男人推了推眼镜,“负责‘原点’项目的众多博士之一。林星小姐,你的表现很出色,甚至超出了我们的预期。尤其是你刚才突破‘死寂之门’的方式……那种将能量凝聚到极致,引发局部法则层面‘归无’的现象,非常……迷人。”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研究欲望,仿佛林星和草薙京都只是他实验台上的标本。
“放了他。”林星的声音如同极地的寒风。
“放了他?”博士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为什么?他是最完美的能量源,是理解‘神之力’与‘人之炎’融合的关键,是我们通往‘新世界’的基石之一。他的价值,无可估量。”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维生舱中的草薙京,又回到林星身上:“不过,你的到来,确实带来了新的变数。你的‘星幽焰’,似乎能一定程度上干扰甚至净化‘神骸’的能量。这很有趣……或许,我们可以做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
“留下来。”博士的眼中闪烁着近乎狂热的光芒,“代替他,成为新的‘原点’!你的身体,你的力量,是比草薙京更优秀的载体!只要你自愿配合我们的研究,我可以保证他的生命安全,甚至……可以考虑在实验成功后,释放他。”
用自己,交换草薙京?
林星几乎要冷笑出声。NEStS的承诺,与魔鬼的低语何异?
“如果我说不呢?”
“那很遗憾。”博士的表情瞬间变得冷酷,他按下了平板电脑上的一个按钮,“我只能采取强制措施,同时……销毁这具已经不太稳定的‘旧型号’了。”
嗡——!
维生舱内的淡金色液体突然开始沸腾,颜色向着暗红转变!那些连接着草薙京的暗紫色能量导管光芒大盛,更加狂暴的能量开始涌入他的体内!草薙京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脸上露出了极其痛苦的神色,虽然依旧昏迷,但本能地发出了压抑的闷哼!
他们在强行过载抽取他的力量,甚至可能……直接摧毁他!
“住手!”林星目眦欲裂,苍青色的星幽焰不受控制地爆发开来,将整个昏暗的空间映照得一片青惨!
“看来你做出了选择。”博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那么,就让我看看,你是如何在我的‘孩子们’面前,拯救这个可怜的囚徒的吧。”
随着他的话音,四周暗红色的岩壁上,突然睁开了无数双猩红的眼睛!一个个穿着与外面黑衣士兵类似、但体型更加魁梧、气息更加暴戾的改造士兵,如同从墙壁中渗透出来一般,缓缓浮现,将林星和中央的维生舱团团围住!
这些士兵的眼中没有任何理智,只有纯粹的杀戮与毁灭欲望,他们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带着与“神骸”同源的死寂与冰冷!
博士的身影缓缓向后退去,融入阴影之中,只留下冰冷的话语在空间中回荡:
“尽情挣扎吧,林星小姐。让我看看,是你的‘星火’能焚尽这死寂的囚笼,还是和这‘原点’一起,化为我数据库中最璀璨的一页。”
战斗,一触即发!而草薙京的生命,正在进入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