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通话结束后,曦曦因为“见到”了爸爸,情绪明显高涨了许多,自己在地毯上玩积木,嘴里还时不时嘟囔着“爸爸说”、“爸爸买”,自得其乐。
刘亦菲看着她恢复活力的模样,心下稍安,重新拿起剧本,试图再次投入。然而,窗外的雨声不知何时变得急促起来,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玻璃,天色也彻底暗沉下来,才下午时分,却如同夜幕提前降临。
吴妈提前打开了客厅所有的灯,暖黄的光线驱散了些许阴霾,却无法完全抵消雨夜带来的那种封闭感和……孤独感。
曦曦玩累了,又开始揉眼睛。或许是阴雨天让人格外嗜睡,也或许是下午那阵兴奋劲过去了,她蹭到妈妈身边,小脑袋一点一点地打起了瞌睡。
刘亦菲放下剧本,将她抱进怀里:“宝宝困了?”
“嗯……”曦曦含糊地应着,在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眼皮很快就合上了。
刘亦菲抱着女儿,轻轻拍着她的背,在灯光温暖的客厅里慢慢踱步。窗外的雨声成了天然的催眠曲,怀中的小家伙呼吸很快变得均匀绵长。
她没有立刻把曦曦抱回儿童房,而是继续抱着她,在空荡而安静的客厅里走了几圈。孩子的体温和重量透过薄薄的衣物传递过来,是一种实实在在的依靠和慰藉。
最终,她还是轻手轻脚地将曦曦送回了她的小床,仔细盖好被子,调暗了夜灯。
退出儿童房,关上门的那一刻,巨大的寂静瞬间包裹而来。雨声被隔绝在外,显得沉闷,反而更衬得屋内悄无声息。吴妈大概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
她一个人站在走廊上,看着灯光通明却空无一人的客厅,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再次清晰地浮现出来,比下午时更加具体。
平时这个时间,他或许还在书房处理公务,或许会和她一起在客厅,他看他的财经报告或文件,她看她的剧本,曦曦在一旁玩耍。即使不说话,也能感受到另一个人的存在,呼吸间都是令人安心的气息。
而现在,只有她一个人。
她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剧本,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目光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他常坐的单人沙发扶手旁还放着他看了一半的杂志;茶几上是他常用的那个黑色保温杯;甚至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他惯用的那款冷冽香水的后调。
思念如同窗外的雨,无声无息,却无处不在,逐渐渗透。
她拿起手机,点开相册,翻看昨天、前天、更早时候拍下的照片和视频。有他抱着曦曦笑的,有他专注工作的侧影,有他们一家三口在阳光下玩闹的片段……每一帧都鲜活生动,对比此刻的寂静,让人心头泛酸。
她很想给他发个信息,或者再打个电话,哪怕只是听他说一句“一切正常”。但理智告诉她,他那边现在是深夜,他需要休息,明天还有繁重的工作。
她最终只是点开对话框,输入又删除,反复几次,最后只发过去一句简单的话: 【曦曦睡了,一切都好。你那边也早点休息。】
没有期待立刻收到回复。她放下手机,抱过一个靠垫,蜷缩在沙发里,听着窗外连绵的雨声。
时间变得格外缓慢。她打开电视,随意调到一个正在播放老电影的频道,却根本看不进去剧情,只是需要一点声音来打破这令人心慌的寂静。
电影里的对白和背景音乐混合着窗外的雨声,形成一种嘈杂却又孤独的白噪音。
她忽然想起他临走前那个晚上,也是在这个沙发上,他紧紧抱着她,低声说“家里就交给你了”。当时只觉得是一句寻常的交代,此刻回味起来,却沉甸甸地压在心口。
守护这个家,不仅仅是照顾好曦曦的饮食起居,更是要扛住这份因他缺席而带来的冷清和思念,保持这里的温暖和秩序,等待他归来。
雨,不知疲倦地下着。夜,还很长。
刘亦菲深吸一口气,关掉电视,重新拿起那份现实题材的剧本。这一次,她逼自己逐字逐句地读下去,试图将自己代入另一个故事,另一种人生,暂时忘却窗外的雨和心里的空。
灯光下,她的侧影显得有些单薄,却带着一股柔韧的坚持。
雨夜独处,思念磨人,却也让人更加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内心,以及那份愿意为之坚守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