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村的傍晚总裹着层软乎乎的暮色,夕阳把最后一缕金红洒在陆砚辞家的厨房顶上,烟囱里飘出的炊烟慢悠悠地散在半空,混着锅里腊肉炒笋的香气,飘得满院子都是。厨房的木门敞着,黄垒系着块靛蓝的土布围裙,正站在灶台前翻炒,铁锅里的笋片是早上刚从后山挖的,嫩得能掐出水,腊肉则是去年年底村民们一起腌的,油花溅在灶台上,发出“滋滋”的轻响,透着股烟火气的暖。
陆砚辞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手里择着一把青菜,菜叶上还沾着点泥点——是下午从张婶菜地里摘的,张婶说“自家种的没打药,炒着吃最香”。他指尖把黄叶挑出来,偶尔抬头看一眼黄垒炒菜的动作,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下午去村小,孩子们还问你啥时候再去教他们包饺子。”“等下季节目开录,我带包好的馅儿来,咱在操场搭个灶台,让全村孩子都尝尝。”
聊着聊着,黄垒关火,把腊肉炒笋盛进粗陶碗里,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个深棕色的文件夹,放在灶台边的木桌上。文件夹封面印着《归园田居》的logo,边角烫着浅金的云纹,一看就是台里精心准备的。“砚辞,跟你说个正事。”黄垒擦了擦手,语气里带着点郑重,却又不失随意,“台里对下一季特别重视,开会的时候说,想把录制地常设在云栖村——这里的山、水、稻田,还有村民的日常,观众太喜欢了,说‘看了心里踏实’。”
他翻开文件夹,里面是份制作精美的合同,首页写着“《归园田居》第二季特邀嘉宾邀约函”,后面还附了几页节目策划案,用彩色照片印着云栖村的竹编作坊(张婶正教孩子们编小篮子)、村口的米酒坊(老周叔在蒸糯米)、田埂上的耕牛(村民牵着牛准备插秧)。“台里还计划加个‘东方文化体验’环节,不是摆样子的,是真要深度做——比如跟着张婶学竹编,编个能装绘本的小竹篮;跟着老周叔酿米酒,尝一口刚出缸的甜酒;春天的时候跟着村民下田插秧,体验传统农耕。”
黄垒指着策划案上的照片,眼里带着期待:“大家都希望……你能继续当‘特邀嘉宾’。不用像这季天天在,偶尔来跟大家一起做做事,聊聊天就行。你要是点头,观众的期待值绝对能拉满——我看弹幕里,天天有人问‘陆先生下季还来吗’。”
陆砚辞放下手里的青菜,伸手拿起合同,指尖触到封面的云纹时,能感觉到细腻的质感。他没有立刻翻开内页,而是抬头望向窗外——暮色已经沉了些,远处的稻田被染成了浅紫色,稻穗垂着头,像在跟夕阳道别;村民家的灯次第亮起来,星星点点的光散在田埂边,偶尔传来几声蛙鸣,安静得让人心里发软。
他沉默了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合同的边缘,语气带着点沉吟:“垒哥,说实话,云栖村的日子,我是真喜欢——跟孩子们待着,跟村民一起做饭,比在城里开一百场会都舒服。但下一季……《星尘归途》要开始筹备了,剧本得磨,特效团队要对接,演员也要选;戛纳那边,下个月还得去一趟,跟组委会聊评审的细节,还要准备‘东方电影叙事’的论坛发言稿。”
他顿了顿,目光落回合同上,语气慢慢缓和下来,像被暮色泡软了似的:“我怕……很难像这季这样,长时间待在村里。要是答应了,却总缺席,反而辜负了观众的期待,也辜负了台里的用心。”
“不过……”他话锋一转,嘴角露出了点浅淡的笑,“偶尔回来住几天,还是能做到的。比如周末的时候,回来串串门,跟张婶学编个竹篮,给村小的孩子们讲讲新到的绘本故事;晚上的时候,跟你们围着火塘煮点米酒,聊聊天。”他看向黄垒,眼神里满是认真,“云栖村,早不是我‘暂住’的地方了,是我的家——家里的事,哪有不管的道理。”
黄垒闻言,脸上立刻露出了理解的笑容,他合上文件夹,拍了拍陆砚辞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满是默契:“行!有你这句话就行!我就知道你心里惦记着这儿。台里那边我去说,不用你签长约,就‘灵活参与’——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用拘着。其实观众也不是非要你天天出现,就想偶尔在节目里看到你,比如在稻田里走一走,或者跟孩子们说句话,就够了。”
他拿起筷子,夹了块腊肉放进嘴里,笑着补充:“再说了,有你在,这个节目就有了‘魂’——不是那些花哨的环节,是你身上那股子跟云栖村融在一起的踏实劲儿,观众看了心里暖。”
厨房的灯亮着,暖黄色的光落在两人身上,锅里的米饭还在冒着热气,香气混着暮色里的蛙鸣,成了最温柔的背景。陆砚辞把合同放进抽屉里,没有立刻签字,却也没有拒绝——这份恰到好处的犹豫,像一颗种子,为第二卷“半隐半出”的基调悄悄埋下了伏笔。
他不会彻底回到娱乐圈的中心,不会被没完没了的应酬和通告裹住;也不会完全隐匿在山林里,把自己与外界隔绝——他会带着《星尘归途》的东方科幻走向世界,也会常回云栖村,教孩子们写毛笔字,跟村民一起酿米酒;他会在戛纳的论坛上讲述东方电影的故事,也会偶尔出现在《归园田居》的镜头里,站在稻田边,笑着跟观众打招呼。
这种“半隐半出”的状态,恰好契合了“搅动文娱江湖”的卷名定位——他不站在聚光灯的正中央,却能用作品和行动,把东方文化的暖、创作的真,一点点传递出去,像云栖村的炊烟,看似轻柔,却能飘得很远。
直播弹幕里,观众们的留言满是理解与支持,密密麻麻的文字透着温柔的期待:
- “半隐半出也太好了吧!既能期待陆先生的《星尘归途》和戛纳评审,又能偶尔在《归园田居》里看到他,简直完美!”
- “特别理解陆先生的选择——创作是他的初心,云栖村是他的家,两者都不放弃,才是最好的状态!”
- “不用签长约!灵活参与就好!只要知道他会常回云栖村,会偶尔出现在节目里,就够了!尊重他的每一个决定!”
- “想想看,陆先生在戛纳讲完东方科幻,转头就回云栖村教孩子编竹篮,这种反差感也太戳人了!这才是真正的‘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吧!”
黄垒把最后一盘青菜端上桌,喊着陆砚辞吃饭:“别想了,先吃菜!腊肉凉了就不好吃了。下季的事,咱慢慢聊,不急。”陆砚辞笑着点头,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笋片——嫩得鲜掉眉毛,是云栖村独有的味道。
暮色彻底沉了下来,厨房的灯亮得温暖,窗外的蛙鸣还在继续,远处村民家的灯像星星一样。陆砚辞知道,未来的路会很忙,有创作的压力,有国际的舞台,但只要云栖村还在,只要能偶尔回来看看这片稻田,看看这些老友和孩子,他就不会迷失方向——因为这里,是他的根,是他“半隐半出”里最踏实的“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