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恩与杜兄一路疾行,朝着目标区域稳步靠近。越是深入这片连绵的山川,罗恩心中那股莫名的压抑感便愈发浓烈,像一块逐渐加重的巨石,沉沉压在心头。起初只是隐约的不安,到后来竟清晰得如同实质——天地间的炁流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牵引,正隐隐朝着前方某个方向汇聚、躁动,原本平和的自然之气,此刻却像一锅即将沸腾的开水,翻涌着难以言喻的焦灼。更让他心头一沉的是,空气中除了炁流的紊乱,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汽油味与铁锈味——那是日军军装与武器特有的气息,显然,这群侵略者也盯上了这片区域。
山间的风也变得异常起来,不再是先前的清爽宜人,反而带着一股沉闷的燥热,吹过脸颊时,竟像被砂纸轻轻摩挲,带着几分刺痒。风里还裹着远处隐约传来的枪声,断断续续,像催命的鼓点,敲在两人心上。头顶的云层不知何时变得厚重,铅灰色的云絮层层堆叠,像一块巨大的幕布,将原本明亮的天光遮得严严实实,只偶尔有几道微弱的光线挣扎着穿过云层缝隙,在地面投下转瞬即逝的光斑,更添了几分诡异。路旁的草木也失去了往日的生机,叶片微微卷曲,有的甚至被炮火熏得发黑,连平日里叽叽喳喳的鸟鸣都变得稀疏,偶尔传来几声,也带着急促的不安,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预警。
“前辈,您有没有觉得……这周遭的气有点不对劲?还有……我好像闻到了鬼子的味道!”杜兄跟在罗恩身后,一边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一边压低声音说道。他虽不擅长感知天地炁息,却对日军的气息格外敏感——那是一种混合着血腥与暴虐的味道,让他本能地感到厌恶。更让他不安的是,脚下的土地似乎都在微微发烫,连他最熟悉的地脉之气,都变得躁动不安,像是被某种邪恶的力量惊扰,让他的地行术运转起来都比往日滞涩了几分。
罗恩微微颔首,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前方蜿蜒的山道,连路边的一草一木都未曾放过:“嗯,天地炁流正在朝着目标区域汇聚,而且日军也已经渗透到这里了。看来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复杂,接下来务必加倍小心,每一步都要谨慎,既要防备异人的暗算,也要警惕鬼子的巡逻队。”
话音刚落,两人便同时顿住脚步——右侧的密林里,不仅有树丛刻意晃动的痕迹,还传来了几句生硬的中文:“那边好像有人,过去看看!”声音粗哑,带着明显的日本口音。罗恩眼神一凝,右手悄然按在腰间佩剑上,全身炁息暗自运转,如蓄势待发的猛虎;杜兄也瞬间绷紧了神经,双手按在地面,指尖悄悄感知着地脉,随时准备发动地行术。
片刻后,三个穿着土黄色军装的日军从密林里钻了出来,肩上扛着步枪,腰间挂着刺刀,脸上带着嚣张的笑意,正朝着两人的方向走来。为首的日军看到罗恩与杜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随即又被贪婪取代——罗恩身上的玄色劲装与腰间的佩剑,一看便知不是普通百姓,显然是他们眼中“有价值”的目标。
“八嘎!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为首的日军端起步枪,枪口对准罗恩,用生硬的中文呵斥道,语气里满是威胁。其余两个日军也纷纷举枪,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似乎已经把两人当成了囊中之物。
罗恩眼中寒光一闪,不等日军再说第二句话,身影已如鬼魅般窜出。他刻意收敛了炁息,脚步踏在地面上,竟未发出一丝声响。为首的日军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花,喉咙便传来一阵剧痛,他惊恐地睁大眼睛,想要呼喊,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随后便重重倒地,鲜血从他的喉咙里喷涌而出。
其余两个日军见状,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慌忙扣动扳机,可子弹却擦着罗恩的衣角飞过,打在旁边的岩石上,溅起一串火星。罗恩脚步一错,避开子弹,手中佩剑寒光一闪,“唰”的一声,便斩断了其中一个日军的手臂,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另一个日军刚想转身逃跑,杜兄已猛地拍向地面,一道土黄色的光晕闪过,那日军脚下的土地突然塌陷,他惊呼着掉了下去,不等他爬上来,杜兄又一挥手,泥土瞬间回填,只留下一串微弱的挣扎声,便没了动静。
前后不过瞬息,三个日军便已殒命。罗恩收起佩剑,眼神依旧冰冷:“此地不宜久留,鬼子的援兵可能很快就到,我们快走!”
杜兄用力点头,一边快步跟上罗恩,一边低声道:“这群畜生,走到哪祸害到哪!若不是怕暴露目标,我真想把他们全埋了!”
继续前行,沿途的痕迹愈发复杂——不仅有异人活动的印记,还有日军留下的踪迹,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交织在一起,让这片山川更显凶险。山道旁的泥土里,除了各种奇特的脚印,还多了几枚清晰的军靴印,深深嵌在泥土里,边缘还沾着草屑,显然是刚留下不久。偶尔能看到路旁的岩石上,既留着刀剑劈砍的痕迹,也有子弹打过的弹孔,焦黑的印记与金属的划痕重叠在一起,无声诉说着这里曾发生过的混乱冲突。草丛中,除了异人的血迹,还散落着几枚日军的步枪弹壳,黄铜色的弹壳在枯黄的草叶间格外扎眼,仿佛在炫耀着侵略者的暴行。
除了这些痕迹,他们还数次遇到形色各异的人与日军巡逻队。有身着道袍、手持拂尘的道士,正与两个日军周旋,拂尘一挥,便有几道白光闪过,日军惨叫着倒地,道士却只是冷冷瞥了一眼,便朝着目标区域疾驰而去,显然不愿多做纠缠;有穿着粗布短打、袒露着臂膀的壮汉,正挥舞着开山斧,与一队日军激战,斧头劈砍在日军钢盔上,发出“哐当”的巨响,壮汉脸上满是怒火,嘶吼着:“狗鬼子!爷爷劈了你们!”;还有穿着紧身劲装、面容姣好却眼神冰冷的女子,手中软剑如灵蛇般穿梭,几个起落便解决了几个日军探子,她路过罗恩与杜兄时,只是微微颔首,便加快脚步离去,显然也知晓此刻时间紧迫。
这些异人大多行色匆匆,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却都带着相似的复杂情绪——有对未知危险的警惕,有对即将到来的机遇的兴奋,还有对日军的痛恨。而日军则像一群疯狗,四处游荡,时而与异人发生冲突,时而在山林里布设岗哨,显然也在寻找着什么,想要在这片乱局中分一杯羹。两种势力的碰撞,让空气中的紧张感几乎要爆炸。
有时,他们会同时感受到来自暗处的双重窥视——一边是异人那双闪烁着精光的眼睛,带着审视与戒备;另一边是日军望远镜镜片反射的微光,藏着贪婪与恶意。这些窥视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两人身上,可无论是异人还是日军,都没有第一时间主动上前挑衅——异人不愿在风暴来临前过早暴露实力,更不愿与日军过多纠缠;日军则忌惮异人的诡异能力,想要先摸清底细再动手。
山雨欲来的压抑感,此刻几乎凝成了实质,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紧紧笼罩在这片山川之上。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焦灼、血腥与暴虐;每一次迈步,都像是踩在即将引爆的火药桶上——既怕惊动暗处的异人,又怕遭遇日军的埋伏。罗恩抬头望向前方,那里的山川被厚重的云层笼罩,隐约能感受到一股磅礴的炁息正在汇聚,如同沉睡的巨兽即将苏醒,而在那炁息边缘,还能看到日军营地的炊烟,像一根毒刺,扎在这片山川的心脏地带。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对着身旁的杜兄沉声道:“快到了,接下来的路,一步都不能错。既要避开异人的眼线,也要绕开鬼子的岗哨,我们得悄悄潜入,找到最佳的时机。”
杜兄用力点头,脸上的憨厚早已被凝重取代,他紧紧跟在罗恩身后,双手始终按在地面,随时感知着地脉与日军的动向,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两人的身影在沉闷的山林中前行,像两道逆流而上的孤舟,穿梭在异人与日军的双重包围中,朝着那片即将掀起惊涛骇浪的风暴眼,一步步靠近。远处的枪声依旧断断续续,头顶的云层愈发厚重,一场席卷江湖与抗战场面的风暴,已在眼前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