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创新奖”新国风创作大赛的征稿通道开启后,如同在华夏音乐界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投稿量以惊人的速度攀升,来自专业院校、独立音乐人、甚至民间爱好者的作品雪花般飞来,其中不乏令人眼前一亮的佳作。林清音作为评委会主席之一,投入了大量精力进行初审。
评审工作并非一帆风顺。在评审团内部,关于“创新”尺度的争论时有发生。一份将西北民歌“花儿”与电子迷幻风格大胆结合的作品,引发了激烈讨论。
一位资深评委眉头紧锁:“这……这还算是‘花儿’吗?魂都改没了!创新不能忘了本!”
另一位年轻些的学院派教授却持反对意见:“我觉得很有冲击力!保留了‘花儿’特有的高亢音腔和情感内核,只是换了一件更时髦的‘外衣’,为什么不可以?”
争论焦点再次回到了“根”与“形”的平衡上。林清音安静地听着,直到大家各抒己见后,她才缓缓开口:“各位老师,我们设立这个奖项的初衷,不就是鼓励探索吗?阿兰·罗森伯格先生说过,音乐是活的。只要核心的民族音乐语汇和精神没有丢失,外在的表现形式,或许可以更宽容一些。这首作品,至少让我们看到了年轻一代用他们的方式理解并热爱传统的可能性。我建议,让它进入复赛,接受市场和听众更广泛的检验。”
她的话语温和,却带着一种基于广阔视野的自信和包容。最终,这首颇具争议的作品获得了进入下一轮的机会。林清音知道,真正的创新必然伴随争议,而大赛的意义,正是要提供一个让各种声音都能被听见的平台。
在众多投稿中,李惟的作品也赫然在列。他没有选择钢琴,而是提交了一首为古筝与弦乐四重奏而作的《对话废墟》。音乐描绘了一个少年在历史残垣与现代都市的夹缝中寻找自我认同的心路历程,情感复杂而真挚,技法成熟,其思想深度远超同龄人,毫无悬念地获得了评委们的一致高分,直接晋级决赛圈。
然而,就在林清音沉浸于发掘音乐新星的喜悦时,江以辰这边,一场来自本土市场的商业博弈已悄然拉开帷幕。
一家名为“悦音”的本土音乐流媒体平台,凭借其深厚的资本背景和地推优势,近年来迅速崛起。在察觉到“音核”携国际声誉和技术优势回归,并大力扶持原创音乐人后,“悦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他们迅速调整策略,推出了针对独立音乐人的“新星燃计划”,以高出行业标准30%的保底分成、巨额的流量扶持和更宽松的独家签约条款,开始大规模挖角“音核”平台上有潜力的音乐人,尤其是那些刚刚在“新国风大赛”中崭露头角的新人。
“江总,‘悦音’这波来势汹汹,已经有好几个我们重点关注的苗子动摇了。”陈明汇报时,语气带着一丝担忧,“他们用的是最直接的资本打法,短期内对我们的内容生态会造成一定冲击。”
江以辰坐在“辰音”总部的办公室里,听着汇报,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他指尖在红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一段平稳的节奏,仿佛在聆听一场早已预料到的前奏。
“知道了。”他语气平淡,“把我们为‘新国风大赛’决赛圈选手准备的‘星辰合约’细节公布出去。”
“星辰合约”是江以辰早已备好的应对方案。它不仅仅提供有竞争力的分成,更重要的是,它捆绑了“华夏数字文脉”项目的参与资格、“清音基金会”的专项创作资助、与国际顶级制作人(如阿兰)的合作机会,以及通过“辰光”系资源进行全产业链开发的可能性。
这不再是简单的金钱较量,而是升维到了“职业发展生态”的竞争。
“另外,”江以辰补充道,眼神锐利,“把我们平台算法中,关于‘融合国风’类作品的推荐权重,再提升15个百分点。让市场和数据告诉他们,哪里才是他们音乐真正的归宿和放大器。”
他没有选择与“悦音”在价格上进行肉搏,而是直接亮出了对方无法企及的王牌——顶级的国家项目背书、国际化的艺术提升通道、以及精准的算法推广。这是一种基于绝对实力和长远布局的“降维打击”。
消息公布后,果然在音乐人圈子里引发了巨大反响。那些曾被“悦音”高价动摇的新人,开始重新权衡。是选择短期的现金,还是一个可能通往国际舞台、参与历史性项目的未来?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晚上,江以辰回家比平时稍晚。林清音正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星辰合约”的反馈数据,一边用脚轻轻推着逗弄在地上爬来爬去的慕慕。
“听说‘悦音’来势汹汹?”她抬头问道。
“嗯。”江以辰脱下西装外套,松了松领带,在她身边坐下,很自然地将她和儿子都揽住,“小麻烦而已。”
“用国家项目和未来生态做筹码,”林清音笑着靠在他肩上,“江总这招是不是有点‘犯规’?”
“商业竞争,哪有什么犯规。”江以辰低头嗅了嗅她发间的清香,语气慵懒却笃定,“我只是给了他们最好的选择。而最好的,永远在这里。”他意指自己,也意指他们共同打造的这一切。
慕慕似乎不满被忽视,爬过来抱住爸爸的腿,仰着小脸“啊啊”地叫。江以辰弯腰将儿子捞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膝盖上,小家伙立刻满意地抓住了爸爸的领带往嘴里塞。
林清音看着这对父子,心中一片宁静。外界的风云变幻,似乎只要回到这个家,就能被这份踏实的温暖所化解。
大赛的风云激荡着创作的浪潮,商业的博弈考验着格局与智慧。而他们的节奏与旋律,在挑战中愈发显得从容与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