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海的月光像碎银,洒在“云鲲号”的甲板上。郑伟握着望远镜,镜片里映出三艘挂着黑帆的快船——船身低矮,甲板上挤满了持刀的海盗,正像饿狼似的扑向远处的阿拉伯商船。
“又是这群杂碎!”大副狠狠一拳砸在栏杆上。近三个月,红海海盗越来越猖獗,专挑云朝商船下手,前阵子有艘运瓷器的货船被抢,船员被捆在桅杆上暴晒,货物被抛进海里,连船板都被凿了洞。
阿拉伯商人易卜拉欣的船队就在其中,他的“新月号”正被两艘海盗船夹在中间,船员们用长矛抵抗,却根本挡不住海盗的弓箭。“郑大人!救命!”易卜拉欣站在船头大喊,白袍被箭射穿了个洞,飘得像面破旗。
“开炮!”郑伟一声令下,“云鲲号”的侧舷火炮齐鸣。炮弹呼啸着掠过海面,正中一艘海盗船的船尾,木屑混着海盗的惨叫腾空而起。另一艘海盗船见势不妙,掉转船头想逃,却被赶来的拜占庭舰队拦住——三艘挂着双头鹰旗的战船横在海面,弩炮射出的火箭像火蛇,瞬间点燃了海盗船的帆布。
这场混战持续了一个时辰。当最后一艘海盗船挂出白旗时,海面上漂着断裂的桅杆、散落的兵器,还有海盗丢弃的赃物——从云朝抢来的丝绸、从阿拉伯偷来的香料,泡在水里像团破烂的彩布。
易卜拉欣踩着舢板登上“云鲲号”,惊魂未定地擦着汗:“这些海盗是‘红海之狼’,去年抢了奥斯曼帝国的贡品,今年竟敢动您的船!再不想办法,这商路就废了!”
郑伟望着远处的海盗俘虏,他们被捆在甲板上,个个面目狰狞。“光靠咱们各自为战不行,”他对易卜拉欣说,“得联合起来。你去联络阿拉伯商人,我让人找拜占庭舰队,咱们组成‘红海护航队’,遇海盗一起打,战利品平分。”
三天后,吉达港的清真寺广场上,三方代表聚在了一起。郑伟带来了云朝舰队的海图,上面标着海盗常出没的海域;易卜拉欣请来了红海沿岸最大的十个商队首领,每人手里都攥着被海盗抢过的货单;拜占庭使者迪奥多西则带来了舰队的布防图,拍着胸脯说:“黑海的海盗我们都能摆平,何况这些跳梁小丑!”
“规矩得说清楚,”郑伟指着草拟的盟约,“第一,每支商船队至少配两门火炮,遇袭时鸣炮为号;第二,护航队分三段巡逻——云朝舰队守曼德海峡,阿拉伯船队护中段,拜占庭舰队防苏伊士方向;第三,缴获的赃物按出力多少分,海盗船拆了当木料,武器熔了造农具。”
迪奥多西第一个画押:“就这么定了!上周我们的巡逻船还被海盗偷了两门弩炮,正想找他们算账!”易卜拉欣也跟着签字,他的商队损失最大,早就盼着有人牵头抗海盗。
盟约签订的第七天,“红海护航队”就迎来了第一仗。三艘海盗船想在深夜偷袭阿拉伯商队,刚靠近就被了望哨发现,郑伟的蒸汽船“云鲸号”带着两艘阿拉伯帆船包抄过去,拜占庭的弩炮船从侧翼夹击,不到半个时辰就把海盗船围得水泄不通。
“降者不杀!”郑伟大声喊话,海盗却负隅顽抗,还想用火箭射燃商队的帆布。“开炮!”郑伟不再客气,“云鲸号”的火炮轰断了海盗船的桅杆,阿拉伯商人的投石机把火油罐扔过去,拜占庭的士兵则驾着小艇跳帮,刀光剑影里,海盗们哭爹喊娘地投降。
这一战缴获了五艘海盗船,还有不少赃物——其中竟有去年被抢的云朝瓷器,虽然碎了一半,粘起来还能用。郑伟让人把完好的瓷器还给原主,碎瓷片埋进土里当肥料;海盗船则被拖到吉达港,工匠们抡着斧头拆解,木料送去修商站的仓库,铁件熔了打造成锄头,送给当地农民。
消息传开,红海海盗消停了些,但仍有不怕死的。有个叫“独眼龙”的海盗头目,据说手下有五十艘船,扬言要“踏平护航队”。郑伟得到消息,立刻联合三方力量,设了个埋伏——让易卜拉欣的商队扮成肥羊,引诱海盗进入狭窄的海峡,再让拜占庭舰队堵后路,云朝的蒸汽船从正面突击。
那天天刚亮,“独眼龙”的船队就黑压压地冲了过来,海盗们举着弯刀狂叫,以为能大捞一笔。没想到刚进海峡,两侧山岩上就滚下巨石,砸沉了领头的两艘船;后路被拜占庭舰队堵住,弩炮如雨;正面的“云鲸号”开足马力冲撞,把海盗船撞得像玩具一样散架。
“独眼龙”想乘小艇逃跑,被郑伟的亲兵一箭射穿肩膀,按在水里呛了个半死。清点战果时,大伙都惊住了——共缴获五十艘海盗船,还有堆积如山的赃物,光是黄金就有三百多斤。
郑伟让人把这五十艘船全部拆解,木料铺成了吉达港的新码头,铁件铸成了一根“镇海盗柱”,立在港口最显眼的地方,柱身上刻着:“红海之内,不容盗匪。”
易卜拉欣摸着光滑的码头木板,笑着说:“这些海盗船也算没白造,现在成了护商的码头,算是赎罪了。”迪奥多西则让人把缴获的黄金熔成金币,刻上“护航联盟”的字样,分发给三方士兵。
从此,红海商路太平了许多。商船队跟着护航队走,再也不怕海盗;巡逻的士兵们唱起了新编的歌谣:“蒸汽船,突突响,海盗见了无处藏;阿拉伯帆,拜占庭炮,合起伙来把贼剿。”有次郑伟的船队经过海峡,竟看见几个落单的海盗跪在“镇海盗柱”前磕头,见了护航队的旗帜,吓得屁滚尿流地钻进了礁石缝。
半年后,郑伟在吉达港召开联盟大会。广场上,阿拉伯商人的骆驼驮着香料,拜占庭的士兵擦拭着弩炮,云朝的工匠正给蒸汽船换零件,一派热闹景象。易卜拉欣端着咖啡说:“现在商船往来多了三成,利润翻了番,这都是联盟的功劳!”
郑伟望着红海的碧波,远处的商船正排成队,在护航队的保护下缓缓航行。他知道,抗击海盗靠的不只是船坚炮利,更是不同国家、不同文明的联手——就像这红海的水,汇了尼罗河的清、阿拉伯海的咸,才成了能行大船的壮阔水域。
散会时,夕阳把“镇海盗柱”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条守护商路的臂膀。郑伟摸着柱身的刻字,心里清楚,只要这联盟在,红海的风浪就掀不翻商队的船,海盗的刀就抢不走百姓的生计。而这样的联盟,会像这柱子一样,在这片海域扎下根,越长越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