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小飞拆绷带的时候,差点把自己的胳膊拧成麻花。
“慢点慢点,骨头刚长好,别又裂开了。”凌霖按住他的手腕,用灵力探了探断骨的愈合情况,“恢复得不错,周富贵那‘无痛散’还真管用,就是味儿跟过期灵草似的。”
匡小飞咧着嘴笑,露出两颗豁牙——上次被廖婧颖踹的时候磕掉的。他晃了晃胳膊,活动自如:“凌医生,我能跟慕容雪他们去采灵值了不?再不去,这月的宗门贡献值都不够换灵米的。”
旁边的胖龟突然从灵植盆里探出头,嘴里叼着颗刚成熟的凝露草,像是在举赞成票。
“去吧去吧,”凌霖把胖龟抱起来,“记得别跟人打架,你这胳膊再断一次,就得用钢板固定了。”他从药箱里摸出瓶药膏,“这个给你,活血化瘀的,比你们宗门的疗伤丹好用。”
匡小飞揣着药膏跑出门,正好撞见慕容雪他们在门口等。张长兴扛着个比他人还高的竹筐,夏瑜斐的白猫蹲在筐沿上,周鞍华背着弓箭,箭囊里插满了特制的采集箭——据说能精准射断灵草的根茎,不损伤灵力。
“小飞,你可算来了!”慕容雪抛给他个小篮子,“今天去灵植谷深处,听说那边长了片‘月光草’,能卖不少灵值呢。”
匡小飞把篮子斜挎在肩上,学着张长兴的样子挺胸抬头:“走!我这次肯定采最多!”
灵植谷离松茳宗有半个时辰的路程,谷里雾气缭绕,到处都是叫不出名字的灵植。张长兴一进谷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竹筐在他手里抡得像风车,见着值钱的灵草就往里面塞。
“小心点,别把‘刺心藤’混进去了。”夏瑜斐弯腰摘了朵七色花,白猫在她脚边刨出颗朱果,“这东西看着好看,碰到就浑身发麻。”
周鞍华的箭法派上了用场,老远看见株“龙须参”,一箭过去就把周围的杂草射断,连根拔起时还带着层灵光。他得意地晃了晃参须:“看见没?这叫技术。”
慕容雪没理他,正踮脚够崖壁上的“天星草”。她动作轻盈得像只灵鹤,手指刚碰到草叶,突然“咦”了一声:“你们看,那是不是有人?”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只见雾气深处站着个穿淡紫色长裙的女子。她背对着他们,正伸手抚摸株半人高的“幽冥花”,乌黑的长发垂在腰间,发尾系着个银色的梅花络。
“这地方很少有人来啊。”匡小飞握紧了手里的小铲子,“会不会是……弑天血煞宗的?”
张长兴把竹筐往地上一放,撸起袖子就要往前冲:“管她是谁,先抓起来问问!”
“别冲动。”夏瑜斐拉住他,白猫突然弓起背,对着那女子的方向炸毛,“她身上的灵力……很奇怪。”
话音刚落,那女子缓缓转过身来。
这一转,连见惯了周婧瑶和钟广萍的凌霖都得承认——是真绝色。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横波,就是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让人觉得没那么简单。
“松茳宗的小娃娃?”女子的声音像谷里的清泉,却带着点说不出的凉意,“采灵值采到这里来了?”
周鞍华的箭已经搭在弦上:“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女子轻轻抚摸着幽冥花的花瓣,淡紫色的灵力在她指尖流转:“顾婳祎。路过此地,采朵花而已。”
“顾?”匡小飞突然想起廖婧颖被救走的事,“你跟顾晓筠是什么关系?”
顾婳祎的眼神终于有了波动,她抬眼看向匡小飞,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哦?你们见过我师父?”
这话一出,张长兴的大锤直接砸了过去:“果然是弑天血煞宗的!”
顾婳祎身形一晃,像片柳叶似的避开大锤。原地留下道残影,真身已经出现在夏瑜斐面前,指尖几乎要碰到白猫的脑袋:“这只灵猫不错,送给我如何?”
白猫“喵呜”一声挠过去,却被她衣袖带起的灵力弹开。夏瑜斐趁机放出几道藤蔓缠住她的手腕,没想到那些藤蔓刚碰到她的衣服就化成了灰。
“雕虫小技。”顾婳祎轻轻挣开,紫色灵力突然暴涨,将众人逼得连连后退。周鞍华的箭射过去,在离她三尺远的地方就碎成了粉末。
匡小飞想起凌霖的叮嘱,没敢硬碰硬,绕到她身后想用铲子拍她腿弯——这是他跟凌霖学的“关节技”。没想到铲子刚举起来,就被道无形的灵力墙挡住,震得他虎口发麻。
“有点意思。”顾婳祎转头看他,眼神里多了点玩味,“松茳宗啥时候学这些旁门左道了?”
慕容雪突然吹出声口哨,藏在雾里的灵鹤扑腾着翅膀冲出来,鹤喙直啄顾婳祎的眼睛。顾婳祎不慌不忙,抬手画出个紫色的光圈,把灵鹤困在里面。灵鹤在圈里扑腾,怎么也撞不破。
“一起上!”张长兴大吼一声,大锤带着风声砸向光圈。夏瑜斐的藤蔓从地里钻出,周鞍华的箭雨连珠般射来,匡小飞绕后偷袭,四个人配合得竟比平时演练时还默契。
顾婳祎却像在跳舞似的,在攻击缝隙里穿梭。她偶尔抬手放出道紫色灵力,每次都精准地打在众人的武器上,震得他们手臂发麻,却没伤到任何人。
“玩够了。”她突然停下脚步,紫色灵力像潮水般涌开,将四人震得后退几步,“告诉匡利睿,弑天血煞宗的债,迟早要讨回来。”
她转身走向雾深处,幽冥花自动飞到她手里,连带着那只被困的灵鹤也被她带走了。慕容雪想追,却发现脚边不知何时多了圈紫色的光,怎么走都迈不出去。
直到那道紫色身影彻底消失在雾里,光圈才慢慢散去。张长兴一屁股坐在地上,大锤“哐当”掉在旁边:“这娘们……也太厉害了吧?”
夏瑜斐抱起惊魂未定的白猫,发现猫爪上沾着点银色的粉末:“这是……跟顾晓筠斗篷上一样的银踪粉。”
周鞍华捡起草丛里片掉落的紫色裙角,上面绣着半朵梅花:“她是故意留下记号的。”
匡小飞摸着胳膊上的药膏瓶,突然想起凌霖的话:“赶紧回去告诉凌医生!他肯定知道这顾婳祎是什么来头!”
四个人也顾不上采灵值了,拎着半筐灵草就往回跑。竹筐晃悠着,里面的月光草掉了好几株,没人顾得上捡。
灵植谷的雾气又恢复了平静,只有地上那圈紫色的光痕,还在慢慢消散,像个没说完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