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茳宗的议事厅里,周富贵正拿着算盘“噼里啪啦”地算。他面前摊着张灵值清单,算到一半突然拍了下桌子:“不行!光修山门就花了三百灵值,还得给受伤的弟子买药,这月灵值肯定不够用!”
匡利睿正用灵泉水泡灵茶,闻言苦笑:“等过阵子灵植收了,换些灵值就好了。”他给不可理喻道长递过茶杯,“道长尝尝,这是新采的云雾茶,比上次那批润口。”
不可理喻道长刚端起茶杯,窗外突然飞进来个黑影,“咚”地撞在梁柱上,滑下来时还带起阵尘土。
“谁啊?砸坏我松茳宗的柱子,赔得起吗?”匡利睿手一抖,茶水洒了半杯。
黑影慢悠悠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露出张棱角分明的脸。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短褂,腰间别着个酒葫芦,正是多日不见的十一郎。
“老匡,别这么小气。”十一郎摸了摸撞疼的额头,“我这不是着急给你送消息嘛,飞快点怎么了?”
凌霖正抱着胖龟在旁边嗑瓜子,看见他眼睛一亮:“十一郎?你这阵子去哪了?我还以为你被哪个门派抓去当壮丁了。”
“去西荒灵域逛了圈。”十一郎灌了口酒,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淌,“跟你们说,弑天血煞宗那地方,比枯骨荒原教邪门多了。”
周富贵立刻凑过来,金算盘往桌上一放:“快说说,他们有多少家底?灵脉矿在哪?有没有什么值钱的宝贝?”
“先别急着算账。”十一郎抹了把嘴,表情难得正经,“萧晟那老小子,手里的牌比咱们想的多。”
他往椅子上一坐,胖龟突然从凌霖怀里跳下去,凑到他脚边,用脑袋蹭他的靴子。十一郎笑着摸了摸胖龟的壳:“还是你懂我,知道我带了好东西。”他从怀里掏出块灵龟喜欢的“玄铁石”,胖龟立刻叼着跑回凌霖怀里,缩成个球。
“说重点!”不可理喻道长敲了敲桌子,“除了萧晟,他们还有哪些高手?”
“风忆平你们知道吧?”十一郎掰着手指头数,“金丹中期,最擅长用毒,上次任清平跑掉,估计就是他在后面撑腰。还有个薛暮秋,能操控血雾,那血雾里藏着无数怨灵,沾着点就得掉层皮。”
匡利睿的脸色沉下来:“这些我们都知道。顾晓筠呢?她在弑天血煞宗到底是什么身份?”
“刑堂堂主。”十一郎的声音压低了些,“听说她手段狠得很,弑天血煞宗的弟子见了她,比见萧晟还怕。她那两个徒弟,顾婳祎和顾玥婷,看着是娇滴滴的大美人,动手比谁都黑。”
凌霖想起灵植谷的事,忍不住插了句:“顾婳祎的灵力是紫色的,看着柔,实则硬得像铁块,匡小飞他们四个都没拦住她。”
“这还不算完。”十一郎又灌了口酒,“我在西荒灵域的酒馆听个醉汉说,弑天血煞宗还有个神秘的女长老,叫上官歆瑶。”
“上官歆瑶?”匡利睿皱起眉,“从没听过这号人物。”
“没人见过她长什么样。”十一郎的声音压得更低,“有人说她是萧晟的师父,有人说她是萧晟的相好,还有人说……她根本不是人,是千年怨灵修成的仙。”
周婧瑶刚走进来,听到这话脚步一顿:“怨灵成仙?怎么可能?”她擅长阵法,对阵法里的“阴阳调和”颇有研究,“怨灵属阴,修仙属阳,根本不可能同时存在。”
“所以才神秘啊。”十一郎笑了笑,“有人说她住在弑天血煞宗的禁地,十年才出来一次。每次出来,都要杀个人祭旗。”
周富贵听得直哆嗦,往周婧瑶身边靠了靠:“瑶瑶,你爹我胆子小,别吓我。实在不行,咱们花钱请太虚青冥宗的人出手?”
“钱解决不了所有事。”凌霖突然开口,“枯骨荒原教之所以好对付,是因为他们功法单一,全靠亡灵。但弑天血煞宗不一样,他们有阵法,有毒术,有血雾,还有这些藏着的高手,简直是个大杂烩。”
不可理喻道长点点头:“说得对。枯骨荒原教像盘散沙,打起来一窝蜂。弑天血煞宗却像把淬了毒的剑,平时看着不动,动起来就得见血。”
“最麻烦的是上官歆瑶。”十一郎敲了敲桌子,“连顾晓筠都得听她的,你说她得多厉害?我偷偷去禁地外看了眼,那地方被层黑雾罩着,我的灵力刚探进去,就被弹回来了,差点伤了灵脉。”
匡利睿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松茳宗的灵植圃,那里新栽的灵米已经冒出嫩芽:“不管她是谁,只要敢来松茳宗撒野,我就用灵藤把她捆起来,让她尝尝灵植的厉害。”
“别冲动。”十一郎拉住他,“咱们现在的实力,硬碰硬讨不到好。得想个办法,把他们的底牌都摸清楚。”
周富贵突然一拍大腿:“我有主意!我让张长兴他们扮成商贩,去西荒灵域卖灵食,顺便打探消息。张长兴那傻小子,看着憨,其实机灵着呢,上次还帮我赚了笔灵值。”
“这主意不错。”凌霖笑着点头,“灵食里加点‘真话药’,说不定能套出不少话。”
“你可别瞎来。”周婧瑶瞪了他一眼,“上次你给岩浩的‘清醒剂’,让他对着石头拜了半天师父,差点被不可理喻大师逐出天虚观。”
众人都笑了起来,议事厅里的凝重气氛散了不少。胖龟从凌霖怀里探出头,嘴里的玄铁石掉在地上,滚到十一郎脚边。十一郎捡起来,又扔给胖龟:“接着玩,等我再去趟西荒,给你带块更大的。”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众人脸上。虽然弑天血煞宗的阴影还没散去,但至少此刻,松茳宗的议事厅里,有着比阴影更暖的东西——朋友、伙伴,还有面对强敌的勇气。
凌霖看着胖龟玩得不亦乐乎,突然觉得,不管上官歆瑶是何方神圣,只要他们拧成一股绳,就算是怨灵成仙,也得掂量掂量。他摸了摸怀里的银针,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下次遇到弑天血煞宗的人,该用哪种麻醉药,才能让他们既说真话,又不会疼得嗷嗷叫。
十一郎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笑着冲他举了举杯。凌霖也笑了,拿起桌上的灵茶,对着十一郎的方向,轻轻碰了下杯沿。
夜色渐深,松茳宗的灯一盏盏灭了,只有议事厅的灯还亮着,像颗不肯熄灭的星,在群山里,闪着微弱却坚定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