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也奇了怪了。
自从我在山洞里,被璃月和苏樱那番“回家过日子”的深情告白(以及鹤尊、小花等人联袂上演的“悲情回忆杀”)狠狠破防,彻底摆烂决定“天塌下来让高个子先顶一会儿,老子要回家找爹”之后、
我那原本沉重如铅、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子的心态,“啪叽”一声,就像甩掉了一双浸透了水的破鞋,瞬间轻松得能飘起来。
这一飘不要紧,连带着我体内那些半死不活、磨磨蹭蹭、之前怎么催动都像生了锈的老牛拉破车一样的气血本源和伤势恢复,也跟突然打了鸡血、磕了十全大补丸、还被雷劫劈开了窍似的,进入了狂飙突进的“超神模式”!
以前,我运功疗伤,那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牵动哪个脆弱经脉,或者引得那股侵蚀性力量反扑。现在?我直接摆出“爱咋咋地”的架势,一边心里琢磨着“回家是先吃爹做的酱牛肉,还是先去逗逗赵大牛那个憨货”,一边下意识地运转《无相吞天噬地化源功》。
好家伙!这一运转,简直像是给修复伤势飞快!
功法自发的吞噬之力,温和却异常高效地吸纳着璃月提供的精纯药力,以及我贴身存放的血灵石中蕴含的磅礴气血精华。
更离谱的是,连我当初在秘境中,无意间记下、后来一直没敢深究的几分偏门炼体法门,此刻也自动在脑海中流转,与我本身的星辰骨和《无相吞天噬地化源功》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共鸣!
我能清晰地“内视”到,体内那两道一直若有若无、虚浮不定,代表着我对“杀戮”与“混沌”初步感悟的道韵痕迹,现在有一丝丝了。
它们以肉眼可见(内视意义上的)的速度变得凝实、清晰,甚至开始散发出一种微弱的、但却无比稳定的道韵波动!
这种凝实,并非力量暴涨,而是一种本质上的“沉淀”与“明晰”,仿佛我之前所有生死搏杀、险死还生的经历,都被这放松的心态给彻底“消化”了,精华沉淀下来,化为了最扎实的根基。
“我这不会是……之前蹦得太紧,把潜力都给憋坏了吧?现在一放松,全泄洪了?” 我摸着下巴,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结果是令人震惊的。
短短两天!仅仅两天!
我那被元婴大圆满杀手用疑似空间法则加持的短刺捅出的、还带着诡异侵蚀力量的腹部贯穿伤,结痂了!不是普通的结痂,是那种闪烁着淡金色星辉、边缘有细小混沌符文隐现、看起来比原来皮肤还结实几分的“炫酷痂”!
头皮上被擦掉的那一块,不仅长出了新的头发,而且新发乌黑油亮,在阳光下隐隐有星芒流动,甩一甩头,自带特效!
体内那肆虐的侵蚀力量?早就被愈发活跃的吞噬之力当成“零食”给消化吸收了,不仅没造成损害,反而让我对那种阴冷属性的能量抗性提升了一小节。
断裂的经脉?在磅礴气血和道韵滋养下,不仅接续如初,似乎还拓宽了一丝,韧性十足。
总之,两天前还躺在垫子上奄奄一息、需要两位美人儿搀扶的我,两天后就能活蹦乱跳,甚至可以试着打一套不太剧烈的拳法了!
当我在清晨的山洞空地上,尝试性地来了个原地后空翻时,围观的璃月、苏樱、小花、鹤尊、阿木以及刚刚能坐起来的玄冥,集体陷入了石化状态。
璃月手里的月华珠差点掉地上,清冷的脸上写满了“这不符合丹道常识和伤势恢复定律”。
苏樱的小嘴张成了“o”型,手里的野果“啪嗒”滚落在地,她指着我又揉揉眼睛:“龚、龚郎?你你你……你是吃了仙丹还是被哪个上古大能夺舍了?这伤好得也太……太随便了吧?!”
小花的花瓣直接僵住,根须都忘了摆动,半晌才发出机械的声音:“上仙……你的恢复能力……比我这种生命力顽强的灵植还像灵植……你是不是偷偷修炼了什么‘千年铁树开花功’或者‘万年王八长寿诀’?”
鹤尊则是眯起眼睛,上下打量我,锐利的目光仿佛要把我看穿,用一种探讨学术问题的口吻喃喃道:“奇哉……怪哉……心境的剧烈变化,竟能引动肉身与道韵如此迅猛的良性蜕变?
莫非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放下执念而得自在?嗯……此案例当记入《异闻录》……”
就连呆萌的玄冥,幽绿的眼眸里也罕见地露出了类似“困惑”和“一丝崇拜”的神色,喉咙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咕噜”声,大概在想:“主人……厉害……比尸傀还能扛……”
我自己也摸着痊愈的伤处,一脸懵逼加难以置信:“那个……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们信吗?我就想着回家吃饭见爹,然后……就这样了?” 这解释我自己都觉得扯淡。
但事实胜于雄辩。我,龚·打不死的小强·心态一放松就开挂·小子,真的在两天内,从重伤濒死状态,恢复到了活蹦乱跳、能跑能跳的健康人士水平!
“算了!” 我一挥手,决定不在这违反常理的事情上纠结,“想不通就不想!反正伤好了是好事!正好,咱们这一路,就当游山玩水,放松心情!老子……咳咳,本上仙修行至今,还真没好好享受过这仙界的大好河山、风土人情呢!”
这个提议,得到了除鹤尊(他保持高冷)外所有人的热烈响应(玄冥用点头表示)。
于是,我们的“归家观光团”,正式开启了慢悠悠、晃荡荡、走到哪算哪的旅途模式。
我们不再御剑(主要是我需要适应恢复的身体,以及……懒得飞),而是真的用脚走路。路过一片灵气还算充裕的山谷,看见溪水清澈,有低阶的“银线鱼”游弋。
苏樱眼睛一亮:“龚郎!看!银线鱼!烤着吃可香了!肉质细腻,还带点灵力!”
小花立刻从她袖口探出花苞,根须蠢蠢欲动:“吃的!好吃的!”
我顿时也来了兴致:“好!今天就野炊!玄冥,去抓鱼!要大的!” 玄冥领命,直接跳进溪水,动作迅猛,很快抓了十几条肥美的银线鱼上来。
璃月虽然觉得有点“不务正业”,但看我兴致勃勃,也浅浅一笑,素手轻挥,将鱼清理干净。我则指挥苏樱和小花去捡柴火,自己掏出那口虽然坑坑洼洼但勉强还能用的破锅,架在火上。
很快,烤鱼的香味弥漫开来。外焦里嫩,鱼肉入口即化,带着淡淡的灵气和烟火气,简直美味!
我们围坐火堆,玄冥蹲在一旁,鹤尊站在稍远的石头上,优雅地梳理羽毛,不过当鱼烤熟了飞快叼了一块吃了起来。
我们看到鹤尊这个摸样,一堆人哈哈大笑起来。
我、璃月、苏樱、小花、阿木,鹤尊吃得满嘴流油,欢声笑语。
那一刻,什么殿主,什么阴谋,什么空间法则,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我只觉得,这粗糙的烤鱼,比任何灵丹妙药都让人舒畅。
远远看到城墙和炊烟,小花立刻激动起来,根须乱舞:“上仙!上仙!那个县城看着不错!肯定有好吃的!糖人!肉包子!桂花糕!” 她最近词汇量似乎因为对食物的执着而有所增加。
璃月和苏樱对视一眼,也露出感兴趣的神色。璃月轻声说:“许久未曾沾染红尘烟火了,看看也无妨。” 苏樱则直接挽住我的胳膊:“龚郎!我们去逛逛吧!我看那边有布庄和首饰铺子!”
得,女士们的购物欲被点燃了。
于是,我们这一行“奇装异服”(修士气质与凡人迥异)的组合,大摇大摆地进了城。为了避免惊世骇俗,我们都略微收敛了气息,看起来只是气质出众些的旅人(鹤尊化成了普通白鹤大小,蹲在我肩头,但那份神骏还是引来不少侧目)。
果然,一进城,小花就直奔小吃摊,根须卷着铜钱(苏樱换的),开始了疯狂采购。糖葫芦、炸年糕、芝麻饼……她每样都要尝,然后点评:“这个太甜!”“这个火候不够!”“这个还行,就是灵气太稀薄近乎于无!” 惹得摊主们一脸莫名。
璃月和苏樱则被一家首饰铺吸引。璃月看中了一支造型古朴、镶嵌着淡蓝色晶石的玉簪,虽然材质普通,但做工精巧。苏樱则对一对红珊瑚耳坠爱不释手。
我大手一挥:“买!都买!” 看着她们戴上首饰后相视而笑的明媚样子,我觉得这钱花得值。
我还想给鹤尊买点什么,比如一个更精致的鸟架或者一小袋灵谷。结果鹤尊直接把头扭到一边,传音道:“我岂是这些俗物能打发的?省省吧。” 得,马屁拍鹤腿上了。
倒是没忘记阿木,给他买了套衣裳和一双鞋,有点滑稽。
经过一个铁匠铺,我看到一些修补农具剩下的边角料,其中几块黑沉沉的“寒铁”边角吸引了我的注意。虽然品质很低,但给玄冥做个装饰性的“铠甲”似乎不错?
我灵机一动,花了点碎银子买下,又找了个角落,用星辰刀的刀尖和一点点微末的灵力,叮叮当当一阵鼓捣。
半个时辰后,一套堪称“抽象派艺术”、“废土风格”、“由不规则寒铁片、几根皮绳、以及我强行用微弱星辰之力烙印的几个歪歪扭扭防御符文”组成的“铠甲”,新鲜出炉。我把它套在玄冥身上。
好家伙!原本就威武且有点吓人的玄冥,穿上这身“破烂铠甲”后,气质陡然一变!更像从哪个上古战场爬出来的、历经沧桑、装备残破但依旧忠诚无畏的远古尸傀将军了!
虽然防御力可能微乎其微,但……帅啊!拉风啊!回头率百分之三百啊!(路人纷纷惊恐避让)
玄冥低头看看身上的“铠甲”,用手摸了摸铁片,幽绿的眼眸眨了眨,然后……他似乎尝试着挺了挺胸膛,喉咙里发出满意的“嗬嗬”声,甚至还学着人类士兵,用拳头轻轻敲了敲胸甲!那样子,竟然有几分憨厚的喜悦!
苏樱笑弯了腰:“哈哈哈,龚郎,你看玄冥,他好像很喜欢这件‘新衣服’!” 璃月也忍俊不禁。小花一边啃着糖人一边含糊评价:“嗯……很有个性,跟上仙你的厨具风格一脉相承。”
鹤尊瞥了一眼,淡淡评价:“……丑。” 但他眼底似乎也有一丝极淡的笑意。
某天傍晚,我们在一片山林空地准备扎营,突然蹿出一头金丹后期的“铁臂火猿”,大概是看我们人(和鹤、尸傀、花)多,以为好欺负,咆哮着冲来,想抢夺我们刚刚猎到的晚餐——一只肥美的“香獐”。
要是以前,我肯定如临大敌,严阵以待。但现在?我心态稳得一批,甚至有点跃跃欲试。
“放着我来!” 我拦住想要出手的璃月和苏樱,“正好活动活动筋骨,检验下恢复成果!”
我没用星辰刀,也没动用厨具,就凭刚刚恢复的肉身力量和一点点星辰之力,跟那铁臂火猿玩起了“肉搏”。当然,我的“肉搏”是加了技巧和身法的。
结果嘛……那头可怜的猴子,被我当成沙包,试验了各种刚想到的发力技巧和《无相吞天噬地化源功》在近战中的微末应用,打得它晕头转向,最后夹着尾巴哀嚎着逃跑了,连香獐都不要了。
“搞定!” 我拍拍手,神清气爽。这种不用拼命、纯粹练手、还能加餐的感觉,真好。
璃月和苏樱在一旁看着,眼眸中的神色,在这段悠闲的旅途中,也在不知不觉地发生着变化。那曾经深藏的忧虑、紧绷、时刻准备应对危机的警觉,渐渐被一种更柔和、更明亮、更贴近生活本身的光彩所取代。
她们会因为我笨手笨脚差点把帐篷弄塌而偷笑,会因为吃到新奇的小吃而雀跃,会因为看到美丽的落日而并肩静立,时光静好。
我感觉自己也变了。不再是那个时刻算计、神经紧绷、被迫卷入巨大漩涡的棋子,更像一个真正的、有着家人陪伴、享受着旅途乐趣的“局外人”。
看农夫春耕秋收,会觉得生机勃勃;看市井百姓讨价还价,会觉得烟火可爱;甚至看到两只松鼠打架,都能津津有味地看半天。
当然,我心底最深处,那根关于影十七的刺,并未完全消失。偶尔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时,我总会下意识地绷紧神经,神识扫过四周。但每次都是虚惊一场。那家伙就像彻底消失了一样。
“最好别出现,” 我一边啃着烤得滋滋冒油的香獐腿,一边暗自嘀咕,“敢来破坏老子这难得的假期,管你什么空间法则,老子就用这油腻腻的獐子腿糊你一脸!再让锅碗瓢盆给你来个‘混沌油腻阵法’!”
夜色渐深,篝火噼啪。我们围坐在一起,玄冥披着他的“荣耀铠甲”站岗,鹤尊闭目养神,小花吃饱了在苏樱掌心打盹,璃月靠在我肩头,苏樱挨着我另一边,轻声说着话。
星空低垂,晚风温柔。这一刻的宁静与满足,是如此真实而珍贵。
我知道,这样的日子或许不会长久,殿主的阴影、影十七的威胁、还有我那特殊的功法与身世带来的因果,迟早还会找上门。但至少此刻,在这归家的路上,我们偷得了浮生半日闲,找回了些许为人、为伴侣、为友人的本真快乐。
“明天,应该就能到云州境了吧?” 苏樱望着星空,轻声问,语气里满是期待与近乡情怯。
“嗯。” 我点点头,握紧了她的手,也感觉到璃月靠得更紧了些。
回家。带着一身轻松(和一身离奇痊愈的伤),带着一路的欢声笑语,带着给家人的礼物(包括玄冥的铠甲和阿木的新衣服),也带着对未来可能风雨的些许隐忧,但更多是温暖期盼。
这趟“游山玩水”的归家路,走得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