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淤塞”被打破,庞大的“终结”之力被分流,现实世界面临的直接吞噬危机骤然减轻。昆仑之巅的灰暗气息开始消退,天空仿佛都明亮了几分。
祭坛上,黄十七抱着光芒逐渐黯淡的“万象回音镜”,看着倒地哀嚎的“窥秘者”和那明显缩小、波动也变得不稳定的“终焉之门”投影,大口喘着气,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成……成功了?!老张!俺做到了!你看到了吗?!”
然而,门内的张闲,却面临着新的、更加严峻的挑战。
“淤塞”虽破,但“门”并未完全关闭。而且,因为他强行改变了规则流向,导致“源初虚无”内部产生了剧烈的动荡。那庞大的漩涡变得极不稳定,仿佛随时可能彻底崩溃,引发难以预料的连锁反应。
更重要的是,张闲自身,为了引导镜光、撬动规则,几乎耗尽了全部心力,与这片虚无的连接也变得异常紧密。他感觉到,自己似乎……成为了这新旧规则交替过程中的一个临时“枢纽”!
如果他此刻强行脱离,这脆弱的平衡可能瞬间打破,刚刚被疏导的洪流可能再次失控,甚至引发更可怕的灾难。
可如果他不离开,他很可能被这不断动荡的虚无规则同化,最终彻底迷失在这里,成为维持这短暂平衡的……祭品。
是走,还是留?
这是一个残酷的抉择。
走,世界暂时安全,但他可能辜负了黄十七、小雨和所有人的等待,也违背了自己“守护存在”的道心。
留,或许能为世界争取更多时间,找到彻底解决的办法,但他自己,很可能万劫不复。
张闲看着那逐渐缩小却依旧危险的“门”,感受着体内近乎枯竭的力量和与这片虚无越来越深的羁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想起了师父。师父当年封印“混沌”,是否也面临过类似的抉择?
他想起了自己对新徒弟小雨的承诺。
他想起了黄十七那家伙,还在外面等着他的鸡腿。
“黄十七……”张闲再次凝聚起最后一丝神念,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传递了出去。
正准备冲进那缩小了的“门”里把张闲捞出来的黄十七,猛地停住了脚步。
“老张?!你没事吧?!快出来啊!”
“听着……”张闲的声音断断续续,“‘门’暂时稳定了……但需要……一个‘锚’……我……需要留下来一段时间……”
“什么?!不行!!”黄十七如遭雷击,急得跳脚,“你他妈给俺出来!什么狗屁锚!让他们见鬼去!俺不许你留在里面!”
“别任性……”张闲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看好‘闲霄阁’……教好小雨……你的鸡腿……我记着呢……”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仿佛随时会消散。
“替我……跟小月姑娘……道个歉……婚礼……我可能……赶不上了……”
“老张!老张!你别吓俺!你出来!俺求你了!你出来啊——!!!”黄十七疯了似的冲向那已经缩小到只有一人高的灰色漩涡,却被一股柔和却坚定的力量推开。
那是张闲最后的力量,在阻止他。
“记住……守护好……大家……”
话音落下,张闲与外界的所有联系,彻底中断。
那灰色的“终焉之门”投影,发出一阵剧烈的波动,然后猛地向内坍缩,最终化作一个微小的奇点,闪烁了一下,便彻底消失不见。
祭坛上的符文黯淡下去,那三样作为“祭品”的东西——“万象回音镜”变得古朴无华,神性残骸化为飞灰,灵魂肉团彻底消散。
昆仑之巅,恢复了往日的寂静与……空旷。
只剩下黄十七抱着那面失去光泽的镜子,呆呆地跪在冰冷的祭坛上,望着张闲消失的地方,如同失去了灵魂。
雨,不知何时又开始下了起来,冰冷的雨水混合着他的泪水,滑落脸颊。
“窥秘者”主力在此一役中损失惨重,首领墨言及其核心长老精神湮灭,余党四散奔逃,短时间内再也无法掀起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