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马秘录》里写得明白，镜泊湖底藏着个天然冰洞，黑老太太的老巢就在最里头，连万魂坛的核心都安在那儿。要进冰洞，得从湖面一个“漩涡眼”下去——那是湖水流动冲出来的自然通道，邪乎得很，每月就初一子时才冒头一次。
初一这天，天刚擦黑，林风就带着陈雪、黄三太爷，还有联盟里挑出来的十个精壮汉子往镜泊湖赶。这一路没人说话，脚踩在积雪上“咯吱咯吱”响，风刮过湖面，带着股子冰碴子似的寒气，往骨头缝里钻。
到了湖边才发现，整个湖面冻得结结实实，冰层厚得能跑马车，泛着青黑色的光。黄三太爷跳到一块冰疙瘩上，用爪子敲了敲，耳朵贴上去听了听，忽然“嗤”了一声：“底下不太平。”
众人赶紧凑过去，眯着眼往冰面下看。果然，冰层深处隐约有黑影在动，一个个跟小牛犊子似的，游得飞快，尾巴一甩能搅起一串水泡。
“是黑老太太养的水鼠。”黄三太爷蹲在林风肩膀上，声音压得低，“这东西邪门，长着鱼鳞，水里陆上都能窜，专守着漩涡眼。”
赵勇是个猎户，扛着把改装过的猎枪，看了看那些黑影，啐了口唾沫：“管它什么鼠，敢挡道，一枪崩了它。”
陈雪摇摇头：“别大意，秘录里说这水鼠皮硬得很，寻常刀子都捅不破。”
几人找了处背风的冰坳蹲下来等。夜越来越深，星星都冻得缩成了小点，湖面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直到快到子时，黄三太爷突然竖起耳朵：“来了。”
话音刚落，脚下的冰层突然“咔嚓”一声响。众人赶紧站起来，就见冰面正中央慢慢裂开道缝，紧接着“轰隆”一声，一块直径丈许的冰面突然陷了下去，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洞口里的水打着旋儿，“咕噜咕噜”地冒泡泡，寒气从里面往外涌，带着股子腥臭味。
“旋涡眼！”林风低喝一声，掏出早就备好的绳索，“快，抓紧时间！”
可还没等把绳索扔下去，脚下的冰层突然剧烈晃动起来，跟地震似的。“不好！”林风刚喊出声，周围的冰面“砰砰”炸开，十几只怪物从冰窟窿里钻了出来。
这些东西果然跟黄三太爷说的一样，体型跟水牛差不多，浑身覆盖着灰黑色的鳞片，脑袋是老鼠样，嘴里露出两排带倒刺的獠牙，眼睛红得跟灯笼似的，死死盯着漩涡眼的方向。
“操，这玩意儿真丑！”赵勇端起猎枪，对准最近的一只水鼠“砰”就是一枪。子弹打在水鼠背上，只听“叮当”一声，居然弹飞了，就跟打在铁板上似的。
那水鼠被打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猛地转过身，四爪在冰面上一蹬，“嗖”地就朝赵勇扑过来。
“我去引开它们！”赵勇反应快，猛地往旁边一滚，躲开了水鼠的扑咬，转身就往远处跑，“你们赶紧下去，我把它们引到别处！”
其他水鼠见同伴被“挑衅”，也跟着嗷嗷叫着追了上去。赵勇在前面跑，十几只水鼠在后面追，冰面上“噼里啪啦”一片响，冰层被踩得裂纹四处蔓延。
“快走！”林风不再犹豫，把绳索一端系在旁边的老树根上，另一端扔进漩涡眼，“我先下去探路，你们跟上！”
说完抓住绳索，深吸一口气，纵身跳进了洞口。冰冷的湖水瞬间把他吞没，冻得他一激灵，牙齿都开始打颤。他赶紧屏住呼吸，借着头上同伴递下来的探照灯光往四周看——这漩涡眼果然是个天然通道，四壁是光滑的冰壳，水流打着旋往下走，带着他一个劲地往下沉。
刚沉了约莫十几丈，脚下突然一空，身体猛地往下坠。林风心里一紧，赶紧抓稳绳索，等稳住身形才发现，下面是个巨大的冰洞。洞顶挂着密密麻麻的冰锥，跟水晶柱子似的，灯光照过去，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
这时候陈雪和其他人也顺着绳索下来了，一个个冻得脸色发白，赶紧从背包里掏出干毛巾擦脸。黄三太爷抖了抖身上的水，骂骂咧咧道：“这鬼地方，比长白山的冰窖还冷。”
“往深处走。”林风拧了拧湿透的衣服，“秘录说冰洞最里面有个寒潭，黑老太太的心脏就藏在那儿。”
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冰洞深处走。冰面滑得很，时不时有人打个趔趄。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面的冰壁突然出现一道裂缝，裂缝里透出幽幽的绿光。
“那是什么？”一个汉子指着裂缝问。
林风凑过去，用探照灯往里照。只见裂缝后面是个更大的空间，正中央立着个黑糊糊的台子，上面插满了小旗子，旗子上画着古怪的符号，隐隐有黑气往上冒——正是万魂坛的核心枢纽。
而在万魂坛旁边，有个黑沉沉的水潭，潭水静得跟镜子似的，冒着白花花的寒气，水面上还浮着层薄冰。潭边卧着几只水鼠，正耷拉着脑袋打盹，看来是这儿的第二道防线。
“小心点，别惊动它们。”林风示意众人蹲下，“寒潭应该就是这儿了，黑老太太的心脏肯定在潭底。”
陈雪从包里掏出几张符纸，分给众人：“这是避水符，等会儿下水用。记住，千万别碰潭里的冰，那冰带着怨气，沾着就会冻僵。”
正说着，黄三太爷突然“嘘”了一声：“有动静。”
众人赶紧噤声，就听裂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紧接着，一道黑影从万魂坛后面窜了出来，速度快得像道闪电，瞬间就到了寒潭边。
借着探照灯的光一看，那东西跟只大老鼠似的，浑身黑毛，眼睛绿幽幽的，体型比刚才的水鼠小些，但身上的怨气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是黑老太太的分身！”陈雪压低声音，“它果然在这儿守着！”
那分身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绿眼睛往裂缝这边扫过来。林风赶紧把探照灯关掉，拉着众人往冰柱后面躲。
就听外面传来一声尖利的嘶叫，紧接着是水鼠被惊醒的骚动声。过了好一会儿，外面才又安静下来。
“不能等了。”林风对众人打了个手势，“赵勇引不了多久，咱们速战速决。”
他掏出桃木剑，深吸一口气，率先从裂缝钻了出去。刚站稳脚跟，就见那黑老太太的分身正趴在万魂坛上，背对着他们，像是在吸收什么东西。潭边的几只水鼠也竖起耳朵，警惕地盯着四周。
“动手！”林风低喝一声，举着桃木剑就冲了过去。那分身猛地转过身，绿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喉咙里发出一声尖叫，朝着林风扑了过来。
与此同时，潭边的水鼠也嗷嗷叫着围了上来。联盟的汉子们立刻拔出刀，跟水鼠缠斗起来。冰洞里顿时一片混乱，刀剑砍在鳞片上的“叮当”声，水鼠的嘶吼声，还有冰面被踩碎的“咔嚓”声混在一起，震得洞顶的冰锥簌簌往下掉。
林风跟黑老太太的分身打在一处，才发现这分身虽然没本体厉害，速度却快得惊人，跟道黑影似的，根本抓不住踪迹。他心里着急，余光瞥见万魂坛上插着的旗子，突然想起秘录里的话——万魂坛靠怨气驱动，要是毁了这些旗子，枢纽就会失灵。
“陈雪，毁旗子！”林风大喊一声，猛地一剑逼退分身，朝着万魂坛扑过去。陈雪立刻会意，掏出几张火符，捏在手里念了句咒语，朝着那些旗子甩了过去。
火符“呼”地燃起蓝火，正好落在旗子上。那些旗子像是浸了油似的，瞬间烧了起来，黑色的怨气“滋滋”地往上冒，万魂坛开始剧烈震动。
“吼！”黑老太太的分身见旗子被烧，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转身就朝陈雪扑去。林风赶紧追上去，桃木剑带着风声劈向分身的后背。
就在这时，黄三太爷突然喊道：“快看寒潭！”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寒潭里的水开始翻滚，冰层“咔嚓”裂开，一股更浓的怨气从潭底涌了上来，水面上隐约浮出个暗红色的东西，跟个心脏似的，在水里一缩一缩地跳动着。
“是它的心脏！”林风眼睛一亮，“就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