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当空,天地失色!寝殿内,那轮透过窗棂的血色月光,带着令人心悸的邪异,将一切染上不祥的暗红。几乎在血月显现的刹那,冷宫方向传来的巨响与地面的震动,以及北郊隐隐的空间撕裂感,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头!
“不好!天地气机骤变,通道有变!” 玄诚子脸色剧变,再顾不得贵妃,拂尘一卷,化作一道清光,急速冲向殿外,望向北方天际,只见血月之下,一股更庞大、更混乱的邪气正在汇聚!
而被玄诚子清光暂时制住的贵妃,在血月照耀下,周身溃散的黑气竟有重新凝聚之势,她癫狂大笑:“哈哈哈!时辰到了!尊者感应到血月之力,通道将彻底洞开!幽冥降临,万物臣服!你们……都将是祭品!”
沈清辞怀中的玉精剧烈震颤,不再是单一的警示,而是传递出混乱的信息碎片:北郊通道正在血月之力加持下疯狂扩张、扭曲,冷宫地下那被毁的祭坛残骸竟成了新的邪气宣泄口,两处邪地遥相呼应,引动地脉阴气,整个京城的天地能量正在失去平衡!更可怕的是,玉精感应到,京城数个方位,似乎有微弱但同源的邪气节点被激活,如同一个个即将爆发的毒疮!
“必须阻止她!稳定陛下!” 陆景珩最先反应过来,一剑斩向气息不稳的贵妃,剑气如虹,打断了她与血月的诡异联系。贵妃惨哼一声,黑气再次溃散,萎顿在地,被冲进来的忠心侍卫死死按住。
沈清辞强忍玉精传来的信息冲击和“移魂香”的残余影响,扑到龙榻前。皇帝面色青黑,气息微弱,那缕试图侵入的邪气因贵妃被制而稍稍退却,但仍盘踞不散。她立刻将玉精按在皇帝眉心,引导其温润平和的净化之力滋养其受损的心神,又迅速施针护住心脉。
“陛下暂时无性命之忧,但邪气侵体,神魂受创,需尽快驱邪安神。” 沈清辞快速道,额角沁出细汗,她自己也受邪香影响,一阵阵眩晕。
“清辞,你怎么样?” 陆景珩扶住她,满眼担忧。
“我没事……快,稳定局势,派人查探北郊和冷宫情况!还有,京城其他异常点!” 沈清辞急道。
陆景珩立刻下令:分出一队精锐侍卫严加看管贵妃,请太医署可靠御医速来诊治陛下;派人飞马前往北郊和冷宫查探;令五城兵马司全城戒严,巡查异常;同时,让韩首领持他令牌,调动京畿大营部分兵力入城协防,以防大乱。
命令一道道传出,寝殿内外暂时被控制住。但殿外血月当空,整个皇宫乃至京城,已陷入一片恐慌之中。怪风呼啸,犬吠不止,更有隐约的哭喊和骚乱声从远处传来。
“景珩,血月之力至阴至邪,会放大和引动世间阴晦之气。” 沈清辞倚着陆景珩,感受着玉精传来的混乱感应,脸色苍白地说,“北郊通道是主因,但京城之内,历年积存的阴煞怨气、乃至之前影月教布置的暗手,都可能被引动爆发!必须尽快稳住龙气(陛下),以天子正气镇压国运,同时清除城内邪气节点!”
“我明白!” 陆景珩重重点头,“陛下昏迷,太子虚弱,需立刻请皇后娘娘和可靠宗室主持大局,稳定宫内。京城防务,我来协调。清除邪气节点,需靠你和玉精!”
“嗯!” 沈清辞勉力站直身体,服下一颗清心丹,努力平复翻涌的气血,集中精神沟通玉精,试图在混乱的邪气感应中,定位那几个最强烈的节点方位。
“第一个节点……在……城西乱葬岗方向?第二个……是……皇城东南角的旧水门?第三个……似乎是……京兆府大牢深处?” 沈清辞凭借玉精的指引,艰难地辨认着。这些地方,皆是历来阴气汇聚或怨气深重之所。
“好!我立刻派人分头处理!你……” 陆景珩看着她虚弱的样子,心如刀绞。
“我必须去!只有玉精能彻底净化邪气根源!” 沈清辞眼神坚定,“先去最近的皇城旧水门!”
就在这时,被派去查探的暗卫接连回报:
“报!北郊通道再次洞开,邪气冲天,出现大量鬼影般的怪物冲击防线,韩将军正率军苦战!”
“报!冷宫静思苑地面裂开,阴风怒号,有黑气不断涌出,靠近兵士皆感头晕目眩!”
“报!京城多处发生骚乱,有百姓似被邪气影响,行为癫狂,攻击他人!流言四起,说……说天下将亡!”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局势正在迅速恶化!
“不能再等了!” 沈清辞咬牙,对陆景珩道,“景珩,你需坐镇中枢,协调全局,尤其是北郊军务!我带一队人,去清除城内节点!玉精对邪气敏感,我能找到它们!”
“我让阿福带最精锐的暗卫陪你!万事小心,不可逞强!” 陆景珩知这是唯一办法,紧紧握了握她的手,立刻点齐人手。
沈清辞深吸一口气,将玉精贴身藏好,又备足各种解毒辟邪的药材符箓,带着阿福和十名精锐,冲出寝宫,踏入那血月笼罩下的、混乱的皇宫。
皇城旧水门并不远,此处是前朝遗留的一段废弃水道,常年阴湿。此刻,在血月照耀下,水门洞窟内黑气翻滚,隐约传来令人牙酸的啃噬声和低沉咆哮。守卫的兵士远远围着,不敢靠近。
“结阵!火把!黑狗血准备!” 阿福下令。暗卫们训练有素,结成品字阵型,手持特制武器,缓缓逼近。
沈清辞站在阵中,玉精清辉散发,驱散着侵蚀过来的邪气。她凝神感应,节点就在水门深处,似乎……是一具被邪术炼制过的古尸?
“在那边!小心,有活物!” 沈清辞指向洞窟角落。只见一具身披前朝官服的腐烂尸骸,正摇摇晃晃站起,眼中跳动着绿油油的鬼火,扑了过来!
“射!” 弩箭齐发,却效果不大。暗卫们立刻泼洒黑狗血、投掷火把,配合刀剑,与那尸傀战在一处。沈清辞看准时机,引导玉精清辉,一道净化之光射出,精准命中尸傀眉心!尸傀发出一声凄厉尖啸,黑气溃散,倒地化为枯骨。洞窟内的邪气顿时减弱大半。
“第一个节点清除!” 众人稍松一口气。
然而,未等他们喘息,一名暗卫指着皇宫方向惊呼:“夫人!你看!”
只见皇宫上空,原本只是邪气弥漫,此刻竟隐隐凝聚成一个模糊的、巨大的鬼脸虚影,正贪婪地吸收着血月之光和城中弥漫的负面气息!
“是龙气衰弱,国运震荡,引动了皇城积累的阴怨之气!” 沈清辞心沉到谷底,“必须尽快让陛下苏醒,或由储君监国,以真龙之气稳定局面!否则,京城将成为鬼域!”
她立刻让阿福派人火速回报陆景珩,告知皇城异象的严重性。
就在这时,一骑快马飞驰而来,是陆景珩派来的信使:“夫人!少爷急报!太子殿下已勉强可理事,正在皇后扶持下尝试稳定宫内!但京城多处节点爆发,邪祟伤人事件频发,兵马司人手不足!少爷问,您可能感应到所有节点位置?需优先清除最要害之处!”
沈清辞闭目凝神,全力沟通玉精。在血月与混乱邪气的刺激下,玉精的感应范围似乎扩大了,一幅模糊的京城邪气分布图在她脑海中浮现。除了已清除的旧水门,还有七八个光点闪烁,其中,京兆府大牢和城西乱葬岗的光点最为炽烈!而皇城上空的鬼脸虚影,正与这些节点隐隐相连,吸取力量!
“京兆府大牢和城西乱葬岗是关键!必须尽快清除,否则皇城上空那东西会越来越强!” 沈清辞决然道,“去京兆府大牢!”
一行人马不停蹄赶往京兆府。大牢已乱作一团,关押的囚犯不少被邪气侵蚀,变得力大无穷、嗜血疯狂,正在冲击牢门,与狱卒厮杀。邪气的源头,竟是大牢最深处的死囚区,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怨气正冲天而起!
“是历年处决的死囚怨念,被血月引动,化为了厉鬼!” 沈清辞感到一阵心悸。这里比旧水门凶险十倍!
“结阵!杀进去!” 阿福怒吼,带头冲杀。暗卫们结成战阵,刀光剑影,符箓纷飞,与狂暴的囚犯和隐现的鬼影搏杀。沈清辞将玉精之力附在银针上,专打邪气核心,所向披靡。经过一番惨烈战斗,终于冲到最后一道铁门前。
门内,一股实质般的黑气翻滚,隐约可见数个狰狞的厉鬼虚影在咆哮!
“让我来!” 沈清辞将玉精高举过头,全力催动!磅礴的净化之光如同小型太阳,轰入黑气之中!
“嗤嗤嗤——!” 厉鬼尖啸,黑气如冰雪消融。最终,一枚嵌在墙壁中的、浸满污血的邪符被逼出,化为灰烬。大牢内的邪气瞬间平息。
“第二个节点清除!” 众人浑身浴血,几乎虚脱。
然而,未等他们高兴,地面再次传来剧烈震动!这次,震源来自城西!同时,皇城上空的鬼脸虚影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变得更加凝实,甚至开始向下压来!
“不好!乱葬岗的节点全面爆发了!它在给皇城那东西提供力量!” 沈清辞脸色煞白。连续催动玉精,她已到极限,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夫人!您不能再去了!” 阿福急道。
“必须去……那是最大的节点……不阻止它,皇城必破……” 沈清辞喘息着,看向城西那冲天的邪气光柱,眼中闪过决绝。就在她准备强行出发时,怀中的玉精,却突然传来一股奇异的、温和的牵引力,并非指向乱葬岗,而是指向……城外西山方向?
同时,一个苍老而清晰的声音,直接传入她的脑海:“丫头,来白云观……欲破此局,需借星力,逆转血月……”
是玄诚子的声音!他去了白云观?他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