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兄弟,站这么直干嘛?”
“群英会要开了,最近好多外乡人,我们就是开封的门面,你也给我站好。”
朱雀门的士兵兢兢业业,惊轲在小福的带领下走进了大宋的京城——开封。
开封城在暮鼓声中裂成三幅残卷。汴河载着漕船的热闹行至东南水门,却骤然哑了声息。
角门里霉烂的苇棚挤成蜂巢,瓦罐灶上滚着观音土粥,几个面黄孩童围舔空釜,喉间发出幼犬般的呜咽。
穿洞麻鞋陷进污水洼,惊起绿头蝇云,忽又被破庙飘来的罂粟膏甜香裹住。
那股甜腻乘着晚风窜过汴河,撞上东北角冲天的笙箫。樊楼珊瑚栏杆后,龟奴正将镶金唾壶挨个捧到席前,酒浪泼湿的织金毯吸饱了琼液。
胡姬雪臂缠着波斯客脖颈,珍珠链坠进半敞的霞影纱,台下突有醉汉嚎哭,却立刻被觥筹声撕碎。
西窗推开条缝欲散酒气,倒灌进熔炉区飘来的铁腥硫烟。
城西的七十二官炉昼夜不歇,赤焰舔舐天际如巨兽吐信。匠户脊背燎起紫泡,铁索拴着的运炭童工蜷在热灰里昏睡,足踝烙痕结着黑痂。
匠监提刀喝骂时,刀鞘镶的螺钿闪着与樊楼地砖同样的冷光,忽有铁钩捅穿淬火池——炉渣倾泻如熔岩,顷刻把逃跑者的草鞋熔成焦烟。
这烟尘腾过城墙,在夜市食客的醋芹碟里落成细灰。
开封很大,看的惊轲眼花缭乱,南门大街此时也还热闹着,惊轲走在南门大街上。扭头就看到一个卖药的摊子旁挂着“怪石长松自得朋”。
惊轲内心暗道:这开封的逼格这么高吗?卖个药还得挂句诗。
惊轲感慨:“开封就是好啊!繁华!”
小福哼了一声,“开封才不像你看到的这么光彩,背地里的腌臜事多的很。”
惊轲摆摆手,“害,都一样的,其实……”前方的骚动让二人停下了脚步。
方才在城外被惊轲拆穿把戏的那群人正在被官兵盘查,那人身上的钱袋子掉了出来,正是惊轲的钱袋子,他正想上前拿走,却看到了站在官兵身后的妇人,就是那个被惊轲救了还拿走钱袋子的妇人。
她怀里抱着个孩子,对着士兵说道:“大人,就是他,他拿嘞一大袋子唐钱,刚才在城外头骗人嘞。”
官兵怒视男子打开钱袋子果然装满了唐钱,“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男子瞪着妇人,“你个该死的周寡妇,你为何害我!大人,是她在城外偷了我的钱换成了唐钱,绝对是她!”
周寡妇理直气壮,“大人,甭听他血口喷人,这人孬的很,我寡妇一个,穷得很,咋会用那么排场的钱袋子。”
官兵点点头,“有道理,把他带到熔炉去,交给史大人发落。”
男子彻底慌了,“大人,大人,俺也是穷人,用不了这钱袋子啊!”他左顾右盼,一眼就瞧见了人群里的惊轲,“是他,大人,这钱袋子事他的,他身上肯定还有唐钱,你们快去搜。”
官兵看向惊轲,朝手下的人说道:“去搜他!”
人在路边站,锅从天上来,惊轲真的事点背,这都能被看到,“完了,福掌柜,你给我的唐钱我还带着呢,怎么办,往哪跑?”
小福:“这我哪知道,这怎么跑得了啊。”
一众官兵朝惊轲走来,惊轲观察四周,本就正是人多的时候,大家见惯了官兵收缴唐钱,倒也没有围观。
惊轲手握剑柄备战,还不忘对着小福说道:“你先走。”
南门大街骤然炸开金铁交鸣。惊轲在褐衣官兵的重围里,七杆铁戟织成寒星蛛网。
他剑未出鞘,鞘尾轻点刺来的戟枝,声脆响中身形如苇叶斜飘,恰好避过捅向肋下的戟刃。
背后蜜煎雕花摊遭殃,果子暴雨般砸在官兵铁胄上。
贼囚束手!戟阵突变三才方位,三枝长戟绞喉直刺,下三路更有戟刃横扫脚筋。
惊轲足尖倏点挑担货郎的扁担,半筐紫苏熟梨凌空飞溅。就这果雨纷坠的瞬息,他剑鞘横拍左侧戟杆,借力倒翻过胭脂铺支摘窗。
满架螺钿妆奁叮当摇晃,追兵撞翻的茜纱灯笼罩燃火光,焦烟立刻裹住半条街巷。
五名官兵铁靴踏碎散落街面的瓷片,朝着惊轲步步逼近,无奈之下,惊轲转身蹬墙借力,长虹扭转,直奔官兵面门。
落雁回风!
这是记忆里江叔和惊轲对练的时候使出的招数,惊轲学着江叔的出剑方式,将剑尖点在戟杆之上,强大的力道让长虹微微弯曲。
提戟格挡的官兵,被击飞,连带着身后的同僚一起倒在地上,双手发麻。
不远处,街边的面摊上,一身形微胖的男子看到惊轲这一招双眼发亮:“呦!是这招!”
他放下手中碗筷,提起一旁的公鸡就朝着官兵扔去,“贼子看招!”攻击落在一名官兵头顶猛啄,“呦,官爷,对不住。”
嘴上这么说着,那胖汉子再次伸手,一旁的伙计再次递上一只鸡,胖男子又是一个猛抛。公鸡啄官兵的戏码在开封城可是头一次见,引来了不少百姓围观。
胖男子连续丢了十几只鸡,帮着惊轲解了围,官兵们自顾不暇搞得南门大街烟尘四起。胖男子再次伸手要鸡,一旁的伙计却摊了摊手,“赵哥,没了。”
胖男子跺了跺脚,“老张!”
老张无奈,他本是卖家禽的,看来这次又要血本无归喽,他大手一挥,招呼着身后的帮工,“伙计们!老赵有难,咱整个大的!”
那些帮工也是虎,也不管对面是不是官兵,抱着笼子就走上前,老张趾高气昂,右手做剑指在空中抡了个半圆,“放!”
这一声,颇有战场上坐镇中军的将领风范。数十个笼子齐齐打开,里面的大鹅飞扑而出,瞧见自己的鸡兄弟被欺负,身为大哥的鹅怎能袖手旁观,就这么几十只家畜,搞得官兵是上蹿下跳。
惊轲刚把剑收起来,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正是老赵,他示意惊轲跟着他走。惊轲在开封人生地不熟的,全当是碰见了好心人,跟着老赵就走了。
小福还站在一旁傻傻的看着官兵斗大鹅,一个不注意就被老赵提溜起来丢进了背后的大竹篓。
惊轲内心os:我勒个老天爷,开封还真是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