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屹之一脸莫名,“沈姑娘在说什么?”
沈昭意识到自己失礼,难得有线索,她着急了。声音放缓,道:“裴三爷,你是否收到过一封……署名于我的书信?”
裴屹之懵懂的点点头,他是收到了沈昭的情书。
正好今天又在这里遇上沈昭,他才找沈昭说话,将话说清楚。
在裴玚的接风宴上,他曾远远见过这位沈三姑娘,国色天香,印象深刻。
收到大美人写给自己的情书,即便他心中对沈昭无感,少年心性,也难免生出几分隐秘的虚荣与满足。
不过,裴屹之很清楚自己的家庭地位,他是庶子,上头还有祖母和嫡母,婚事由不得自己做主。
感谢沈昭的爱慕,是他无福。
“书信上的落款,可是‘沈三姑娘’?”沈昭追问。
裴屹之摇摇头,脸上困惑更甚:“是姑娘的名讳。”
清清楚楚写着沈昭两个字,绝不会搞错。
“我的名字……”沈昭喃喃低语。
给晏空的那封信,落款是模糊的“沈三姑娘”。到了裴屹之这里,就成了确凿的“沈昭”?
是了,敬安长公主权势赫赫,不敢轻易招惹,幕后之人用模糊的称谓,留了转圜余地。
而裴屹之看着就很好欺负,直接写上她的全名,更方便坐实她“不知廉耻”的罪名。
“信是姑娘亲笔所写,姑娘为何……还要反过来问我?”裴屹之忍不住问着。
沈昭压下心头的怒意,解释道:“信并非出自我手。有人冒用我的名讳,不知给京城多少公子哥儿写了这样的信。三爷也不是第一个受害者,就在前几日,敬安长公主找过我,晏大公子收到了类似的信件,落款便是‘沈三姑娘’。”
“竟有这等事!”裴屹之满脸惊愕。
若沈昭只说有人冒充,有可能是沈昭被拒后挽尊。
但此事竟然牵扯到了晏空!
嫡母萧令曦与敬安长公主交好,他是认得晏空的,也深知晏空的为人。
沈昭不敢说么大的谎。
震惊过后,又是一阵窘迫。
原来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竟是表错了情,会错了意。
沈昭看到了线索的可能:“裴三爷,我有个不情之请。那几封冒名的信,能否交予我?我想看看笔迹用墨,或许能查出些端倪。”
宴空收到的信,她查看过后,敬安长公主就收走了。
事后想仔细调查,已是无迹可寻。
如今碰上裴屹之,他手中的信也许会有线索。
裴屹之一脸歉意,解释道:“我每日都要去太学,别怕屋里人发现。信……被我烧掉了。
萧令曦虽然不亲自管他,屋里奶妈嬷嬷一大堆,若是被发现他私藏的情书,告到萧令曦面前,就是天大的事。
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考虑到沈昭的闺誉,信都留不得,烧了最干净。
沈昭有些失望,笑着道:“无妨,原是我唐突了。”
裴屹之见她如此,宽慰道:“沈姑娘放心,天地昭昭,自有公理。此等宵小行径,定有败露之日,届时必能还姑娘清白。”
“借三爷吉言。”沈昭说着福了福身。
裴屹之亦拱手告辞,两人各自转身离开。
直到裴屹之走远了,一直跟在身侧的全汀兰,此刻再也按捺不住,声音带着哭腔,几乎要尖叫出来:“姑娘,到底是谁!是谁要如此狠毒地害您?!”
沈昭声音很轻,“我也很好奇。”
回到望舒馆,沈昭便把遇上裴屹之的经过说了。
沈愉沉默,沈璎珞忍不住怒声骂了起来,“欺人太甚!究竟是哪个烂了心肝的东西,用这等下作手段。”
“后头只怕还有。”沈愉说着。
目前是看到两个,实际不知道多少个。
而且幕后之人搞了这么一出,要的就是闹出来。
沈璎珞着急的在屋里跺着步子,“既然防不住,索性把昭昭与蓝玉的婚事摆出来,昭告天下,我们昭昭已经定亲了,不稀罕那些少爷们。”
沈昭抬头看一眼沈璎珞,欲言又止。
沈愉叹气道:“没用的。”
沈昭的定亲对象要是裴珩,甚至是裴屹之,婚讯散出去后,外头人会觉得,原来沈三姑娘有这么好的定亲对象。
犯不上四处写信,折腾坏自己的名声,原本的好亲姻缘也成不了。
但沈昭定亲对象是蓝玉,一个商户。
外人只会说,信肯定是沈昭写的,都要嫁给商户了,肯定不甘心,怎么也得搏一把。
万一成了呢,嫁入高门享受到的尊荣和富贵,比做商人妇强百倍。
就是不成,再差也不过嫁商户,大不了换一个商户。
道理摊开,沈璎珞顿时哑然,语气中带着颓败,“难道就没办法了吗?”
偏偏这时候段行野不在京城,他虽然是个莽夫,但有事真上,还很顶用。
沈愉拍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去请管家过来。”沈愉吩咐着。
半夏赶紧去了,半刻后,管家来了。
沈愉把前因后果跟管家说了,管家也惊诧不已。他本是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因为心思缜密,会办事,才当了管家。
管家这么多年,处理各府来往事务十分熟练,后宅之事,女子之间的争斗,他就外行了。
“我想知道,这幕后之人是谁,能查到吗?”沈愉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