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林空地,战况激烈。
五姐妹虽脱困困,但面对化神初期的阿修罗祭司及其召唤的血魔,压力巨大。赤衣女子长鞭狂舞,幽蓝鬼火与血魔的腥红煞气不断碰撞消融,她性子最烈,攻势也最为凶猛,但面对力量强横的血魔,只能勉强周旋;黑衣女子身形如鬼魅,匕首专攻关节要害,奈何血魔并无实质,效果甚微;白衣女子无形丝线缠绕束缚,延缓血魔动作,为姐妹创造机会;绿衣女子铃音与碧磷干扰心神,对没有灵智的血魔收效不大,更多用于防护己身;唯有黄衣女子手中油灯光芒稳定,昏黄光晕笼罩姐妹,不断削弱血魔力量,并抵挡着祭司那蕴含着混乱意志的法术余波。
她们配合默契,短时间内竟与祭司和数头血魔斗得旗鼓相当,但消耗极大,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另一边,张小凡独斗三名摆渡人,则显得游刃有余。他并未施展全力,混沌剑气时隐时现,总能在关键时刻化解对方的杀招。他在观察,观察摆渡人的招式路数,观察五姐妹的极限,也在寻找一击必杀,或者打破僵局的机会。
三名摆渡人越打越是心惊。这生者力量诡异,那灰色剑气似乎能湮灭一切,包括他们的阴气。更让他们不安的是,对方似乎未尽全力,如同猫戏老鼠。
“结‘三才锁魂阵’!”一名摆渡人低喝。三人身形变幻,瞬间站定三角方位,手中竹篙同时插入地面!嗡鸣声中,一个由精纯阴气构成的三角形法阵骤然出现,无数条漆黑的锁链如同毒蛇般从法阵中射出,从四面八方缠绕向张小凡,锁链上附着着冻结神魂的寒意!
“有点意思。”张小凡眼神微动。这阵法确实有些门道,封锁空间,专攻神魂。若是一般化神修士,恐怕也要费一番手脚。
但他并非一般修士。
面对漫天而来的阴气锁链,他不再闪避。混沌领域微微扩张,依旧是那灰蒙蒙的色彩,却仿佛化作了无形的泥沼。那些阴气锁链在闯入领域的瞬间,速度骤降,其上的阴寒之力被混沌之气迅速同化、分解,威力十不存一!
“怎么可能?!”三名摆渡人骇然失色。这可是他们压箱底的合击阵法!
就在他们心神震动,阵法出现一丝凝滞的刹那,张小凡动了!他并指如剑,却不是攻向任何人,而是点向了三人脚下那三角形的法阵中心——能量汇聚最核心的一点!
“破!”
一道细微却无比凝聚的灰色光束,后发先至,精准地命中阵眼!
没有巨响,那三角形的阴气法阵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溃散!反噬之力让三名摆渡人同时闷哼一声,踉跄后退,气息紊乱。
张小凡岂会放过这个机会?身形如电,瞬间欺近其中一名摆渡人,一掌印在其胸口!混沌之力透体而入,并非狂暴摧毁,而是以一种更加霸道的方式,瞬间封印了其周身鬼脉!
那名摆渡人眼中充满了惊恐与难以置信,身体僵直,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剩余两名摆渡人见状,魂飞魄散,再不敢恋战,身形化作两道黑烟,就想遁入血雾逃走。
“留下吧。”张小凡声音平淡,双手虚抓。两只由混沌之气凝聚的灰色大手凭空出现,无视空间距离,直接扼住了那两道逃遁的黑烟!
“呃啊!”凄厉的惨叫响起,黑烟溃散,重新显露出两名摆渡人的身形,他们被灰色大手死死攥住,动弹不得,眼中充满了绝望。
电光火石之间,三名元婴后期的摆渡人,两死一擒!
这边的变故,立刻引起了另一边战团的注意。
阿修罗祭司又惊又怒,他没想到这个看似不起眼的生者竟如此强悍!眼见三名帮手瞬间被解决,他知道大势已去。虽然五姐妹已是强弩之末,但加上这个诡异的生者,他绝无胜算。
“哼!坏我好事,血海不会放过你们的!”祭司怨毒地瞪了张小凡和五姐妹一眼,猛地将手中骷髅头法杖往地上一顿!
轰!
法杖顶端炸开一团浓稠的血光,强大的冲击力将围攻他的五姐妹暂时逼退。血光弥漫,遮蔽视线,待血光散去,那祭司已然不见踪影,只留下几头失去控制、变得更加狂暴的血魔在原地嘶吼。
五姐妹趁机合力,终于将剩余的血魔彻底净化、击溃。
战斗,暂时告一段落。
空地上一片狼藉,断裂的石柱,消散的阴气,以及那几具摆渡人的尸体(其中一具被张小凡封印),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的惨烈。
五姐妹聚拢到一起,气息都有些紊乱,衣衫破损,神色疲惫,但看向张小凡的目光,却充满了复杂。
感激、惊讶、戒备,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好奇。
黄衣女子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走到张小凡面前,郑重一礼:“多谢阁下再次出手相助。若非阁下,我姐妹五人今日恐难逃此劫。”
其余四姐妹也纷纷行礼,就连之前最为不服的赤衣女子,此刻也抿着嘴,微微欠身。那绿衣女子更是偷偷打量着张小凡,眼中异彩连连。
“各取所需罢了。”张小凡平静道,挥手解开了那名被封印的摆渡人部分禁制,使其能够说话,但无法动弹和自毁。
“你们为何在此?这些摆渡人又为何与阿修罗勾结,追杀你们?”他直接问道。
黄衣女子叹了口气,道:“我们依照约定,在你进入通道后,便加强了对古井和碎片的守护。但不久后,便察觉到有强大的气息试图强行沟通井底通道,并引动碎片异动。我们追踪至此,却中了那祭司和摆渡人的埋伏,被这‘禁魂柱’所困。”
她指了指那些断裂的黑色石柱,心有余悸。
“他们目标明确,就是要以我们本源献祭,召唤骸骨魔像,似乎想借助魔像的力量,在血海中定位并夺取碎片。”赤衣女子补充道,语气愤懑。
张小凡看向那名被俘的摆渡人:“你们属于哪一方?为何要夺取三生石碎片?”
那摆渡人面色惨白,眼神闪烁,闭口不言。
张小凡并指一点,一缕混沌之气没入其眉心。那摆渡人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颤抖,仿佛神魂正在被寸寸碾磨。
“我说!我说!”他承受不住这等痛苦,嘶声道,“我们是受‘幽泉摆渡使’大人之命前来!大人……大人需要三生石碎片的力量,打开通往‘寂灭冥渊’的通道!”
幽泉摆渡使?寂灭冥渊?
张小凡与五姐妹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幽泉摆渡使,那是黄泉摆渡人中的高层,实力深不可测。而寂灭冥渊,更是黄泉传说中的禁地,据说连通着比黄泉更深层的死寂世界。
“打开寂灭冥渊通道意欲何为?”黄衣女子厉声问道。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奉命行事!”摆渡人哀嚎,“大人许诺,事成之后,赐我等超脱轮回之机!”
超脱轮回?张小凡心中冷笑,恐怕是沦为寂灭的养料才对。
“你们是如何与阿修罗勾结的?”他继续追问。
“是……是祭司主动找上我们。他们似乎也在寻找碎片,想要借助碎片力量,净化血海煞气,提升部族实力……我们各取所需……”
问清楚了想知道的信息,张小凡不再废话,指尖混沌之气一吐,那名摆渡人顿时魂飞魄散,化作精纯的阴气消散。
五姐妹看着这一幕,没有说什么。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看来,盯上碎片的,不止一方。”黄衣女子神色忧虑,“幽泉摆渡使……此事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麻烦。”
张小凡点了点头。情况确实复杂。摆渡人内部的势力,阿修罗族,都卷了进来。而那块三生石碎片,无疑是风暴的中心。
“碎片现在何处?”他问道。
“应该还在野鬼村古井之下,我们离开前加强了封印。但若对方有备而来,恐怕……”黄衣女子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张小凡拿出那张残破地图和那撮彼岸花瓣:“这是从摆渡人身上所得。地图标记的位置,与碎片感应方向一致。这些花瓣,或许能帮我们更快定位。”
看到地图和花瓣,五姐妹眼中一亮。
“太好了!有地图指引,我们能省去很多麻烦!”绿衣女子欣喜道。
黄衣女子接过花瓣,仔细感知了一下,点头道:“这花瓣品质极高,确实能增强我们对碎片的感应。事不宜迟,我们必须尽快赶回,加固封印,或者……转移碎片!”
她看向张小凡,眼神真诚:“阁下,此事关乎黄泉秩序,亦可能影响各界平衡。我姐妹五人势单力薄,恳请阁下能再助我们一臂之力!待此事了结,我们定有重谢,并倾尽全力助阁下离开!”
赤衣女子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看了看姐妹和眼前的局势,最终还是没开口。其他几女也都期待地看着张小凡。
张小凡沉吟片刻。他本意是寻找离开之法,但如今已被卷入此事漩涡。那幽泉摆渡使和阿修罗祭司都不会善罢甘休,独自行动反而更危险。与五姐妹联手,至少目标一致,且她们熟悉黄泉环境。
“可以。”他最终点头,“但我需要知道更多关于幽泉摆渡使和寂灭冥渊的信息。”
见他答应,五姐妹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喜色。
黄衣女子道:“此处非谈话之地,我们先离开骨林,路上细说。”
众人不再耽搁,简单处理了战场痕迹,由黄衣女子引路,朝着骨林外,地图标记的方向快速行去。
血雾依旧浓重,前路危机四伏。但这一次,不再是孤身一人。暂时的联盟已然结成,而更大的风暴,正在黄泉与血海的交界处,悄然酝酿。张小凡不知道,这次“捡漏”惹上的麻烦,将会把他推向一个更加波澜壮阔,也更加危险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