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初步成效：城市面貌焕然一新
工程车沉闷的轰鸣声，像一块石头投进了死水般的家属院，激起的却不是涟漪，而是深藏已久的警惕和愤怒。
为首的老大爷姓孙，是三号院里年纪最长、威望也最高的老住户。他身后跟着的几个人，都是院里的“刺头”，平时就对物业和社区的工作多有不满。此刻，他们像护着鸡崽的老鹰，将勘探车拦得死死的。
“林县长，这……”现场负责协调的街道办主任满头大汗地跑过来，脸色煞白。他最怕的就是这种群体性事件，一旦处理不好，小事也能捅破天。
王大海和刘斌站在不远处，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王大海的嘴角甚至不易察觉地向上撇了撇，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在他看来，林枫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以为有了书记县长的支持就能横行无忌，却忘了最难搞定的，从来不是官场上的对手，而是这些水火不侵的老百姓。
林枫却没看那几个局长，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位情绪激动的老大爷。系统界面里，老大爷头顶的民心值是鲜红的【-80，愤怒\/警惕】，而他身后众人，也大多是【-70，怀疑\/抵触】的数值。
谣言的威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他没有让街道办主任上前，而是自己迈步走了过去。
“孙大爷，您先消消气。”林枫的声音不大，但很温和，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他站定在老大爷面前，保持着一个礼貌而安全的距离，“我叫林枫，是县里的副县长，也是这个改造项目的负责人。您放心，我们今天来，不是要拆您家的房子，更不是要赶走大家。”
孙大爷用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手里的拐杖依然没有放下：“副县长？这么年轻的副县长？我不管你是什么长，我就问你，网上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们是不是看我们这块地皮值钱，要挖个大坑把我们淹了，然后好名正言顺地把地卖给开发商？”
这话说得极不客气，甚至有些荒谬，但身后不少居民却跟着点头，显然是信了。
“孙大爷，您在这院里住了有四十年了吧？”林枫没有直接反驳，反而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孙大爷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不光知道您住了四十年，我还知道，您家住一楼，每到夏天，返潮的墙壁能刮下一层水珠。您的小孙子前年夏天，就是因为踩进门口那个积水坑里，摔断了胳膊。”
林枫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家常事。
孙大爷的瞳孔却猛地一缩，脸上的愤怒瞬间被震惊所取代。这些事，都是他家的私事，这个年轻的县长是怎么知道的？
林枫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他转向另一位中年人：“这位大哥，您是开出租车的吧？每天早上五点就得出门抢活，就因为怕晚半小时，门口这条路就堵得动弹不得，一天少跑好几十块钱。”
他又看向一位抱着孩子的妇女：“大姐，您家孩子是不是一到夏天就起湿疹？就是因为院里这些积水坑，蚊子太多，环境太潮。”
他一连点出了好几个人的情况，每一件都说到了他们的痛处。被点到名的人，脸上的抵触和怀疑渐渐变成了惊讶和迷茫。他们感觉自己在这位年轻的县长面前，像是透明的。
周围的议论声小了下去。
“大爷，各位乡亲，”林枫的声音提高了一些，确保每个人都能听到，“大家在这里住了几十年，这里的环境什么样，大家心里比我清楚。一下雨就淹，一出门就堵，夏天蚊子苍蝇，冬天路面结冰。这样的日子，大家真的还想再过下去吗？”
一阵沉默。没有人想，可他们不相信有人会真心实意为他们改变。
“网上那些话，是有人故意放出来，不想让我们把这里变好。”林枫的目光扫过不远处的王大海，“因为把这里变好了，就断了某些人靠着修修补补捞油水的财路。”
王大海心里咯噔一下，感觉那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自己身上。
“今天，我把话放在这儿。”林枫指着脚下的地，“我们不拆一间房，不占一分地。我们来，就是给大家治病的。治这一下雨就‘看海’的内涝病，治这一出门就‘瘫痪’的堵车病！”
他从周建国手里接过那张早已准备好的效果图，在孙大爷面前展开。
“大爷，您看。我们不是要挖大坑，而是要把这硬邦邦的水泥地，换成这种能‘喝水’的砖头。再把那边的荒地，修成一个下沉式的小花园。以后下雨，雨水就自己渗到地底下，或者流到花园里浇花了，院子里干干净净，再也不会有积水。”
他又拿出另一张交通模拟图：“还有这路口，我们会装上最聪明的红绿灯，它会自己看车多车少，让大家走得更顺畅。以后您儿子出门，再也不用天不亮就往外跑了。”
孙大爷愣愣地看着那张画得比公园还漂亮的效果图，又看了看林枫真诚的眼睛，紧握拐杖的手，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真……真能变成这样？”他还是不敢相信。
“我林枫，用我这个副县长的职位担保。”林枫一字一句，“如果最后做不到，或者要拆大家一砖一瓦，您随时可以拿着这张图去县委告我。我亲自给您赔礼道歉，引咎辞职！”
“引咎辞职”四个字，他说得斩钉截铁。
人群里起了一阵骚动。一个县长，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分量太重了。
王大海的脸彻底黑了，他没想到林枫会用这种方式破局。这已经不是在谈工程了，这是在用自己的政治生命做赌注。
孙大爷沉默了很久，他浑浊的眼睛在林枫和效果图之间来回移动。最终，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手里的拐杖在地上顿了顿，然后缓缓地挪到了一边。
“好……我就信你这个年轻的县长一次。你要是敢骗我们这些老家伙……”
“绝不。”林枫郑重地点头。
一场剑拔弩张的危机，就此化解。林枫头顶，老大爷的民心值从【-80】跳到了【-10，观望\/半信半疑】。虽然还是负数，但颜色已经从血红变成了淡黄。
有了居民的理解，工程的推进速度超乎想象。
林枫几乎是把办公室搬到了工地上。他没有搞什么遥控指挥，而是每天穿着一双解放鞋，在泥泞的工地上来回穿梭。规划的图纸哪里不对，他第一个发现；施工的工艺哪里不达标，他当场叫停。
建设局的施工队一开始还想阳奉阴违，但在林枫“淘汰制”的压力和省城专家手把手的培训下，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他们惊奇地发现，这种“海绵”工艺虽然新奇，但掌握了之后，效率反而比以前更高。
交通局那边，智能信号灯的安装和调试也在同步进行。林枫甚至亲自协调了市里的数据中心，将清源县的交通数据接入了更大的云计算平台。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一个多月过去。
城西片区，像是经历了一场脱胎换骨的手术。
原本坑洼不平、污水横流的家属院地面，被一块块崭新的灰色透水砖所取代，砖缝里填着细小的石子，整洁而美观。院子中央的荒地，变成了一座别致的下沉式花园，里面种上了各种花草灌木，一条鹅卵石小径蜿蜒其中。
路口焕然一新，崭新的智能信号灯和交通诱导屏充满了科技感，让这个老旧的片区瞬间有了几分现代化都市的意味。
居民们每天看着这些变化，心情是复杂的。期待中夹杂着不安，就像等着开奖的彩民。这玩意儿，真有那么神？
检验成果的时刻，总是不期而至。
这天下午，天气骤变。原本晴朗的天空迅速被乌云占领，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很快就连成了线，变成了瓢泼大雨。
“下雨了！收衣服啊！”
“快快快！把门口的东西搬进来，又要淹了！”
家属院里瞬间乱成一团。居民们凭借着几十年的“抗洪经验”，条件反射般地行动起来。住在一楼的孙大爷，也急忙让儿子把刚买的米面往高处搬。
然而，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
预想中的“看海”景象并没有出现。雨水落在透水砖上，发出“沙沙”的声响，然后迅速地渗入地下，仿佛被一块巨大的海绵瞬间吸干。只有少量的积水，顺着精心设计的缓坡，缓缓流入了中央的下沉花园，滋润着那些新栽的花木。
雨声依旧很大，但院子里，却安静得出奇。
居民们停止了忙乱，一个个跑到窗前或楼道口，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没了？水呢？”
“邪门了！这么大的雨，地上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快看那个花园，变成一个小水塘了，真好看！”
孙大爷也走到了门口，他看着干净清爽的地面，看着雨水欢快地流进花园，浑浊的老眼里，渐渐泛起了水光。他想起了小孙子摔断胳膊后撕心裂肺的哭声，想起了每年夏天被蚊子咬得睡不着的夜晚。
几十年的顽疾，真的被治好了。
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半小时后，乌云散去，太阳重新露出了脸。
雨后的家属院，空气清新得像洗过一样。孩子们再也按捺不住，尖叫着冲出家门，在湿润但不泥泞的透水砖广场上奔跑、嬉戏。几个大妈甚至直接在广场上跳起了广场舞，音响里放着欢快的《好日子》。
林枫打着伞，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院子里。
他看着孩子们欢快的笑脸，看着老人们脸上舒展的皱纹，系统界面里，一片绿色的数值正在不断跳动、飙升。
孙大爷头顶的民心值，从【-10】一路狂飙，最终定格在【+80，感激\/信赖】。
“林县长！”孙大爷拄着拐杖，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林枫的手。
“林县长，我……我老汉之前对不住你，我给你道歉！”老人家的声音带着颤抖，“你真是为我们老百姓办实事的好官啊！”
“大爷，您言重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周围的居民也纷纷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表达着自己的感激。
“林县长，我家晚上就没蚊子了！”
“我今天早上开车出门，路口五分钟就过去了！以前得二十分钟！”
“林县长，啥时候把我们整个城西都这么改造一下啊？”
一张张朴实的脸上，洋溢着的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和希望。
林枫的目光扫过人群，他看到，整个试点区域的居民，头顶的民心值几乎都变成了绿色。区域民心总值，也在飞速攀升。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被人群外一个有些不协调的身影吸引了。
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手里拿着一部专业的单反相机，正对着雨后焕然一新的小区和居民们幸福的笑脸，不停地按动快门。
林枫的视线落在他头顶。
一行清晰的文字浮现出来。
【姓名：高远】
【身份：江州市晚报，记者】
【民心值：+30（欣赏\/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