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刃划破皮肉的“嗤啦”声刺耳,厉无常左臂鲜血淋漓,却像全然不觉疼痛,疯了般朝着林惊尘扑去。他知道,此刻林惊尘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只要抓住他,就算正道弟子围得水泄不通,也不敢贸然动手。
林惊尘握着青萍剑,刚刺穿一名弟子的胸口,浑身力气就已耗空,看着扑来的厉无常,只能勉强抬手去挡。可他手臂发软,剑刃刚抬到胸前,就被厉无常一把抓住手腕,狠狠往地上按去。“哐当”一声,青萍剑脱手而出,滚到了柳轻烟脚边,林惊尘也被按得膝盖着地,胸口重重撞在碎石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在身前的地面上。
“惊尘!”林惊鸿目眦欲裂,挥剑逼退身前两名黑袍人,就要往林惊尘身边冲。可赵寒山早已料到他的心思,立刻带着三名黑袍人拦在他面前,短刀上下翻飞,死死缠住他的去路:“林惊鸿,想救你侄子?先过老夫这关!”
一名黑袍人趁机从侧面偷袭,长刀直刺林惊鸿的腰腹。林惊鸿躲闪不及,腰间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浸透了衣衫。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捂着伤口,眼里的杀意却更浓:“赵寒山,今日老夫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宰了你这叛徒!”
柳轻烟看着被按在地上的林惊尘,又看了看脚边的青萍剑,急得浑身发抖。她腰腹的伤势本就严重,之前为了捡剑又耗了不少力气,此刻根本站不起来,只能忍着剧痛,用手指勾着青萍剑的剑柄,一点点往林惊尘身边挪。
厉无常按着林惊尘的后脑勺,将他的脸往碎石上按,看着林惊尘额头渗出血迹,眼里满是得意:“林惊尘,你不是很能打吗?之前用权杖伤老夫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有今天?现在给老夫老实点,若是敢乱动,老夫就拧断你的脖子!”
林惊尘咬着牙,额头抵着碎石,硬生生不肯低头,声音沙哑却带着韧劲:“厉无常,你别痴心妄想!就算你抓住我,正道弟子也不会放过你,你和焚天门,迟早会为你们的恶行付出代价!”
“付出代价?”厉无常嗤笑一声,抬手从怀里摸出一根麻绳,就要将林惊尘的双手绑起来,“等老夫用你要挟张长老,打开一条生路,到时候谁付出代价还不一定!”
就在麻绳即将缠上林惊尘手腕时,柳轻烟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将青萍剑朝着厉无常的后背扔过去。青萍剑带着风声,直逼厉无常的后心,剑刃上的寒光映得厉无常后背发凉。他下意识地松开林惊尘,侧身躲闪,青萍剑擦着他的肩膀飞过,重重钉在石台上,剑刃没入石台半截,“嗡嗡”作响。
林惊尘趁机翻身而起,捂着胸口往后退了两步,正好撞进赶过来的柳轻烟怀里。柳轻烟支撑不住两人的重量,双双摔倒在地,柳轻烟腰腹的伤口再次被拉扯,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却仍紧紧护着林惊尘:“惊尘,你没事吧?”
“我没事……”林惊尘摇了摇头,看着柳轻烟苍白的脸,心里满是愧疚,“都怪我,连累你受了这么多伤。”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柳轻烟打断他,指着石台上的青萍剑,“快,去拿剑!有剑在,你还能多撑一会儿,张长老他们很快就会进来了!”
林惊尘刚要起身,厉无常已经缓过神来,看着摔在地上的两人,眼里满是狠厉:“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就算抓不到你,也要先杀了柳轻烟,断你的念想!”
说着,他捡起地上的长刀,朝着柳轻烟扑过去。林惊尘大惊,立刻将柳轻烟往旁边推,自己则迎着厉无常的长刀扑过去,用手臂硬生生挡住了这一刀。“噗嗤”一声,长刀刺入林惊尘的左臂,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他的衣袖。
“惊尘!”柳轻烟大喊一声,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帮他,却被林惊尘按住:“别过来!你快走!”
厉无常握着刀柄,还想再往深处刺,可就在这时,密室的出口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紧接着,数十名身穿武当、青城、峨眉服饰的弟子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武当张长老。张长老一眼就看到了被刀刺中的林惊尘,还有被围攻的林惊鸿,眼里满是怒火:“厉无常!赵寒山!你们竟敢伤我贤侄和林兄,今日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张长老身后的正道弟子立刻举着兵器,将厉无常、赵寒山和剩下的焚天门弟子、黑袍人围得水泄不通。焚天门弟子和黑袍人看着这阵仗,吓得脸色惨白,手里的兵器都开始微微发抖,有两名胆小的弟子,甚至直接扔掉长刀,跪在地上求饶:“张长老饶命!我们都是被逼的,是厉副门主逼我们来的!”
厉无常握着刀柄的手也紧了紧,心里满是慌乱,却仍强装镇定,用长刀抵着林惊尘的胸口,朝着张长老大喊:“张长老,别过来!你要是再过来,老夫就杀了林惊尘!”
张长老立刻停下脚步,眼里满是忌惮——林惊尘不仅是他故友之子,更是如今对抗焚天门和内奸一脉的关键,若是林惊尘有个三长两短,后果不堪设想。他放缓声音,朝着厉无常道:“厉无常,你先放了惊尘!只要你放了他,老夫可以饶你一条性命,让你离开锁龙窟!”
“饶我性命?”厉无常嗤笑一声,“张长老,你当老夫是三岁小孩吗?我要是放了林惊尘,你们立刻就会杀了我!我告诉你,今日你们必须让开一条路,放我和赵寒山离开,再留下十名弟子做人质,否则,我现在就杀了林惊尘!”
赵寒山也赶紧附和,用短刀指着石台上的林啸天:“还有林啸天!你们要是不答应,我就先杀了林啸天,再杀林惊尘!”
林惊鸿捂着腰间的伤口,看着被要挟的林惊尘和林啸天,心里满是焦急,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厉无常和赵寒山此刻已是困兽犹斗,若是逼急了他们,真的会对林惊尘和林啸天下手。他悄悄朝着张长老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张兄,别答应他们!这两人心狠手辣,就算我们放他们走,他们也不会信守承诺,反而会拿着人质要挟我们,后患无穷!”
张长老点了点头,心里也清楚厉无常和赵寒山的为人,可看着林惊尘左臂的伤口不断流血,脸色越来越苍白,又实在不忍心。他思索片刻,朝着厉无常道:“好!老夫答应你,放你和赵寒山离开,也留下十名弟子做人质!但你必须先放了林啸天,再将林惊尘交给我们,我们保证,在你们走出锁龙窟之前,绝不伤你们!”
厉无常眼里闪过一丝犹豫,转头看向赵寒山。赵寒山皱着眉,低声道:“不能先放林啸天!林啸天是林惊鸿的弟弟,放了他,林惊鸿肯定会动手!要放,也得等我们走出锁龙窟,再放林惊尘!”
厉无常觉得赵寒山说得有理,立刻朝着张长老道:“不行!必须先让我们走出锁龙窟,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们再放林惊尘!林啸天可以先留下,等我们确认安全了,再派人来换!”
“你别太过分!”林惊鸿怒喝一声,“惊尘现在中了毒,还受了伤,若是再拖延下去,他根本撑不住!你要是再不放人,老夫就算拼了命,也要杀了你们!”
说着,林惊鸿就举着长剑,想要冲过去。张长老赶紧拦住他:“林兄,别冲动!惊尘还在他们手里,我们不能冒险!”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林惊尘突然开口,声音虚弱却坚定:“张伯父,别答应他们!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他们用我要挟你们!你们快动手,杀了他们,救我爹!”
厉无常一听,立刻用长刀又往林惊尘的胸口按了按,刀刃划破皮肤,渗出鲜血:“你闭嘴!再敢多说一句话,老夫现在就杀了你!”
柳轻烟看着林惊尘胸口的血痕,眼里满是心疼,突然朝着厉无常大喊:“厉无常,你不是想要人质吗?我跟你走!我是医女,能治你肩膀的伤,也能帮你对付追兵,我比惊尘有用多了!你放了惊尘,我跟你走!”
厉无常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柳轻烟,眼里闪过一丝算计——柳轻烟确实懂医术,他肩膀的幽冥毒伤口一直疼得厉害,若是有柳轻烟在身边,不仅能治伤,还能用来要挟林惊尘,确实比林惊尘更有用。可他又担心柳轻烟耍花样,皱着眉道:“你别想耍什么花招!你若是敢骗老夫,老夫立刻就杀了你!”
“我不会骗你!”柳轻烟立刻道,“只要你放了惊尘,我现在就跟你走,绝不反抗!”
林惊尘一听,立刻急道:“轻烟,你别胡说!我不会让你跟他们走的!厉无常和赵寒山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你跟他们走,只会送死!”
“我不能让你死!”柳轻烟看着林惊尘,眼里满是决绝,“你是对抗焚天门和内奸一脉的关键,你不能死!我跟他们走,至少能换你一命,还能帮张长老他们拖延时间,找机会救我!”
张长老和林惊鸿也愣住了,没想到柳轻烟竟会主动提出以身换命。张长老皱着眉道:“柳姑娘,你不能去!厉无常和赵寒山根本不可信,你跟他们走,只会白白送命!”
“张长老,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柳轻烟急道,“惊尘的幽冥毒最多还能撑三天,若是再僵持下去,就算你们救了他,也来不及找解药了!我跟他们走,你们赶紧带惊尘去找解药,等惊尘好了,再找机会救我!”
厉无常看着柳轻烟坚定的模样,又看了看身边越来越虚弱的林惊尘,终于下定决心:“好!老夫答应你!你现在过来,老夫放了林惊尘!但你若是敢耍花招,老夫立刻就杀了你,再回头杀了林惊尘!”
说着,他稍微松开了抵在林惊尘胸口的长刀,给柳轻烟让出一条路。柳轻烟立刻挣扎着爬起来,朝着厉无常走去。林惊尘急得大喊:“轻烟,别过去!你快回来!”
柳轻烟回头,朝着林惊尘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惊尘,你别担心我,我会好好活着,等你来找我!你一定要好好的,按时找解药,别让我白白牺牲!”
说完,柳轻烟就走到了厉无常身边。厉无常立刻用长刀抵着柳轻烟的腰腹,朝着张长老和林惊鸿大喊:“现在,让你们的人让开一条路!再留下十名弟子做人质,等我们走出锁龙窟十里地,再放人质,也会保证柳轻烟的安全!”
张长老看着被刀抵着的柳轻烟,又看了看虚弱的林惊尘,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朝着身后的弟子道:“让开一条路!留下十名弟子做人质!”
正道弟子立刻往两边退,让出一条通往密室出口的路,十名弟子也主动站了出来,走到赵寒山身边,被黑袍人用绳子绑了起来。
厉无常看着这一幕,眼里满是得意,用刀抵着柳轻烟,慢慢朝着出口走去。赵寒山也带着被绑的十名弟子,跟在厉无常身后,同时用短刀指着石台上的林啸天,朝着林惊鸿大喊:“林惊鸿,你别想跟过来!若是我们发现有追兵,立刻就杀了人质,再派人回来杀林啸天!”
林惊鸿握着长剑,指节泛白,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厉无常和赵寒山带着柳轻烟和十名弟子离开,连一步都不敢跟。林惊尘也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去追,却被张长老按住:“惊尘,别追了!他们手里有人质,我们不能冒险!等他们走远了,我们再派弟子悄悄跟上去,找机会救柳姑娘和人质!”
很快,厉无常和赵寒山就带着人走出了密室。密室里终于安静下来,张长老立刻让人去解绑在石台上的林啸天,又让人去拿金疮药,给林惊尘、林惊鸿和柳轻烟留下的伤口换药。
林啸天被解开后,第一时间就冲到林惊尘身边,看着他左臂的刀伤和胸口的血痕,又摸了摸他苍白的脸,眼里满是心疼:“惊尘,你受苦了!都是爹不好,没能保护好你和你娘,还让你受了这么多罪!”
“爹,我没事!”林惊尘摇了摇头,抓着林啸天的手,急声道,“爹,轻烟为了救我,跟厉无常和赵寒山走了,你快想办法,救救轻烟!”
“爹知道!”林啸天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愧疚,“是爹连累了你们!厉无常和赵寒山带着柳姑娘往北边去了,北边是焚天门的分舵,他们肯定是要回分舵!我们得赶紧想办法,在他们回到分舵之前,救回柳姑娘!”
张长老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金疮药,递给身边的弟子,让弟子给林惊尘换药,随后道:“林兄,惊尘,你们放心!我已经派了五名轻功好的弟子,悄悄跟在厉无常和赵寒山身后,打探他们的行踪,只要找到机会,就会立刻回来报信!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先给惊尘治伤,再找幽冥花和忘忧草,炼制解毒丹,救惊尘的命!只要惊尘好了,我们再集合正道弟子,去焚天门分舵,救回柳姑娘和人质,顺便端了焚天门的分舵!”
林惊鸿点了点头,捂着腰间的伤口道:“张兄说得对!惊尘的毒不能再拖了,幽冥花生在幽冥渊的深处,忘忧草在忘忧谷,两地相隔千里,我们得尽快派人分头去取!我去幽冥渊找幽冥花,张兄你去忘忧谷找忘忧草,再留下一部分弟子,在这里照顾惊尘和林兄,顺便接应打探消息的弟子!”
“好!”张长老立刻应下,“我们现在就分头行动!我让人给你准备好马匹和干粮,你现在就出发去幽冥渊!我处理完这里的事,也立刻出发去忘忧谷!”
就在弟子给林惊尘换好药,林惊鸿准备出发去幽冥渊时,之前被派去打探消息的一名弟子突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脸色惨白,大喊道:“张长老,林伯父,不好了!厉无常和赵寒山没有去焚天门分舵,而是带着柳姑娘和人质,往幽冥渊的方向去了!他们还说,要去幽冥渊找幽冥花,抢在我们前面拿到幽冥花,让惊尘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