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想无益,唯有实践。
他心念一动,丹田内的太上剑心开始徐徐运转。那颗混沌色的剑心之上,代表“立春”剑意的一点星芒骤然大盛,明亮得如同初升的启明星。
刹那间,以高大宝为中心,一圈翠绿的涟漪无声地扩散开来。空气中,草木的清新气息凭空浮现,地面上,嫩绿的幼苗破土而出,迎风招展。不过眨眼功夫,他身周数丈之地,已化作一片生机勃勃的翠绿竹林。竹叶影影绰绰,每一片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生命力,散发着淡淡的剑气锋芒。
这便是他与青霓深入交流,对立春剑意有了更深层次领悟后,初步演化出的领域雏形——他将其命名为“青帝回春域”。
这片竹林并非虚影,而是由精纯的立春剑意凝聚而成。高大宝能清晰感知到,在这片领域之内,立春剑意如君王般统御一切,而雨水剑意的润泽、惊蛰剑意的萌动、春风剑意的吹拂、清明剑意的澄澈、谷雨剑意的滋养,如同臣子般各司其职,又完美地融入其中,共同构筑了这个充满生机的剑域。
万物萌发,剑气化灵植。
他目光微凝,望向不远处一块半人高的顽石。心念所至,竹林边缘数根翠竹陡然暴长,竹节发出“噼啪”轻响,柔韧的竹身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瞬间缠绕上那块顽石。竹叶边缘闪烁着不易察觉的寒光,看似柔弱,实则锋锐无比,深深勒入石中。
“咔嚓……”一声轻响,坚硬的顽石表面竟被勒出了数道深深的裂痕。
高大宝嘴角微微上扬。这还仅仅是开始,待他将二十四节气剑意尽数演化为剑域,再将所有剑域融入金丹,那时,他的「剑灵道胎金丹」才算真正大成。
“哇!高大宝,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变戏法吗?”伊斯多洛看得目瞪口呆,指着那片突然出现的竹林,又指了指被竹子“欺负”的石头,结结巴巴地问道。
巴克也绕着竹林飞快地转了几圈,小小的翅膀扇出残影:“哎呀呀,了不得!这竹子长得可真快,比小巴克我还会抢镜头!高大宝,你这是要改行当园丁,用竹子打架吗?倒是别出心裁!”
高大宝并未理会他们的惊奇,只是默默感受着青帝回春域内流淌的力量,以及太上剑心与这片初生领域之间的玄妙联系。这条金丹之路,才刚刚踏出第一步,但这一步,却无比坚实。他已然看到了属于自己的,那条通往更强境界的清晰道路。
法尔纳塞捏着伊斯多洛带回来的那只可怜的鸟,眉头紧锁。羽毛还算好处理,但一想到接下来要开膛破肚,分割血淋淋的肉块,她就一阵反胃。这几天下来,她已经习惯了泥土和粗活,可这种直面生肉内脏的事情,还是让她浑身不自在。“呃……这个,应该从哪里下手?”她喃喃自语,手中的小刀比划了半天,也不敢真正刺下去。
突然一根尖锐的树枝,在她眼前晃了晃。“喂喂,法尔纳塞,你这是在给鸟按摩吗?再不动手,太阳都要下山啦!”是巴克,它那双精灵古怪的眼睛正盯着法尔纳塞,语气里满是戏谑。
“我……我只是在想怎么处理才更干净。”法尔纳塞脸颊有些发烫,被小妖精这么一说,更觉得窘迫。
“哎呀,别想了,直接捅进去,掏出来,不就行了?”巴克一副经验老到的样子,用树枝在鸟肚子上戳了戳。
法尔纳塞嘴角抽搐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正要鼓起勇气,却听到伊斯多洛咋咋呼呼的声音:“大小姐!让我来!这种粗活怎么能让你动手!”他说着,已经挤了过来,一把夺过鸟,三下五除二就开始处理,动作虽然粗鲁,倒也麻利。
法尔纳塞松了口气,却又生出一丝莫名的失落。
另一边,林子深处,格斯和塞尔比高一前一后走着,说是捡柴,气氛却有些凝重。
格斯突然停下脚步,有些不耐烦地转身:“有话就说,别绕弯子了。快点开始吧!”
塞尔比高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诧异:“开始什么?格斯先生,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少装蒜。”格斯哼了一声,眼神锐利,“你特意把我单独叫出来,不就是想跟我分个高下吗?”他语气笃定,仿佛已经看穿了对方的心思。
塞尔比高无奈地摊了摊手,露出一贯温和有礼的微笑:“格斯先生,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需要更多交流,加深一下同伴的感情。顺便,也想和你谈谈心事。”
“鬼扯!”格斯眉头一皱,显然不信这套说辞,“你要是没这个打算,我可没工夫陪你在这耗着!”他说完,作势就要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一颗小石子带着风声,精准地擦着格斯的脸颊飞过,打在旁边的树干上,发出一声轻响。
格斯动作一顿,缓缓转回头。
塞尔比高脸上的笑容未变,但眼神却冷了下来,嘴角勾起一丝莫测的弧度:“老实讲……我倒是真心希望你能死在这里。”
“嘿!”格斯咧嘴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你总算露出那个时候的神情了。这样才对味嘛。”
塞尔比高轻轻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格斯:“跟你一起行动,对法尔纳塞小姐来说太危险了。如果可能,我真想立刻阻止她继续这趟莽撞的旅途。”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可是,这是法尔纳塞小姐自己的选择。她经历了那么多痛苦之后……现在有时候会露出像婴儿一样毫无防备的表情。那一点也不像我认识的法尔纳塞小姐……我甚至觉得,我不认识那样卸下所有心防的她。”
他喃喃自语,像是在对格斯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是你改变了她。而且,我也很清楚,现在的我,恐怕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塞尔比高抬眼,目光直视格斯,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姑且不论我个人的感情。如果法尔纳塞小姐决定要继续这趟旅程,身为她的随从,我会尽力与你保持良好的关系,共同保护她。”
“但是,”他话锋一转,眼神陡然凌厉起来,“如果法尔纳塞小姐在这趟旅途中不幸遭遇不测……到了那时候,我就如你所愿,当你的对手,不死不休。”塞尔比高望着眼前这个男人,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恐怖,如同深渊魔神。他很清楚,真到了那一步,自己或许连半刻钟都撑不下来,但这并不能动摇他的意志。
格斯听完,沉默片刻,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冷冷地吐出一句:“你还真是辛苦啊。”
他的话音刚落,二人身后的林子边缘,突然传来一阵阵凄厉的尖叫声,划破了林间的宁静。
格斯和塞尔比高脸色同时一变,对视一眼,立刻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疾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