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数窥屏的律师事务所里，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如果说，之前陆承言画的那些大饼，还只是让他们感到威胁。
那么现在，这个实实在在的数字，就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尖刀。
精准地捅进了他们每个人的心脏。
冯修文的办公室内，昂贵的雪茄掉在了地毯上，烧出了一个小洞，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彻底完了。
陆承言看着直播间里那些震惊到失语的弹幕，适时地补充了一句。
“当然，这只是九月份的特殊情况。”
“主要是因为我们前期积累了一批非常优质的客户，案件收费也比较高。”
“未来收入肯定会有波动，不会一直都这么稳定。”
他这番“解释”，听在普通网友耳朵里，是谦虚。
但听在那些律所大佬的耳朵里，却比直接炫耀还要诛心。
什么叫“特殊情况”？
什么叫“不会一直稳定”？
就算不稳定，哪怕是打个对折，那也是月薪二十五万！
这已经是一个足以让业内百分之九十九的律师都望尘莫及的高度。
就在这时，一条新的提问弹幕被顶了上来。
“陆神，诚言现在这么火，肯定有无数人挤破头想进去。”
“你们的招聘标准是不是也要水涨船高了？”
这个问题，问出了所有想跳槽的律师的心声。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生怕从陆承言嘴里听到那个“是”字。
屏幕前，陆承言看到这个问题，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不。”
他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却掷地有声。
“诚言的招聘标准，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变过。”
“我们看重的，始终是律师的专业能力、职业道德和发展潜力。”
“学历和背景，只是参考，从来都不是唯一的标准。”
他顿了顿，目光仿佛穿透了屏幕，看向了那些正在窥屏的同行们。
“我们一直都非常欢迎优秀的法律人才加入。”
“尤其是那些在顶级律所，比如在各大红圈所有过从业经历的律师们。”
“诚言的大门，永远为你们敞开。”
“轰！”
这句话，就像是一颗深水炸弹，在所有红圈所的合伙人会议室里，轰然炸开。
“疯了！他彻底疯了！”
“他这是在干什么？他这是在向我们所有人宣战！”
傅景行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一拳砸在了红木办公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是赤裸裸的挖墙脚！
而且是当着全网几百万人的面，光明正大地挖！
以前，大家挖人，好歹还讲点规矩，都是私下里通过猎头接触。
可陆承言呢？
他直接掀了桌子！
他告诉所有人，我就是要挖你们的人，而且是你们最核心、最顶尖的那批人！
冯修文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他几乎可以预见，明天一早。
他律所里那些顶梁柱级别的合伙人和资深律师，会有多少人递上辞职信。
撑不住。
根本撑不住。
面对诚言这种不计成本的攻势，任何一家律所都撑不住。
直播间里，理性的声音再次出现。
“可是陆总，您一下子招这么多律师，真的能消化得了吗？”
“律所的案源是有限的，如果律师太多，会不会导致大家都没案子做。”
“反而降低了现有律师的收入？”
这是一个非常现实，也同样非常致命的问题。
任何一家公司的盲目扩张，都可能导致内部资源的稀释和管理上的混乱。
这也是那些律所大佬们，心中仅存的一丝侥幸。
他们不相信，陆承言能有源源不断的案源，来喂饱这么多张嘴。
然而，陆承言接下来的话，却彻底击碎了他们最后的幻想。
只见陆承言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严肃，甚至带着一丝愧疚。
“这位朋友问到了点子上。”
“这也是我今天开直播，最想和大家说明白的一件事。”
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
“我问大家一个问题，你们觉得，律师这个行业，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专业？是人脉？还是案源？”
弹幕上说什么的都有。
陆承言摇了摇头。
“都不对。”
“是人。”
“是活生生、会思考、会疲惫的律师们。”
“实话告诉大家，诚言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不是案子太少，而是案子太多了。”
“多到我们的律师，根本做不完。”
他语气沉重。
“我们的律师，正在严重透支自己的身体和精力。”
“连续一周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在办公室打地铺。”
“靠着咖啡和功能饮料续命，这在诚言已经成了常态。”
“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更不是我创立诚言的初衷。”
“我希望我的员工，都能在获得体面收入的同时，也能拥有健康和生活。”
“所以，我们现在迫切地需要招聘更多的律师，不是为了扩张。”
“而是为了分担现有团队的工作压力。”
“是为了让他们，能有时间回家陪陪家人，能有时间去健健身，旅旅游。”
这番话，如同一股暖流，瞬间击中了直播间里所有律师的心。
尤其是那些正在律所里，一边看着直播，一边苦逼加班的律师们。
他们看着屏幕上陆承言真诚的脸，再看看自己桌上堆积如山的卷宗，和旁边已经冰凉的外卖。
眼眶，瞬间就红了。
这是什么神仙老板？
这他妈才是真正的“以人为本”啊！
而陆承言的“诛心”之旅，还没有结束。
“至于案源的问题，大家更不用担心。”
“第一，就像我说的，我们现有的案源储备，已经远远超过了我们的处理能力。”
“第二，我们相信，每一位优秀的律师，本身就是最宝贵的资源。”
“他们带来的，不仅仅是他们的专业能力，还有他们背后的人脉和客户网络。”
“这是一个正向循环。”
“我们吸引最优秀的人，他们会带来最好的业务，从而让我们能吸引更优秀的人。”
逻辑完美。
无懈可击。
直播间里，一个在某红圈所工作的年轻律师，默默地关掉了直播。
他打开自己的邮箱，找到之前诚言律所发来的那封拒绝信。
他深吸一口气，点击了“回复”，开始敲击键盘。
【尊敬的诚言律所hR，您好。】
【非常感谢贵所之前的关注，关于我上次的面试申请，我想再争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