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滚筒里,整个人翻来覆去地颠簸着。
耳边是轰隆作响的水声,身体仿佛被无数双手拉扯,意识模糊又清醒,再模糊,再清醒……
直到一股冰冷的湿意贴上脸颊,我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竹叶缝隙洒在脸上,带着一丝温热。我躺在一间简陋的竹舍里,身上盖着一条粗布毯子,胸口隐隐传来一阵阵钝痛,像是被人用铁锤狠狠砸了几下。
我动了动手臂,骨头还在,皮肉也没破,但体内空荡荡的,连一缕灵力都提不起来。
“你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李玄风正站在那里,手里端着一只青瓷碗,里面冒着热气。
他穿着一身干净的外门弟子服,脸色比之前好了许多,但眼神依旧锐利,像是能看穿我的每一分伪装。
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撑起身子靠在墙边。
“喝点补灵汤。”他把碗递过来,语气平静,“你昏迷了快一天。”
我接过碗,轻轻吹了口气,看着表面微微泛起的油光。这是宗门特制的恢复丹药熬成的汤,味道有些苦,但确实能缓解灵力枯竭的状态。
我低头喝了一口,舌尖顿时被那股苦味冲得皱眉。
“血池的事……”李玄风忽然开口,声音低沉,“你还记得多少?”
我顿了一下,继续喝汤,没立刻回答。
他知道些什么?他看到玉佩裂了吗?还是察觉到我现在的状态不正常?
“我记得……我们被打晕了。”我放下碗,装作回忆的样子,“然后被水流冲了出来。”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但最终只是轻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我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松了口气,但更多是警惕。
李玄风不是傻子,他一定察觉到了什么。
我抬起手,悄悄摸向胸口,玉佩静静贴在那里,和以往一样温热。可我知道,它已经不一样了。
昨夜那一战,几乎耗尽了它的力量,也掏空了我的灵脉。现在别说施展瞬移,就连站起身都需要多喘两口气。
更糟糕的是,玉佩表面出现了一道极其细微的裂纹,只有在阳光直射下才能勉强看见。
这玩意儿要是碎了,会发生什么?我会不会直接魂飞魄散?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不安。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得先稳住局势,至少在张大胖来之前,不能露出马脚。
果然,没过多久,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熟悉的嗓音:“白小纯!你他妈总算醒了!”
话音未落,门就被猛地推开,张大胖一头冲了进来,脸上满是焦急和激动。
他一把抓住我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番,嘴里念叨着:“还好还好,没缺胳膊少腿的……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还以为你死在里面了!”
我被他摇得有点晕,赶紧伸手按住他的手臂:“行了行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他这才松开手,却突然红了眼眶,低声骂了一句:“你小子真够狠的,一个人往那种鬼地方钻。”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这么激动。平时看他憨憨的,关键时刻倒是挺重情义。
“我不是一个人啊。”我笑了笑,“还有李玄风呢。”
张大胖闻言撇了撇嘴:“他算个屁,要不是你把他带出来,他早成一堆骨头了。”
我没接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张大胖似乎察觉到我说话的语气不太对劲,眉头皱了皱:“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我摇头,“就是有点累。”
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但没再多问,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好休息几天,别想太多。宗门那边我已经帮你说了,说你是误入秘境,不小心掉进暗河里了。”
我心里一紧,不动声色地问:“宗门问了?”
“当然问了。”他点头,“王长老还亲自来了,不过我看他们好像也没查出什么东西。”
我心中一沉。
王长老亲自过问,说明宗门已经开始关注这件事了。
我必须尽快恢复灵力,同时想办法藏好玉佩,不然迟早会露馅。
“对了。”张大胖忽然凑近我耳边,压低声音,“你要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最好早点告诉我。咱们是兄弟,我不信你还能信谁?”
我心头一震,抬头看向他。
这个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家伙,此刻眼神异常认真。
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拍拍我肩膀,转身出了门。
我靠在墙上,缓缓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玉佩上的那道裂痕。
灵力枯竭、玉佩受损,还有宗门的怀疑……
看来,我这次是真的摊上大事了。
外面传来一阵鸟鸣,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小片光影。
我盯着那片光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玉佩。
它到底还能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