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宫殿内,众人一字排开,按照职位高低的顺序站立。
藜廿此时隐在人群中,抬眸不经意地扫向周围,直到扫到高座上坐着的身影,眸子微闪,迅速垂眸,低下了脑袋。
今天是第三天,是试衣大会的日子。
所有人都按照规定好的时间来到指定的地方站定,藜廿站在边缘的地方,她的旁边站着的则是濮阳娴。
两人视线对上,濮阳娴朝她微微一笑,藜廿一愣,也朝她点点头, 而后收回了目光。
最中间的高位上,则是坐着就是此次试炼的正主。
皇帝身着一身华丽的金黄色服饰,休闲地瘫坐在皇座上,左手搁在脸颊上,脑袋微微往左手边靠去,闭目养神,面色看起来并不精神,病怏怏的。
他此时的面容,跟藜廿当时在巡衣大典上一晃闪过的幻象一模一样,一副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模样。
所以当初看到的青年皇帝,究竟是他穿过新衣后的样子,还是有人假扮?
他的身侧,一左一右站着两名容貌娟丽的宫女,正端着一个香炉,时不时在那皇帝的鼻下来回晃动几下。
白色的烟气从香炉上方的孔洞飘出来,味道如何,藜廿并没有闻到。而他的前侧方,站的那两道身影,竟是熟人。
正是马弦和司一正两人,马弦手中拿着一个锣鼓,跟司一正并排站立着,面带微笑,眯着眸子望着台下的众人。
殿内中间的区域一直到殿外的门槛处,都被铺上了红色的地毯,外边的长廊,每隔一段距离,就站着一个手握长枪的卫兵,全身包裹严实,露出的那双眼睛,目视前方。
“开始吧!”
台上的皇帝睁开眼睛,微微轻咳了一声,看向马弦,发号施令道。
“遵命,陛下。”
马弦弯腰朝皇帝颔首,毕恭毕敬道,而后面对众人,扯着公鸭嗓喊道。
“试衣大会正式开启。”
“咚咚咚— —”
紧接着敲响了手中的锣鼓。
“砰!”
下一秒,铺设在地面上的红色地毯,冒起了火,在殿中间一路燃烧到殿外门口,火光燃烧的噼啪作响,冒着火花。
人群中的谢允烯和余奇然趁着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火光吸引,两人瞬间消失在人群中,
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他们离开的位置上,再次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两人的神情木楞,瞳孔泛着灰白,眼珠子上下转动一番,而后变成了正常人的模样,低垂着脑袋。
濮阳娴似有所感,微微转头看了过去,蹙了蹙眉,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
火光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熄灭。
但铺设在地面上的红色地毯,依旧还完好无损的。
没给藜廿太多思索的机会,那锣鼓再次被敲响。
第二道火光再次燃烧起来,与第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火光中出现了人影,那些人只能看出大概的轮廓, 手上捧着东西,低垂着脑袋,缓慢的往前走去。
陈楚芙看了一眼之后,迅速低下脑袋,将一脸惊呆的模样掩藏起来。
“赠陛下,贵服一件!”
那些人淌过火后,在殿前显出了身形,而后毕恭毕敬的跪下,手上的东西高高的捧过头顶,说道。
“收起!退下吧。”高台上传来皇帝的声音。
马弦应下,挥了挥手,一队卫兵从殿外走了进来,一字排开,第一个卫兵,上前将那人手中捧着的东西,拿走。
那些人再次朝皇帝跪拜,而后起身退下,这一次走,依旧是从火光中离开的。
藜廿本以为那些人走完之后,火光会很快熄灭,而后进行下一道流程。
结果是,火光再一次“砰”的燃烧起来,又是几道身影从火光中显形。
这样来回了好几趟,直到进来的那一队卫兵人手端着一个装着衣服的板子,那道火光再次熄灭。
每个人似乎从火光中出来,都是安然无恙的,看上去什么事情都没有,神情上没有半点慌张和紧张,举止动作都非常得当有礼,跟司一正前天教习的礼仪姿态一模一样,没有半点出错。
锣鼓声再次敲响。
“有请贵客上前!”
马弦喊道。
贵客?
所以这次喊的是他们,总算轮到他们上场了。
上前?
怎么上?
藜廿将目光扫向了那红色的地毯上,也不知道是什么质量,燃烧了这么多次,依旧没烧毁到一点。
人群中开始躁动起来,大家也都大概猜到了他们下一步有可能会做的事情。
一部分人开始惶恐不安起来,脚步死死的定在地面上,无法迈出第一步。
但有部分人很是干脆,直接走动起来。
他们动起来的同时,地毯上的火光再次冒起。
“走啊!”
“愣在这里做什么?别忘了,我们的身份。”
有人开始催促道,轻声提醒道,那些人才醍醐灌顶。
对啊,他们可不是普通人,他们可以在试炼中。
经此一提醒,有人开始动起来,但还是有小部分人游移不定,不敢冒险。
藜廿并没有理会那些原地站着不动的改命者,跟上了前边走动的队伍。
时刻怀着虔诚的欣赏和赞美之心。
在踏进火光之前,藜廿在心中告诫着自己。
陈楚芙即便有些害怕,但还是踏了进去,她有护身的道具,死不了的。
藜廿感受着迎面扑来的灼热感,不难想象出这火中的温度究竟有多高,她将面上的布巾绑紧了些,闭上眼睛,硬着头皮踏了进去。
看到别人出来是一回事,但是轮到自己时,藜廿还是带着警惕心的,保护罩也随时准备着,一有不对劲时,就给带上。
嗯?
只是当她真真正正踏入其中的时候,感受到的并不是灼烧的感觉,而是一种洗涤身心的舒适感,没有任何的不适感。
她这样的不是例外,在场的人都是如此。
“啊啊啊啊!”
只是,一道惨叫声忽然响起,很快没了声音。
藜廿闻声看了过去,其中一个人的身上冒起了火光,不到一瞬的时间,整个人被火光吞灭,不复存在。
“不要被影响!你起来的时候,心思是什么样的,这会就保持是什么样子的!别忘了,这试炼的提示!”
人群中有人郑重提醒道,语气十分镇定。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哪里还有人没反应过来!
地毯的距离并不远,众人很快从火光中穿出来,至于在那火光中丧命的人,并没有引起他们的在意。
等到他们在殿前站定,跪拜过后,火光再次熄灭。
“开始吧!”
皇帝再次开口,而后站了起来。
离得近了,藜廿总算闻见那香炉散发出来的味道,竟然是药材的香味。
这些药材具体发挥什么作用,藜廿一时之间,没弄清楚。
试衣大会,顾名思义,是专门为皇帝准备试新衣的仪式。
但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是藜廿非常疑惑的,区区一件新衣服,为什么要弄的这么隆重!
新衣的概念究竟是什么含义?
目前为止,这些线索都没有显露出来?
有了前面司一正的提前教习,众人一一照做,端着服饰来到皇帝面前,展开。
整整十二套,全部一一展开,前后正反都展示了个遍,最后,在皇帝的挑选下,选中了五件。
这五件是要皇帝上身穿了后,最后选中最合适的那件,作为巡衣大典上的着装。
作为经历过巡衣大典的他们,望着他们手中的五件衣服,面上不显神色,但心中满是疑惑。
因为,这五件,没有任何一件出现在之后的巡衣大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