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泛起鱼肚白,此时是早上六点钟。只歇息了四个小时的藜廿,此时毫无困意,眼皮子底下黑了一圈,但透露出来的眼神,却是精力充沛的样子。
此时的藜廿因为接收到了一晚上的线索,导致她的大脑还处在极其兴奋的状态。
即便这样,藜廿还是打算躺下来休息一会,今天可是有一场硬战要打。
隔壁床上歇息的饶芸也才刚入睡不久,听到开门的动静,从床上坐了起来, 眼神里满是探究的意味,朝藜廿的方向看了过去。
“你的身手还真是不赖。”
她扬起唇角,别有深意的说道。
“嗯,谢谢你的夸奖。”
“还有什么事情吗?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眯一会。”
藜廿并不清楚饶芸为什么这么问,眸子上下扫了一眼饶芸,反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想要问问你,等会要不要一起行动。”
饶芸期待的问道,能这么突兀问她,自然是看到了藜廿施展藤蔓露出的那一手,很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人品也没不小人,她挺欣赏她的。
在这危机四伏的试炼中,找到一个能一起行动甚至还靠谱的同伴简直难如登天。
两个人行动总比一个人单独行动要好太多,尤其是面对那些诡异的情况时,一个人真的难敌四手。
“抱歉,我还是喜欢一个人行动。”
藜廿想都没想,直接拒绝道。
这个时候想要找人一起行动,无非就是想要拉上一个垫背的,或者给自己找一个靠山,必要时刻能拉上一把。
或许眼前之人就是单纯的想找一个并肩作战的同伴,是她想太多了。
换做往常,她或许可以将就一试。
但这次的试炼,并不一样,谁能知道你身边的人是不是真正的人,亦或是那些木雕伪装成的人。
被拒绝的饶芸,面色如常,表示理解。
两人简短的交谈结束,屋内再次恢复平静,藜廿窝进被窝中,合上了眼睛。
藏在被子中的左手腕,忽然一烫。
没人注意到,一股青黑色的烟雾从她的身体内飘了出来,瞬间被击散。
藜廿眼皮子都没带眨动,连忙拨弄了几下那串手绳,然后就又恢复正常了。
搞什么呀?
扯又扯不开,弄又弄不掉,平时也造不成什么影响,要不是刚刚那一处,她都差点忘了还有它的存在。
反正她又操控不了它,随便它吧,藜廿并不打算理会。
隔壁床的饶芸,本来睡得好好的,忽然感觉到心口一窒,痛的她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完全发不了一点声音。
原本正常的瞳孔开始泛着灰白,不过一瞬,再次恢复正常。
从生死线上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她,大口大口吐着气,她坐起来,看了隔壁已经安然入睡的藜廿,眼里满是疑惑。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而远在某处宫殿内的某个身影,猛地吐出了一大口的青黑色液体,面色扭曲,神色阴沉。
他狠狠的将面前的香炉打到地面上。
藏身在桌案底下的一团团黑色的身影,全都收到了惊吓,全都跑了出来,四处散开,连连发出细微的“吱吱”声响。
“谁,谁在背后挡老子的路,竟然失败了,究竟是谁!”
怒骂声回荡在空旷的殿内,无人回答。
-
两个小时后,沉寂已久的皇宫内总算迎来了久违的热闹。
而改命者们总算迎来了此次试炼的终极任务。
巡衣大会正式开始。
这一次比起刚进来时的那一场,更加的热闹,更加的盛大。
“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街道两边的彩旗飘飘,张灯结彩。百姓们夹道恭送,热情满满,美言妙语脱口而出。
相较于百姓们的欢呼雀跃,藜廿此时满脸凝重的走在街道中间的队伍上,手上托举着根本就不存在的两米长的裙摆,慢慢跟在轿辇的身后走着。
这一次,他们的身份不再是围观的平民的平民百姓,而是作为贵客,参与在这场巡衣大会中。
作为贵客的他们,所有人都参照先前那位司一正的安排,有序的做着事情。
藜廿边做着事情,边在人群中寻找着小孩子。
这一次,没有出现小孩子。
锣鼓震响,原本和谐的队伍中开始乱了起来。
“我的手,我的手怎么了!怎么变得越来越透明了!”
周鹏满脸震惊,身子开始哆嗦起来。
看着逐渐趋向透明的双手,他已然顾不上如今是何种场面,惊呼出声。
这话一出,不止惊动了随形走动的卫兵们,还惊动了队伍中的改命者们,他们将望向人群中的目光,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同样也是震惊,但并不像周鹏那样暴露自己。
周鹏意识到不对劲,连忙狠狠的抽了一下自己的脸,脑子急忙转动,而后在那些卫兵发了光的眼神中,往他这边来的时候 ,他连忙转移话题,顺着他惊呼出声的话,接着往下说道。
“哦不,就连我那手臂,都陛下的圣明的光辉照耀到,变得闪闪发亮。”
“陛下当真是举世无双啊。”
就这么紧急添加上的语句,带着虔诚的欣赏和赞美,让那几位卫兵收回了脚步。
脱离了危险的周鹏,不着痕迹的擦了擦额角上冒出的冷汗,大喘着粗气,眼里满是重活一日的既视感。
而坐在轿辇中闭目养神的身影,感受着源源不断的能源灌入体内,满意的勾了勾唇角。
多些,再多一些!
人上人果真就是不一样!
而同样在托举着裙摆着的张程艳看着近乎透明的右脚,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也没做什么吧,怎么忽然变成这样了!
她连忙看向一旁的濮阳娴,她的左半边的肩膀同样也是如此。
再看看其他人,除了那些卫兵,无一例外,身体都有一部分是处于透明的状态。
人群中的百姓也同样如此,但他们似乎并没有察觉到。
随着赞美的话语越多,出现透明的部分就越多。
藜廿眼眸凝重,陷入了沉思。
一旦陷入透明状态,是否会跟那些卫兵一样,任人摆布,亦或是,成为他们的养分?
无论是哪一种,藜廿都不想选择。
所以,谎言可是最为真诚的武器这一句话,很有争议。
究竟是谁的武器?
反正不是他们的就对了。
她看向轿辇中坐着的人,抿了抿唇。
就昨晚那种情况,那位皇帝的内里很大可能已经换了人了。
而作为司仪的司一正也不简单,毕竟,发动攻击的人就是他!
而那个女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在明面上看到过她。
既然无法保证能在此时存活下来,那么就不能让这次巡衣大会如愿的进行着,只要它不结束,那么一切都有转机。
想清楚这一点的藜廿,将目光放在了人群中,嘴角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