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以苏木的位置不可能遭受什么刑罚,但是仕途上肯定会遭受打击。
看到孟明诚脸上的无奈,苏木心中也满是无奈。
他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烦躁,他最烦这种只会在条条框框里做事的人。
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不喜欢按常理出牌的人,在他看来,法律虽然可以约束制衡大家,但它是冰冷的,是无情的。
苏木更喜欢做事懂得变通,做事有人情味的人。
然而,显然这种人在体制内真的是凤毛麟角,难以遇见。
就像孟明诚,本来守住大坝,防止明山镇被淹是一件多么大的功绩,可是他现在已经在担心上面对他的清算,这种患得患失的态度让苏木感到有些失望。
看到苏木轻轻叹气,孟明诚赶忙向前一步,脸上带着诚恳的表情,语气急切的说道:“苏市长,我知道你不害怕上面对你的责难,但是真的没必要,你的未来还很长,你还有无限可能,但是我就不一样了,都快五十的人了,这官做到这一步我也心满意足了。”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中满是坚定:“所以等省里来人,我会主动站出来,说炸坝的命令是我下的,一切您都不知情。”
苏木轻轻一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洒脱,他摇了摇头道:“你还真把省里的人都当成傻子了,我一直都待在山上,你说这事我不知道有可能吗?”
孟明诚苦笑着,脸上写满了固执:“我把这件事咬死了,就算省里也无可奈何。”
苏木摆了摆手,语气坚决而有力:“刚上山的时候我就说了,天塌下有我苏木顶着,你真以为我在开玩笑呢。”
他眼神坚定的看向远方,语气中带着一丝愉悦:“放心吧,这件事我会自己担下来,说实话我要感谢老天爷给我这次机会,要不是这场暴雨我还真没理由收拾这个慈恩寺。”
孟明诚有些不解的看着苏木,眼神中满是疑惑,他对慈恩寺怨念这么深吗?
难道就因为上次去慈恩寺时碰到的那位前任住持的儿子?
看到孟明诚不说话,苏木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轻声问道:“孟书记,你知道咱们华囯一共发生过几次灭佛的行动吗?”
孟明诚笑了笑,脸上露出自信的神色:“这个我还是了解的,历史上有四次灭佛的行动,由三武一宗主导的。”
苏木点点头,目光投向波光粼粼的水面,脸上带着一丝若有所思的表情,笑着说道:“是啊华囯上下五千年竟然才区区四次灭佛,还是太少了,我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够看到第五次。”
虽然苏木在笑,但是那笑容里却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坚定,孟明诚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位刚才的语气可不像是在开玩笑,如果他去了省里,或者等他到了燕京以后...后面的事孟明诚不敢想了,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就是了。
“孟书记,就那几间破房子,别说是几百年的历史,哪怕它有千年的历史在我眼里,它也没有咱们华囯一个普通百姓的命重要!”
苏木的眼神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语气激昂地说道:“什么狗屁名胜古迹,在我这里是以人为本,人命大于一切,一旦涉及到群众的安危和利益,不管你是什么牛鬼蛇神都他妈的得给我靠边站!”
他挥舞着手臂,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苏市长,您说的太好了,这一段我能播出去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溜到他们后面的林宇,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一脸激动的说道。
孟明诚猛的回过头,看到林宇手中的拍摄设备,脸上瞬间变得煞白,他紧张的说道:“把这段视频删了!”
他向前一步,声音提高了八度,几乎是吼着说道:“立刻,马上!”
林宇被孟明诚给吓住了,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行了孟书记,没事,就算这个视频他拿回台里也播不出去,他们台长不会让这段视频流出去的。”
苏木摆摆手说道。
孟明诚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冷峻的看着林宇。
林宇讪笑着把摄像机中的视频删除后关闭了相机。
“林记者,你有你的工作,我们也有我们的工作,都是为了工作我希望你做的不要太过份,我知道你们省台很牛政务阳光在省台更牛,但是什么话能记录,什么话不能记录你应该清楚。”
孟明诚冷冷的说道。
林宇默默的点点头诚恳的说道:“对不起孟书记,下次不会了。”
孟明诚看了苏木一眼道:“林记者,你的素材应该收集的差不多了吧,如果没什么事明天就回去吧,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可以派车送你回去。”
林宇看向苏木,发现他没有说话,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等到林宇知趣的离开后,苏木才笑着说道:“孟书记,面对这些无冕之王咱们还是要客气一点。”
孟明诚摇摇头道:“有些人就是蹬鼻子上脸,你对他们越客气他们就越放肆。”
“苏市长,您再考虑一下我说的话,这次咱们不打报告没有审批就把慈恩寺给淹了,上面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这个责任下面的人承担不起,也没法向上面交差,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我这个区委书记扛下来。”
苏木笑了笑,扭头看向波光粼粼的水面,孟明诚显然高估了他的地位,这件事就算他这个区委书记也扛不下来。
估计这个时候省里那几个领导已经勃然大怒了,就是不知道自己那位大伯是什么态度。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西北,自己根本不用担心,可这里是闽南,关系错综复杂的闽南。
不用说别人,到现在苏木都没搞明白苏卫国想要干什么。
到现在为止苏卫国也没有给自己打过电话,讨论后续的事情该怎么办。
虽然自己已经给赵怀民打过电话,大不了回西北,但是毕竟自己已经在明州呕心沥血过了几个月,要说没有半分不舍那纯属扯淡。
可是如果省里真要找个人担责任,自己也只能卷起铺盖回西北了。